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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商篇之第七章:止境,之尽(1)

独影梦箜篌 雨后天睛 2024-12-07 20:37
在疼痛中迷糊着醒来,左臂如铅般沉重,虽说没有废掉,也好不到哪里去,前段时日为了让弑誉难堪,用了不少药物,伤口一直处在溃烂之中。
呆呆的坐在榻边,无事可做,顺口问道:“筱冉,今日的阳光可暖?”
筱冉打开窗棂,落日的余晖打进房间,斑斑点点,很是好看,只是………………她踌躇了半晌,道:“夫人,现在…………是酉时”她看着榻边的女孩儿,抢道:“不过,今日的阳光很好。”
低低的应了声,默默的发着呆,好一会儿子,筱冉道:“沅女来了,夫人要不要见她”
沅女?世子的义妹,弑誉的新夫人,她想了会儿子,抬手抚上眼上的白绫,道:“让她进来吧!”
等了好一会儿,听到银铃撞击的叮叮声,很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过,轻微的脚步声行至榻边:“看这模样,姑娘,近日过的不好”
“你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这些?”话刚说完,耳边又传来铃铛声,一廖一廖,轻轻的撞击,心微怔,身体里有什么呼之欲出,定了定心神,道:“说吧,找我做什么?”
被褥向下陷了点儿,一双冰凉的手抚上眼睑,摘下敷绫。
“你干什么?”亓厶有些惊慌的质问着。
一声轻笑:“真是个可怜的姑娘,瞎了眼不说,这…………”抬起她的左臂,叹道:“这只胳臂,怕是差不多也废了”
一阵心悸,接下来的话才让她坠入寒冰地狱。
沅女惋惜道:“可惜,你还不知道嫁给弑誉的真正原因吧!”
亓厶一直都在奇怪,究竟是怎样嫁给弑誉的,虽然他很想知道,可此时此刻却没了那份心思,好像一知晓,梦境便会破碎一般,终是阻止不了她。
沅女寥寥道:“你是一场赌局的产物,可知纵横弑家有个诅咒,世不过四,而弑誉便是第四代,纵横弑家将会毁于一旦…………”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亓厶尽量保持着冷静。
“你可知自己的身份?”她反问着。
“我只是沱佗寺的一个孤女”
她冷笑着:“若仅仅是个孤女,也就罢了,可偏偏…………”沅女的呼吸就在耳畔:“你的身上流着和他同样的血”
这话像是一道惊雷,霹的她体无完肤。亓厶从来不曾想过,忽然有些好笑:“我凭什么相信你?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沅女笑道:“你一定会很惊奇,却是作为他的另一半出生的,”她的手指划过她冰凉的眼:“你们的身上同时流着神农氏正统的血液,是不是很不可思议?你的血液偏生狼化度高,他之所以会挑上你,不过就是因为,那个诅咒,你们之间,只能活一个,而你,是箜篌影选的主人,他,就只能消失了,除非………,你愿意把自己给他。”
若是放在从前,她定会反驳,可,当她抚着那琴,身体那股力量,没由得爆发出来,这大概就是神农氏的血液与琴的共鸣,这样说来,弑誉…………难怪,成亲那夜他会说与其留一个难以掌握的,不如娶一个有用的,是他自己想毁掉纵横弑家,她不过就是个幌子,也是他存在的工具,原来如此,他与小沙弥的赌局八九不离十了,她,只是一个棋子。
不知何时,沅女已经离开,从前只觉得在十岁之前是快乐的,现在看来,从前的一切都是蓄谋已久,小沙弥是这样,弑誉也是这样,她以为,弑誉至少有点在乎她的,不然她那样让他难堪,他也不曾让她离开半步,如今,原来只是为了他自己能够存活而已。
一股郁气凝于胸间,一阵晕眩,墨色的长发疯了一样生长,亓厶慌乱的不断的喘着气,狼化度。
“你的血液偏生狼化度高……”
“你的身上流着和他同样的血……”
“……那个诅咒,你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沅女的话不断响在耳边。
蓦地感到心血上涌,长长的爪子在木柱上留下鲜红的烙印。
这是属于狼的夜晚。
赵国王宫内,一片嘈杂声,世子用手捂住被划伤的脖颈,鲜血顺着指缝滴滴的下落,秀气的眉因痛皱成一团,一股子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嗅觉,世子的惊恐声充斥着她的耳膜,待她抓住了世子的臂膀,锋利的獠牙正要刺透他的脖颈之时,忽地从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带着无奈与忧伤:“阿厶…………”
猛地回头,疯长的发被吹的缭乱,一双眼像是充满血液一般鲜红刺目,只是蒙上了一层白雾,看不大真切,长长的獠牙尚还在滴着血。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狼化的模样。
亓厶愣了好久,忽地像发了狂一般,冲了出去。
有了残存的意识,没了双目,又能跑到哪里,哆嗦到一个小茅屋里,才意识到,伤了人,她不断的咬着手指,长长的发丝裹着自己,似乎是怕着什么。
他赶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屋的血迹,一直蔓延到女孩儿的脚边。
“阿厶…………”低沉的嗓音有一些恍惚,让她往后缩了缩,蜷在墙角。
“是我,立羽”在她身边驻足。
一瞬,鼻子有些酸楚,小沙弥,她等了很久的人,扑上前抱住他,放声大哭:“为什么要让我嫁给弑誉,带我走,小沙弥…………”她哭的泣不成声,好似要把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在弑誉的眼前,她只能装作没心没肺的模样,她不要他快活,不要他嘲笑她。
立羽轻轻拍着她的背:“阿厶……弑家,……你……,想离开。”他说的不成语句。
亓厶用力的点点头:“对,非离开不可。”
明显感到立羽的手僵了僵,好一会儿子,他才开口道:“好,我明白了”
亓厶不大懂这是个什么意思,明白了?是带她走,还是不要她,待她想要问清楚时,蓦地闻到一股血腥味儿:“来,喝了它……”
亓厶下意识的皱眉,顿了一下,就着他的手喝下肚,好一会儿,那番血涌慢慢压了下去,应是去除了狼性,只有那双眼是看不见的,她低声道:“立羽,你晓不晓得,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手被握住,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阿厶,我会照顾你,永远”
蓦地心惊,这番话曾是他的承诺,她记得那夜,是她最开心的一夜,这样熟悉的感觉,抬起头来:“你是谁,立羽?还是弑誉?”
均匀的呼吸萦绕在身侧,清冷的薄荷味儿刺激着鼻尖,良久,才听到他淡淡的嗓音响在凉凉的夜:“你希望我是谁?”
思愣间,忽然感到一阵迷糊,隐约听见不成句的话传入耳朵:“……一觉,……都会好的……”
脑袋不清明,想要问问是怎样一回事,重心不稳栽倒在他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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