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商篇之第六章：梦碎（3）

默默的坐在房中，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亓厶让筱冉把她弄的很漂亮，和成亲时的那晚一样，只是敷上白绫的这双眼，没了阳光而已。
“吱呀——”门被推开，伴着一阵凉意，仅仅这一声便没了响音，大概只有他才会这样静，细微的脚步声朝她走来，没有几步，驻足。
“弑誉……”
他没有回应，不晓得他看到她这副模样会是什么表情，默了良久，他才道：“后天，别乱走，你眼睛不好”
亓厶抿唇笑了：“你要成亲了？”
弑誉并没有回答他，亓厶摸索着站起来，走了几步，大概到了他的跟前，之所以能这样顺利，她练习了好久，跌倒了无数次，不过就是为了不让他瞧不起她，仅此而已。
她抬起头来，展开一个明媚的笑脸，脸边的酒窝深陷，明艳动人，她知晓，这是她最美的模样，可她的声音在这样的笑颜之下，显得格外苍白，她说：“弑誉，你说我太小，我不过就是想要再长大一点，我，想，嫁给你的…………”
那些话，他知晓，这是骗他的，可这样听来，他还是很开心，只是如此，她不会想，再见到他了，也许这样，才是好的，至少不会伤心了。
那番话，或许只是捉弄他，又或者走着半边的真意，待的久了亓厶自己也不晓得，哪些真，哪些假了。
一觉醒来，已然是他大婚之日，尚还在昏沉中就听到人声的嘈杂。
略微偏了下头，筱冉便惊道：“夫人切不可乱动，”
亓厶麻木的左臂已开始疼痛，可依旧没有什么起色，看来那刀着实伤的厉害。
稍作梳洗，便到庭院的秋千处坐着，干“看着”身边的景色。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摸索着走到溪边的小亭，一路上的花香甚是好闻，看来那些花开得甚是好。
坐在边边上，让筱冉取了些酒来，退了她便一人独酌。
她想着也许这大概就是她之后的生活了，默了好一会儿子，听到一阵噼啪声，她来了，不晓得生的是个什么模样，世子的义妹，娶了她，纵横弑家就会风起了，暗自摇了摇头，无论怎样，她总归是要离开的。
想着想着，也就喝多了些，晕乎着想要站起，半撑着桌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时辰，一个恍惚，微颤了一下，手臂被人拉住，反抗着挣开：“筱冉，我告诉你，这里我摸清楚了，马上会离开了，再也不会来这里…………”脚下一崴，差点摔倒，还好被拽住，只是太猛，一下子被撞到什么，头顶传来压抑的声音：“你还想着他，我以为，你早忘了”
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大半，想要离他远一点，却被生生的压在怀中，弑誉本就生的高大，这样一来，被他紧紧扣在怀中，不能动弹，左臂隐隐传来疼痛感，越发不敢乱动，任他抱着。
“谁批准你离开？”
避开他的问题，低着头，偏向一旁：“你从来都没有资格，决定我的去留”
此话一出，他便是沉默了，手上也松了些力道，借着这个间隙，亓厶退开几步道：“弑誉，我们本就是个误会，没了那层关系，这样不是更好，你永远都不会是，立羽”
刚抬步摸索着离开，左臂却被抓住，一个用力，撞在他的胸膛，带着愤怒的语气传来：“立羽，立羽，你爱的是哪个立羽？”
金丝幔的帷帘在寒冷的夜显得格外冰凉，他挑开了她的衣衫，与木榻撞击的左臂疼的麻木，鲜血外涌，紧咬着下唇，右臂攀着他的背，指甲深陷入肉里，留下深深的血痕，浓重的血腥味儿刺着鼻尖，哭喊着：“弑誉，我会恨你的……”泪水浸湿白绫，哭到哑了嗓。
弑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沾到了湿物，无意间瞥到床边的一滩红血，刺鼻的血腥味溢满整个房屋，左臂似是无法动弹任由鲜血外流，他的理智提醒着他，暗自咒骂一句，起身披了件外袍，点燃屋内所有的烛台，一室昼亮，床上的人麻木，一动不动，眼上白绫湿润着，紧咬着下唇，白皙的肌肤殷红一片，床榻上布满血痕，左臂上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阿厶…………”弑誉坐到床边：“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想要触碰她，亓厶一把打开他的手，觳觫着，全身无一处完好，痛的打颤。
弑誉清楚的知道，这次，他，彻底失去了，她，可即便是这样，他也要留住她。
自那夜之后，他每每过来，亓厶总会变着法儿的和他顶嘴，戏弄他，她不快活，也绝不允许别人快活。
譬如那日，弑誉带着她在小溪边的亭中小坐，她忽地反手握着他的手，摸索着攀上他的脖颈，掂着脚尖，极其暧昧的凑到他的唇边，魅惑的说道：“你说，若日后我有了宝宝，那是像你，还是像我啊？”
她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能想象到他的吃惊，往往这时，亓厶总会在心里狠狠的嘲笑他，虚伪。
弑誉明明知晓这是她的恶作剧，却还是搂住她的腰，做出一番回答，为的只是让她开心。
而她的回答永远都只有一句，她说：“真叫人恶心”末了，就哗啦哗啦的吐，让他很是难堪。
待将她送回房，安排好了一切，出门之时，偏过头道：“阿厶，那些药别用了，无论你想怎样，我都会答应你，只是，别想着离开，我想留下的，谁也走不了。”
亓厶坐在床榻边，手里握着那些药丸，久久不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