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 纵横捭阖

王宫中，秦天柱走进了御前侍卫总管贺子山所住的房间。
“贺伯伯好！我父亲让我来看看您。”
“嗯嗯，我也正想去看看他呢。如今这光景，恰似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你帮我带一句话给他，说如果不早做准备的话，事到临头就有些麻烦了。就说这一句，别的不用多说，记得住吗？”贺子山脸上的褶皱略有些颤抖着。
“知道了，我一定把话带到。”小秦天柱声音脆脆的，“但是我来也是因为家父有句话想告诉贺伯伯：他说，大家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有些事情将来可能需要贺伯伯帮忙了，不知到时候贺伯伯肯不肯帮。”
“哦，你父亲让你来问这个？他为什么不亲自来问？”
“他说如今正是微妙时期，大家都非常的敏感。他不宜出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嗯，说的也是。”贺子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忽然又说道：“可是，我这御前侍卫统共也就五百人。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伯伯照顾王宫还照顾不过来呢，哪有多余的力量去帮他呢？”
“何况，你的二伯手上还有五百人的近卫军，这本就是一支不可小看的力量。另外还有杜尚武那老小子手上的三千王城禁卫军，他一直都摇摆不定，不知道到了非常时期，会投靠哪一边。说不定秦湘虎早就把他拉拢好了也不一定。”
他弯下腰，定定地看着秦天柱的眼睛说道：“小子，我说的话你除了你父亲以外，可是谁都不许告诉啊，听到没？”他想了想接着往下说：“也不知道我说的话你都能记得住不，希望你能原原本本地告诉你父亲，说伯伯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万一，你二伯与杜尚武勾搭在一起的话，我手上的这些个御前侍卫，连自保都不够。也许，到时候连我自己也只有自刎以追随王上而去了呢。”
原来这个贺子山是如此坚定地不肯与二伯同流合污，倒真是难得呢！秦天柱暗想。
“贺伯伯不必如此悲观，其实我来就是因为我父亲已经有了一套计谋，想跟伯伯商量一下的。如果你真打算帮他的话，咱们可以好好筹划一下的。”
“哦，你父亲有什么好的计划，说来听听。”
“首先要说明的一点是：秦湘虎的近卫军不止五百人，他已经秘密训练了两千人。他一直在悄悄地等待时机。另外要说的一点是：杜尚武是个墙头草，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他一定会拖拖拉拉，静观局势发展的。第三一点是，我的父亲并不是没有准备，他府上能拉得出至少一千人的力量。所以将来真有什么情况发生的话，咱们还是可以好好周旋一番的。”
贺子山闻言起身走到敞开的大门和木窗跟前，伸头出去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后才鬼鬼祟祟地回来。其实他这是做贼心虚，要是真有人偷听的话，此刻也已经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了。只不过这大中午的，四下里并没有一个人来到这一带。
他回到座位上，弯着腰做贼般压低声音对秦天柱说道：“你说，你爸都有什么锦囊妙计？”
“我父亲打算分期分批地，将手上能够战斗的一千人送进王宫里来，然后他自己也带领家人躲到你这里来。当然，这么大一批人的安顿和掩人耳目的工作就有劳贺伯伯操心了。虽然麻烦得很，但这恐怕也是必须的。”
“嗯，我尽量想办法。”这可不是贺子山在随口敷衍，他确实马上皱紧了眉头在心里仔细盘算着可行性。
“一旦王宫中有事情发生，我们首先要做的一点是必须控制住局势，最好是能够封锁消息，秘不发丧。如果真的能做到这一点的话，一切就好办了，咱们假传王上的旨意，将我的几位伯伯都只身召进宫来，一举控制。他们群龙无首，必然闹不起来。杜尚武的禁卫军也就不足为患了。”
“嗯，这恐怕是最理想的情况了。”贺子山点点头说道。
“如果出现最危险的情况，就是走漏了消息。但是如果咱们这边，在王宫里暗藏我父亲的武装力量的保密工作做得好的话，一旦有情况发生，我二伯不明真相，一定会兵分两路，一路去我家，控制住我的父亲和表面上他手中的五百禁卫军。另一路来王宫，控制王宫的局势。而此时的杜尚武一定拖拖拉拉，首鼠两端。这样，咱们就有充裕的时间组织王宫的防御工作。王宫墙高且厚，易守难攻。而我二伯派来的最多只有一半兵力，并且他还不知道咱们这里藏着至少一千五百人的力量。只要咱们能在最初的防守战中给我二伯的人马以很大的杀伤，他杜尚武会立即调转方向，投靠我们。这样，事情就会发生重大转机。”说到这里，小秦天柱停了下来，两眼灼灼地望着贺子山的表情。
