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厶现在才知原来她是这样产生的,“亓厶”逃不出笼子里的鸟儿。难怪她会认得郇邺,妲奚的记忆都封印在她的名字里,她才是箜篌影的主人,真正的主人,而她不过就是转移了的影子,就如箜篌影一般,世人只知拨动的是七弦琴,实则却是箜篌的力量,那才是幻境。
如今也算是通透了!
时空变换的如此之快,接下来的便又是另外一个场景了。
那年,大雪纷飞,积雪压断了枝条,亓厶环顾着四周,这里,是纵横弑家。流转的视线落在门后的那位女子身上。
她一身素衣,倚在门边,墨色的发由一根银簪随意挽在脑后,手轻搭在隆起的小腹上,看她那样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凝望着天地,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好一会儿子才抬起脚步,迈进雪地,刚走了两步,从门内出来一位小姑娘,急切道:“夫人,四爷交代过,不让夫人出门”
女子嗔道:“那是他太小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我闷了很久了,我就出去走一下”
“夫人…………”
女子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便乖乖的闭了嘴,素衣女子小心的踏在雪地,嘴角便盈满了笑意,即便是在下雪,她一样很快活,好似真的是关了很久,才被放出来一样,她行一会儿,正当要转身回屋时,忽地看到树下的一个黑团子,悄悄的走进,原来是一只狸猫缩成了一团,“冻坏了吧”女子自语着:“来,让你暖暖……”解下自己的披风欲包住狸猫,谁知它像发了疯一般,“喵”一声尖叫,扑向了女子。
她惊了一声,倏地站起,一个不稳,踩到断下的枝条,一下子倒在雪地里,小姑娘惊道:“夫人…………”
素衣女子一脸惊慌,脸色煞白,捂住小腹,颤着唇,只见雪地一片殷红,之后便看到一男子匆匆赶来,眉宇间凝聚着怒气,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英姿卓然,抱起素衣女子,大步流星的离开。
一时间整个府邸乱成一团,血房内,那称作四爷的男人握紧女子的手,奈何,伴着婴儿的第一声哭泣,女子便绝了气。
整个屋子的人都在缄默,只有婴儿哇哇大哭。
男子退开了所有的人,他给女子细心的擦着身子,换着衣服,给她讲一些有趣的事,将她抱在怀中,坐在榻上,一直一直的说着他们的故事,好似从前的那些日子一样,她在他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忽地从外跑进来一个妇人,神色有些恐惧,像是见了鬼一样,结巴着:“四……………四爷……孩子…………孩子是阴阳人”
听到这个消息,亓厶觉着有些不可思议,床上的人却无动于衷,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只见他附在女子的耳边,轻声道:“看,我们终究是逃不过命运,素素,是我害了你”
大雪的夜晚,男子看着一林的白梅,神情恍惚,她想,他一定很爱他的妻子,也不知站了多久,雪落在黑狐貂裘上,刹是冰凉。
“四爷…………”带着佩剑的男子出现在他的身后,手里抱着一个婴儿。
“不是让你送走了吗?”
“少爷,的确被送走了”男子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婴儿:“这是属下在府邸前一位妇人将婴儿交到我手中,说是神农氏的后代”
他终于抬头看了眼婴儿,这样小,却如此漂亮,“神农氏”低低的念了句,道:“将他留下”他接过婴儿,摸了摸婴儿的脸:“就叫弑誉,字翊,但愿日后能好好的撑起纵横弑家,也不枉‘神农’这一姓氏”
蓦地台眸,亓厶看着沅女,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原来弑誉并非弑家的人,这样说啦,那个被送走的阴阳人,会是,会是…………亓厶难以想象,如果真是这样,那之后的事要怎么解释,如果不是这样,那那个人又是谁?
沅女看着她脸上复杂的情绪,笑道:“你猜的没错,那个人被送走的小孩儿,的确是立羽,你的小沙弥”
即便她这样坦然的说出,她依旧愣了半晌,枯死的声音寂寂的响起:“你到底是谁?”
只听她一声冷笑,立刻换了皮相,让天下男人为之倾的容颜,妲奚,清冷,高贵。
看到亓厶的神情,妲奚轻笑道:“阿厶,你可还记得初入弑家时,弑誉让我留下来的理由?”亓厶沉默着,妲奚继续道:“上古神农氏,这条血统遗留下来,便只剩弑誉这一族的血缘,如此算来,弑誉该唤我一声姑姑”
“妲奚不是早就死了吗?”
“死人是可以复活的,就像…………”她靠近她,鬼魅的嗓音响在耳际:“活人,也是可以同时拥有两张脸的”
亓厶觉得从脚底冒出一阵凉意,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响起:“我要怎么做?”
妲奚附在她的耳畔,道:“箜篌影,换魂”
皱着眉看她:“谁?”
“立羽”
“不……”她慌乱的应着:“不可能,立羽…………他……”
“怎么,说不出口了,是吗?”妲奚笑着,近似疯狂:“原来弑誉还不如你的青梅竹马,从一开始,便是他豢养的工具,用来报复的工具,立羽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他处心积虑的接近你,换了自己的皮囊,取了弑誉的字,为的就是毁了弑家,而你呢?过着自己的生活,由着弑誉来帮你收拾烂摊子,结果,他谁也不如,若是他知晓,不晓得会是个什么神情呢?…………”
厉声打断她的话:“住口,你胡说八道”
妲奚偏过头看她,左手蒙住她的眼:“我让你看看,你心中的弑誉和立羽是个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