貂芫隐在交织的藤蔓后,看着倒是起劲儿,如果说盖聂的剑是快,那么嬴政的便是狠,一剑封喉,滴血不沾,很有风度,沉稳有力,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打架中,生死搏斗间没有人会注意一个小丫头的行为,她从小就身体力行,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一点一点的要移到洞口,一边注意着嬴政有没有看到她,若是被知道弃他而逃,到时候肯定会死的很惨,一边还要提防着乱剑会不会刺到她,诚然,这的确是个技术活,移开两三步着实不易,眼看就要到了洞口,兴奋之余脚下踩到一根枝丫,一个旋身直直的扑向嬴政,人算不如天算,恰在此时,一黑衣人持刀刺向他,好巧不巧,貂芫直扑在他怀中,外人看着倒像是她帮着要挡一刀似的,某人很自然的认为是这样的,他左手一把揽过貂芫的身躯,持剑的右手刺穿两个黑衣人的心脏,够狠,够毒。眨眼间,洞内已布满黑尸,貂芫呆了两秒,忽地抓住嬴政的手,眨巴着漂亮的眼:“能不能教教我,这种一剑戳死两个人的剑法?”
“你想学这个?”嬴政挑起好看的眉貂芫狠狠的点头,嬴政放开她,收起剑,轻飘飘道:“想也没用”
她死贴着他,可怜巴巴的拉着其衣袖,眼里盈满水光:“求你”
嬴政瞥了她一眼,正常人在这个时候,往往会安慰她几句说些敷衍的话,可他偏偏不属于这类人,云淡风轻道:“求我,也没用”
貂芫立马变了脸,瘪瘪嘴:“变态”
“什么?”
她扬起笑脸道:“没什么”
剑身的血也被擦拭的干净了些,末了,他道:“你刚刚那会儿可是要救我?”
他果真是自作多情,那种时候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哪里还顾得上别人,貂芫心里这样想着,嘴上是万万不敢造次,这样说没准就要挨打,真是说了,他定会觉得自己很没义气,指不定会一剑杀了她,完事,默默地思忖了会儿,学着他从前的模样,委婉道:“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好受些,我不介意你这样想”
嬴政执剑的手顿住,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女,眼底闪过什么,一瞬即逝,站起身:“走吧”
“去哪儿?”
“怎么?你想和这些死人过夜”
貂芫望了周边一圈,紧随其后,怪声说着:“你竟然知道怎么出去?”
此时,洞外已是夜幕,那颗会发光的珠子不知滚落到了哪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闻一口哨声,蓦地,周边立马响起一阵狼叫,整个儿狼山都震了震。
貂芫拉着他的衣袖,往他身后躲了躲,宽大的紫袍挡住其半边身子,瞧着残月顶的那只狼眼里满是惊惧。
注意到这个动作,嬴政似是想起什么,凝目远思,像是陷入某种回忆中,微蹙眉,偏过头道:“你怕狼?”
貂芫极为乖巧的点点头,嬴政很受用她这副模样,往前挡了挡将她护在身后,末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提道:“我从前也遇到过一个像你一样怕狼的小姑娘”
貂芫在这句话里听到了讽刺的意味,不甘的反驳道:“所有的姑娘都怕狼,又不止我一个”朝他做了个鬼脸,本来还想反驳什么,再看到狼影时,本能的往后挪了挪。
瞧她那副模样,倒像是专属的宠物,极为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有我在,还怕什么”
貂芫伸出半个脑袋:“就是因为有你在,万一招来更多的狼呢?”
嬴政:“………………”
——————————————————————————————————————凉风袭袭,玉台前的五色帘叮叮作响,立在檐顶的人,身侧半轮新月,像是从月中走出来一般,淡紫的长裙,更显神韵,左耳的银环泛着冷光,月神般的人,非她莫属。
“司命大人”
颉姬远目前方,置于胸前的手指拈花成形。她的视线落在通天的乐阁之上,这所华丽牢笼从前是天下间人人都梦想的,纵使固身自由,又何妨?昭王时代沦落为秦国现在的禁忌,就是这样的一个紧地,封印着箜篌影的秘密,五音七律,这获得天下的秘术,如今看来终于找到它的主人了。
噬魂固然知道掌管着礼乐司的颉姬此时在想什么,可面上仍然问着:“你不打算帮他?”
颉姬唇角隐约现出一个笑意,极为冷淡:“本尊看上的人若是这点能力都没有,还留着做什么”
“哦?”
“做天下的主人,噬魂认为如何?”
他看着东方尽头的星宿,隐约间其星辰逐步连为一条苍龙,宫商角徵羽,角,亢,氐,房,心,尾,箕,纵使那只是个传说,作为阴阳家的至尊秘术,方得一人才能领其道,噬魂恭敬道:“司命大人,果真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