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 小小的千总

大秦帝国首都龙兴城。皇城。咸福宫。
秦璐曦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宝刀“箫声华月”。整个房间在这把宝刀释放的紫光中变得璀璨高贵起来。这时，秦璐轩走了进来。他扬手制止了秦璐曦贴身宫女的通报，背着手笑嘻嘻地欣赏了一番妹妹若有所思的模样。然后才忽然出声道：“那小屁孩儿长的是好看，但是他哪里能配得上这么好的刀呢？”
秦璐曦猛然惊觉，吓了一跳，嗔怪侍女麝月道：“死蹄子也不知道通报一声儿，看本宫待会儿收拾你。”麝月很委屈地看了看秦璐轩，想辩解，但是秦璐轩跟没他什么事儿似的不予理会，他大喇喇地插话道：“妹妹既然这么喜欢那个小东西，要不我派人去把他给你捉来？我最近训练了一批高手，很厉害，将来他们就是我私人的一支秘密的铁血卫队。哈哈！”
“别胡说！”秦璐曦说道：“你要是伤害了秦天柱，我跟你没完！”
秦璐轩咧咧嘴说：“看得出来！那小子是你的禁脔。连这么好的刀都舍得送他，我要是敢动他一下的话，那你还不得跟我拼命啊？”
秦璐曦微微一笑，说道：“算你识相！”她微微蹙眉，想了一下，促狭地笑着说道：“你别说哈，我要真是偷偷溜过去把他捉来，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哈？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想不想我，哈哈！”她的笑声很清脆。
“把你的人借我几个！”秦璐曦对他弟弟命令道。“要特别精干的。”
青龙帝国首都宣阳城。黄昏。武王府。
驻扎在武王府的禁卫军千总赵云涛是个愣头愣脑的军人。秦天柱找到他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喝酒。见小王爷来了，慌忙起身行礼，差点碰翻了面前那一小桌子的酒菜。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秦天柱笑着摆了摆手，很有派头的样子。
“小爷有何吩咐？”
“赵千总觉得四王爷待你如何？”
“恩重如山！”赵云涛双手抱拳过顶，对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道：“四王爷对我们这些当差的那是没话说，兄弟们上上下下都很敬重他老人家。去年我家老母生病，王爷不仅批了我二十两银子、准了我一个月的假回家照顾老母，而且他还亲自延请名医上门看望，最后那名医的医药费还是老爷掏的。不是那名医来看的话，我家老母的病也不会好得那么快。”
“说吧！”赵云涛颇有些动情地将他那熊掌，拍在了秦天柱瘦小的肩膀上。小秦天柱知道他这是在表达自己的情绪，所以没有运力对抗，被他拍得整个人都差点歪倒。“小爷来问我这话，必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是不是？说吧，四王爷有什么吩咐？赵某必定带领下属们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好！有赵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秦天柱说道：“今天我来找你的事情不是由王爷吩咐下来的，但是与我们武王府上下所有人等，包括四王爷的性命攸关。因为关系太过重大，所以我不得不先探问一下，请千总莫怪。”
“好说，如果真有这等大事，那是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小爷只管说来，什么情况咱们一同商量。”一听说不是王爷的吩咐，赵云涛紧绷的神经不由放松了几分。毕竟，小孩子嘛，能知道什么？说不定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情也被他看得比泰山还大呢？
小秦天柱看在眼里，但并不生气。毕竟，就算他自己去听一个五岁孩子的讲话也不会上心的，这是人之常情，赵云涛已经表现得很客气、很尊重了。
他金刀大马地坐了下来，侃侃而谈：“你也知道，我的祖父已经卧床不起。国王的位子一空，一定会引发青龙国首都的一场大地震的。我已经打探得清楚了，一旦出现事变，三千禁卫军、二王爷府上的两千虎王近卫军以及教会的三千僧兵都会蠢蠢欲动的。”
“首都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武装力量？”赵云涛有些惊讶。