贺子山略一思索便轻轻拍案，悄声说道：“好计！确实是好计！”
“针对秦湘虎的人马是分批到来这个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在开始，趁他人还没到齐的时候就主动突击，杀他个措手不及。这样一来，我们的防御压力就不是那么大了。只要我们能撑得住，他秦湘虎可能就使唤不动姓杜的那小子了。”贺子山补充道。
“那，伯伯的意思是同意我父亲的方案了？”
贺子山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个很好的方案，我们必须马上着手开始了。时间不等人，在出现情况会恶化的预兆的时候，我会立即派人把你爸爸、和你们一家人都接进王宫里来的。”
末日教会的康斯坦丁大教堂是宣阳城里除了王宫以外最为辉煌的建筑群了。主殿中央那巍峨高耸的塔尖，直入云霄。在那塔尖下的一间宽大阴暗的石室中，身材高大的主教大人罗森博格，穿着一件华丽的蓝色道袍，一脸阴郁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对他来说非常瘦弱矮小的人。他的脸上毫无表情，似乎那些皮和肉要动一下都很困难似的。
过了半晌儿，他终于拉动那些肌肉开口了：“小王爷太抬举我们了，我们所有的僧侣都是伟大的末日之神哈坎拉的信徒，我们每天都在虔诚地祈祷着主上宽恕我们的罪恶，好日后带领我们进入神圣的天堂。哪有闲暇去管那世间的俗事？”
“据我所知，末日教会仅在宣阳城就有三千僧侣兵，这可是事实？”
“没错。但这是我们教会内部的武装，是经过教皇大人、大秦帝国皇帝以及咱们青龙国国王都特许的存在。这些僧侣兵只为教会服务，是我们教会中惩恶扬善、降妖伏魔的护法力量。他们根本不会参与人世间的权力争夺的，这一点我可以拍了胸脯向小王爷保证，请小王爷尽管放宽心。”
秦天柱知道面前这人不仅狡猾透顶，而且能说会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讲的话什么时候都能为他自己所用。但是，在对方冠冕堂皇的矢口否认之下，他确实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以退为进地说道：“是的，我也是这么跟九门提督杜大人这么说的。昨天我还私下里跟他说，教会中人一般不会轻易干涉世俗纷争的，但是他就是不太相信，一张马脸儿拉得老长。”
谎言不要讲得太具体，点到为止，说多了必然会露马脚。
用杜尚武模糊不清的态度来牵制教会的动向，是秦天柱的神来之笔，相信对方必会有所顾忌。
“嗯，杜大人多虑了，还请小王爷多多从中斡旋。我们末日教会的僧侣一向严守教规，绝对不会逾雷池一步的。”罗森博格仍然面无表情，这毫不动摇的表情使得秦天柱也没了自信。他心想：我说的话他似乎一点儿都不信，这可麻烦了。
“好吧，我这就劝说他去。眼下这光景，人人都敏感得很，轻易不能招兵的。真正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撂下了杜尚武可能为了防御僧侣兵而招兵买马的谎言，转身要走，无意间带动起装有宝刀“笙歌断魂”的刀鞘来。微微倾斜的刀身流露出里面微微一线紫色的宝光来。罗森博格见了不禁微微一愣，说道：“敢问小王爷这把宝刃从何而来？”
秦天柱闻言怔了一下，旋即拔出宝刀。死气沉沉的阴暗石屋中立即宝光莹然，熠熠生辉。他双手捧住刀，但并不往前递，只是拿眼睛定定地看着罗森博格道：“这把宝刀名曰‘笙歌断魂’，主教大人见多识广，想必应该知道它的来历吧？”
罗森博格右手动了动，终于没有伸出去。他点点头说道：“原来小王爷与大秦帝国皇室还有很深的渊源啊！”他挺直了身子，脸上换回了原先那淡漠的神情，说道：“恭喜小爷，这可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啊！”
“齐森神父，请你把小王爷送出去吧。”他对身边的一个神父交代完，又对秦天柱弯了弯腰，算是致意，接着说道：“外面的楼道又黑，又难走，而且四通八达的，我都经常迷路。”
看着那瘦小的身影消失在石室的门外，罗森博格招了招手，一个一直站在石室黑暗的角落里默不出声的人影走了出来，在主教的面前虔诚地弯下了腰。
“这‘笙歌断魂’是大秦皇室的至宝，怎么会流落到这个毛孩子手上？你立即给我起草一封信，给秦帝国京师的教宗大人魏虞潢，就把这个情况跟他说说，叫他立刻帮咱们打听秦帝国皇室的动向。如果帝国真的要在咱这穷乡僻壤的王权一事上插一手的话，那咱们今后的行动可就都需要慎重的多了。”
“是！”
“还有，马上安排我去见三王爷秦湘威大人。他可能还不知道这方面的消息，你要赶快给我通报，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