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坐在屋顶,将那些场景尽收眼底。
蓝楹树下,落花纷飞,倒是应景,邬莞低眉敛绪,一番娇羞之下,风乱了她的长发,他修长的手理了理她杂乱的发丝,别在耳后,白起对她,就像对待那些女人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夕阳落日,湖畔边的人影相依而偎,邬莞靠在白起的肩上,细密的眼睫如蝶翼般在眼睑处留下一片倩影,动人,撩人。
氿月坐在屋顶犹如雕塑,发丝沾湿着贴在耳畔,初春的雨尚能解人意,白起撑了把油纸伞,漫步泠泠细雨,他只用了三天的时间让这个女人爱上了他,无论怎样,他都已经赢了,是那样完美,就像她一样,用了十年的时间,把她打磨成一把剑,永远也离不开他,一把剑离开了自己的主人,只能是废铜烂铁。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氿月当真会认为他是个没有心的人,可后来她才发现,无论是邬莞还是氿月,对他而言,不过是场烟云,风吹云散。
初晨,听到打斗的声,以为是赵军重返,待她看清时,才发觉是个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精巧的脸庞,眉宇脸与邬莞有些相似,却没有她的温婉,手腕上的银环,发出叮叮的响声,看着娇小俏丽,手中的长鞭却是不饶人的,像长蛇一般直逼向白起。
他单手抓住鞭尾,道:“好凶的小姑娘……”
女孩儿执了半天也没松动半分,气呼呼的说道:“你放手,就知道欺负我一个小姑娘………”
白起好笑的看着她,调侃道:“可是你先对我动起手来的,反倒怪起我来,这是什么逻辑”
这话越发激怒了她,呼呼的拽着长鞭,无论她怎样扭动,长鞭愣是没动一下,也不知白起哪儿来的兴趣,反用力,女孩儿似是没注意,一个不稳,直直的扑倒他怀里,倔强的望着眼前的人,动不得半分,一双灵动的眼,很是漂亮。
无意间看到梁柱旁的邬莞,不知此时此刻,她在想着什么,那神情似是很忧郁,良久,她才走上前来,倒是换了副眼睑,嗔道:“七七,还不退开”
“姐姐”
他微抿着唇,似笑非笑,遂放开她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姑娘———奁七七”
这位不速之客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如果说对邬莞是温柔,那他对奁七七的便是宠溺与无奈,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白起,在氿月眼里,他能逢场作戏,可是感觉却是掩盖不了的。
因为一个琉璃月会,邬莞离开一阵子,由此,便是给了奁七七机会,为了防止她出乱子,只能托由白起。
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值年华,无论怎样都是待不住的,无奈之下,只好去林中狩猎,奁七七从未沾过骑射,对他的骑术自然是惊叹,毕竟,战神不是白称的。
她对什么都有一种好奇之心,正在树下小憩,她小心翼翼的要拔出她的佩剑,一个动辄,倒让她吓了一跳,一下子坐在地上,睁大了眼看她:“我以为你睡着了”
斜昵着眼看她,不答话,奁七七指指她的剑,继续道:“我可不可以看看它”
望着她,依旧沉默,她忙摆摆手,一脸的真诚:“我保证不会弄坏,只是姐姐从来不让我弄这些玩意儿,我只是想看看”
一个杀手,剑若离了身,那她的杀手生涯也就结束了。
奁七七皱了会儿眉,也不大在意,继续问道:“你是他的护卫?为什么是女的,不是男的?为什么戴着面具?还有还有,他和姐姐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在这里?会给姐姐带来很多麻烦的”
奁七七问了很多问题,氿月并不打算回答,看到她一言不发,自知无味,和她这样一个人说话,任何人都会觉着无味的,奁七七默了会儿便离开,刚行了两步,听到一阵雀跃声:“鸟,是青鸟…………”
奁七七刚刚激动完,一支离了弦的箭旋至空中,一箭封喉,快,狠,准,是他的风格。
奁七七傻了眼,愣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像是失了糖的孩子一样沮丧。
白起似是不知情,拎着垂死的青鸟,行至她的眼前,道:“送给你”
女孩儿抬眼看他,漆黑的双眸带着隐约的怒意,估计是忍了又忍,扬起手中的长鞭,抽在了白起身上,留下血红的印痕,拿着垂死的尸体,转身离开,毫无歉意。
“公子”倘若是一般人,谁又能伤的了他,这样能活命的怕是只有奁七七一人。
站了好一会儿,白起问道:“她为什么这样做?”
望了望绽开皮的鞭印,道:“也许,奁姑娘想要的是个活物”
闻言,他便提步离开。
氿月想着,或许白起的软肋,大概就是在这里了,那么,她是否就有了机会?一切尚未可知。
那晚,氿月依旧扮演着他的护卫,接着月光,看到奁七七一人坐在台阶之上,撑着头,一脸的沮丧,不知何时,白起出现在她身后,因隔着太远,不知说了什么,奁七七似乎还在生气,无奈之下,他就势坐在她身旁,像变戏法一样拖出个鸟笼,华丽而又精致,笼中便是一只青鸟,奁七七睁大了眼,很是开心,如果看的没错,白起的眼里满是愉悦,和以往的有些不同,从前那些,他是逢场作戏,氿月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是可以这样笑的,满是真心与柔情。
夜晚起了凉风,吹扬起氿月的黑素纱衣,白起倒是贴心,给奁七七披了件白衣斗篷,许是累了些,奁七七靠在他肩上睡着了,白起僵着身子,任由女孩儿看着,一动不动像一尊活生生的雕像。
如墨的夜色,点点的星空,这个夜是那样寂静。
身为杀手,是没有资格在主人睡觉时小憩的,十年一直都是这样,她这条命是他给的,还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