“你放心，这些武装力量会互相牵制的，绝不会联合起来。但问题是，我们必须要有足够的措施自保。所以我联系了王宫里的御前侍卫总管贺子山贺大人。他是个可以依靠的人。我跟他已经商量好了一个妥善的办法，就是在这几天晚上，我们悄悄地把手下的弟兄和已经训练好了的、能打仗的下人们都送进宫里去。武王府只留少量的精干人员。一旦贺大人通知有事，咱们可以紧急地把我的家人立即送进宫里去，然后依托王宫的高墙大院死守。你放心，到时候我还另有计策，保证不会让你们坚守太久的。”这计策还真没有。秦天柱的希望都在敌方阵营的内讧，或是己方对敌方的首次打击能大量杀伤对方的人马这两个方面上。真要是这两个方面都不顺利的话，他也就黔驴技穷了。但是现在他也只能做这样的保证来安定赵云涛的心。
“记住，这事儿先不要让我的父亲知道。你也了解他的性格，这么大个行动，他是很难下这个决断的。但是咱们绝不能等，现在的犹豫，万一事到临头了，就没法无保住他老人家的安全了。”秦天柱叮嘱道。
“属下明白，还有什么吩咐？”到了此时，赵云涛也不得不佩服眼前这小不点儿的想法周全老到了。
“还有两件事儿你要记牢：一是这件事秘密进行，越少人知道越好；另外，你是个军人，比较熟悉打仗，需要带什么器械、装备的早作准备，要做好打大仗、打苦战、打恶战的充分准备。”
“属下明白。”
秦天柱离开赵云涛的住处约半个时辰后，他的同乡、秦湘虎府上的内务总管梁云超拎着一个小布包走了进来。
“赵兄，好久不见！”
“坐吧。”赵云涛不大喜欢这人，加上现在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会与虎王府为敌，他的神情比较冷淡。
梁云超不以为意，满面堆笑着说道：“小弟近来特别的忙，以至于许久未来拜访赵兄，心里实在是……”
“深夜来访，必有要事，直说吧！”赵云涛打断了他的客套。
“好！够爽快！”梁云超将手上的小包袱放在了赵云涛的手边，说道：“这里是五千两银子的银票，请赵兄过目。虎王爷听说您给母亲看病花了不少钱，特意送给赵兄的。”对于这个穷国来说，王宫一年的收入也才十几万两银子而已。而赵云涛一个月的收入不过区区二两，五千两，这真是一笔难以想像的大数目了。
“无功不受禄，王爷的好意赵某心领了。这钱实在太多，赵某惶恐，不敢领受。”如此大手笔让赵云涛心中惴惴。他明白秦湘虎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刚才答应秦天柱的事情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也是绝对不能反悔的，即使对方是赫赫有名的太尉，他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心里明白，等眼前这人走后，他必须火速回家，把母亲接出来，再想法送往宫中了，一旦被人挟持，那麻烦可就太大了。谁都知道他虽然豪爽粗放，但最是孝敬老妈。平时看到手下的官兵中有谁怠慢父母的，他都会严厉处罚，更不用说他自己是怎么做的了。
梁云超叹了口气说道：“赵兄最好还是收下吧，何苦叫兄弟我为难呢？须知，太尉大人掌管着国内所有的军队，即使是禁军也无法阻挡他老人家啊。”
“梁兄的话让在下实在不解！秦二爷是国家的肱骨之臣，三公之一，王上的二公子。赵某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对二王爷礼敬有加，又何时说过企图阻挡他老人家了？再说，赵某一个小小的千总，要阻挡秦二爷岂不是螳臂挡车么？第三一点，我想请问一下梁兄，秦二爷要往哪里去？竟然还怕有人阻挡？”
赵云涛头脑虽不复杂，往往被人认为是一根筋，不善变通，但是脑子里还是很清楚的。此时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自有一股堂堂正正的威严，令梁云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很不自在。
梁云超说不出什么道道来，默然片刻，悻悻起身说道：“纵使赵兄言辞犀利，亦要三思而后行。小弟就此告辞了。哦，对了，忘了说一句了：二王爷关心赵兄母亲的病情，已经亲自接到虎王府照料了。赵兄尽管放心便是！”
看着梁云超扬长而去的身影，赵云涛脑子里不禁一阵眩晕。谁能想到秦二爷的动作这么快呢？为了逼他一个小小的千总就范，秦二爷不仅肯出五千两银子的高价，甚至还绑架了他的母亲！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呐？
不行，得赶紧请小爷回来商量对策，刻不容缓！
“来人呐，赶紧把咱们王府的小爷请来说话，就说十万火急！”
十分钟后，亲兵回来了。
“回千总的话，小爷不在府中。小人找遍了府中上下，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