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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羽篇之第六章:坠入地狱的人们(1)

独影梦箜篌 雨后天睛 2024-12-07 20:50
咸阳宫的檐顶上,貂芫学着嬴政的模样枕着手看着满夜的星辰。她不知道东方之尽有什么,竟让他看的难得认真。年十三却有着和年龄极为不符的沉稳与沧桑,若说成少恩寡义也不为过,不晓得这样的一个人会看上什么样的姑娘。
这样静谧的气氛,貂芫着实有些无聊,觉得应该做些什么。望着半轮残月与漫天星辰,不禁轻吟唱起一首小曲儿:“水光色,静无夜,残月谷,月影长,风帘动,暗云殇,铃声起,寒愁凄,深林夜,孤萧月,千音和,幽道古琴幻思弦…………”
那些城里人总会说:没文化真可怕。貂芫虽然什么都不晓得,可这些东西,身为赵国的儿女,自然人人都懂的,对于她而言却是代表着人生最难以忘怀的过往,那些痛,她远远都记得,可就是那阴阳阵中的痛苦,学到的也就成就了她最锋利的武器,乐,舞,两样就足以赢得她今日的容宠。
嬴政没什么表示,依旧看着东方之尽,淡淡道:“不错”短短的两个字夸奖就又无声息。
这种人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看在她这么主动活跃气氛的份儿上,至少也多给两个字评价评价,貂芫琢磨着,即便让他再加两个字,估摸他也只会说:“唱的不错”。
貂芫死不放弃的追问:“你就不问问哪儿学的?”
月光浮动下的嬴政,凉凉的开口:“若真想告知,何须我来问?”
貂芫鼓着腮帮子,斜睨着他,陛下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错难得的附和了她两句。月下清辉,更添了凉意,不自觉的缩了缩胳膀,自言自语:“想来你也知道了我和噬魂的关系,这些东西,通通都是他的杰作…………”貂芫偷偷瞄了瞄嬴政,见其没什么反应,想来果真是知晓了前因后果,还好她聪明今夜打算自招,否则日后就算有百张嘴也说不清的,她继续开口:“那是我掉入狼山之后的半年…………”
话未说完,嬴政偏过头看她,疑道:“你掉过狼山?”
貂芫亦是很疑惑,这个也很稀奇吗?无奈的摊了摊手,开口道:“不然我怎么那么怕狼!差点被几匹狼干掉……”
“后来呢?”嬴政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话打断。
“后来…………”貂芫挠了挠头,像忘掉了什么,疑惑的开口:“我也不晓得是怎样出来的…………”那段记忆似乎被人抹去,无论她怎样绞尽脑汁,终是记不起来,不过她这个人一向很开明想想也就过了。
嬴政看了她好一会儿。这就对了,噬魂的星阵往往会抹去一人最新的记忆,待的时间越久忘掉的自然也就越多,看来几年前的小姑娘便是她了,有意思,转来转去还是回到了原点,噬魂倒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貂芫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在想什么?”
嬴政偏过头,目及夜空,平静道:“没什么”
貂芫无趣的吐吐舌头:“往往说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哦?”他极有兴趣道:“说说看,若错了可是要受罚的”
貂芫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冷笑道:“刚刚那副模样定是在想一位姑娘”
他并不答话,庆幸自己蒙对了,记得从前看过一种心理暗示,往往感觉只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那就一定是。嬴政这种人最不可能的一定就是可能。果然,事实确实如此,貂芫想若是得知他的某些秘密,说不定日后还能作为一个把柄必要的时候还能同他交换交换,总不至于吃了亏,可那个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只要嬴政不愿意没有任何人是可以逼他愿意。
她贼兮兮的凑到他身边躺下:“给我说说,她是什么样的?”
嬴政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貂芫,对于刚刚所说的并无任何反驳之意,略微踌躇了一会儿,望着极柔的月光,所思道:“很漂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道:“长大了会更漂亮”顿了顿,又忽地补充道:“最重要的是很和我口味”末了,添了句:“寡人看上的,能不好?”
貂芫闻言,眼皮跳了跳,在心里默默的念着,长的漂亮,又很和他口味,那这个人八成是个变态,估摸着,肯定同嬴政一样,指不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不禁多看了嬴政两眼,本身就是一个变态,又多来个变态,果真是黑白双煞。在心里暗暗佩服了一番,嬴政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一个字,牛!
月上清霜,冷风袭过,貂芫古怪的打了个错喉,默默的揉了揉鼻子,酸酸的,半轮残月已被云覆盖,徒留几颗星斗孤零零的挂在夜空,嬴政起身道:“回吧”
貂芫眨着眼,将他看着,并不移动半步,嬴政似想起什么向她伸出手,挑眉:“再不走,待会儿,可没人来帮你”
极不情愿的搭上他的手,被嬴政轻松的搂在怀中,宽大的紫衣袍落在其身,足尖轻点飞下宫檐。
咸阳宫内十五枝莲盏灯,亮的通明,刹是好看,层层宝蓝的帷幔被撩起,欲坠未坠。貂芫一把扑在雕花云床上,霸占着整张床,扭头对着嬴政霸气的说着:“我的,你…………”抬起下巴,指了指红丝绒毯铺就的地面,继续道:“睡地上,别客气”话毕,扔了云被在地上,未等他开口,抢先道:“别谢我,应该的”
嬴政看着她一阵忙活,做起事来倒是顺手,很早就有预谋般,他双手环在身前,挑眉道:“你觉得可能吗?”
貂芫在床上爬来爬去,忽地停住,一头黑发有些凌乱,青丝垂在身前,一身宽大的素衣不大贴身,松松垮垮的落在锦被上,她将她看着似在思索着该怎样应对。未果,嬴政一把拎起她,像拎只狐狸一般,眼里尽是玩味之意:“这样能干,省的我在找人帮你铺床”将她仍进锦簇的云被中。
貂芫站起身,眸子里似簇了团小火焰,滴溜溜的眼睛果真是像只狐狸,忽地邪邪一笑,趁着嬴政不备,一个饿虎扑食,将其扑在床上,龇牙咧嘴,作势要咬他。
嬴政将她看着,危险的微眯起眼:“你倒是敢”
欲备下口,却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猛风吹灭宫内所有的莲灯,木窗摇的啪啪作响,很是诡异。貂芫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嬴政紧紧的将其拥住,能感到她全身颤抖的厉害。
嬴政将其拥在怀中,才惊觉那些儿时的经历将其练的天不怕地不怕,单单怕狼,自然也少不了黑夜。他们永远活在黑暗里,一如她所说,他是从黑暗地狱里走出来的人,黑暗给了他仇恨的双眼,他们本就是一类人。
貂芫,这是个会陪他征服天下的女人,他会不惜一切将她锁在身边,哪怕是死也要拉她一起坠入地狱。他喜欢她陪着,不管走到哪里,他都希望带着她,即便他死后,也绝不允许她一人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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