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 神秘的女人

这天下午的时候，四王爷秦湘武回府时，带来了一个身着宽大的黑袍、蒙着面纱的神秘人物。他们一进舒羽王妃的房间就将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包括“神医”巴尔卡。两个人静静地在床边坐下来，望着床上一大一小两个都不会说话的人，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小孩子刚刚出生，自然不会说话，而舒羽王妃此刻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昏迷当中。
当然，秦天柱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心里没少活动。他骨碌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位神秘的客人，心里想道：老爸，你怎么带回来这么一个神秘的女人啊？你心里有鬼。哈，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一定是有鬼！
少顷，那个穿着黑袍的人拉下了蒙在脸上的面纱，显出真容来。秦天柱吃了一惊，原来竟是一位神色飞扬狂野、容貌极美的女人。秦湘武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局促不安地说道：“这个，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请你来。这个……”
女人一扬手，打断了他的话。微微蹙眉，神色严厉而专注地盯视着床上昏睡中的王妃。先是检查脉搏，然后翻开眼皮看了看，又拉开下巴检查了舌头，最后闻了闻王妃呼出的微弱气息，皱皱眉坐直了身子。
“知道凶手是谁了吗？”女人突兀地问道。
秦湘武点了点头：“不用想都知道可能是谁了。”
“就是没证据，是吗？”
“怎么样？还有救吗？”秦湘武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嗤！”女人笑了，说道：“要是我就不会中这种毒。”她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秦天柱，说道：“怪哉。这小孩子居然没有中毒。他要是吃了他母亲的奶，绝无幸理。小孩子肝脏解毒能力差，一定会很快死掉的。”从她的声音里几乎听不到什么同情的语气。
“放心吧！”女人看着秦湘武说道：“既然我来了，她就死不了啦。不过功力会受到不少影响的。”
“这个不妨事的。”四王爷急忙说道。
女人便斜睨着眼睛看着王爷说道：“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把她怎么样。”
王爷便赔笑道：“哪里……”
“你以为我还会记恨她当初打我那一掌么？”女人打断了王爷的话，反正他那么尴尬的神情也是在没话找话。“早些年我的功力就已经超越了她，我要真是那么小气的话，早就找上门来了，还能等到现在？”
秦天柱便看见父亲低了头，有些尴尬地抚摸着椅子扶手，嗫嚅道：“宛如……”
“不要叫我宛如。”女人打断他说道：“宛如已经死了。自从你决定要娶这个床上的女人后，宛如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哇哦。秦天柱吃惊地看着父亲：想不到看上去这么老实巴交的父亲，原来还有这么一段风流野史啊？
“我现在叫林啸风，是落日大森林联盟的盟主。即使你当了国王，我也不受你的管。”女人略有些嘲弄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对不起……”秦四爷低着头。
“对不起什么？”这个自称林啸风的女人再次打断了秦四爷的话。“你是在跟我说对不起么？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了么？”她指着床上的舒羽王妃说道：“那好，现在如果我不管床上的这个女人，或者我配解药的时候随便在里面换一味药，她就再也不会醒了。到那时候，你会娶我吗？”她直勾勾地盯着秦湘武。
“不！不要伤害她！”秦湘武猛然抬起头，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良久，他才缓缓说道：“不要……宛如，无论你怎么骂我，怎么惩罚我都行。可是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妻子和孩子。”
林啸风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地盯视着他的双眼。想当初，这个男人怎么就那么令自己死心塌地，不顾一切地追逐着他啊！看着那双眼睛，即使是现在，她还是感到心里一阵一阵的很痛。
但是，片刻之后她淡淡笑了笑说道：“放心，我说笑的。”
她开始低下头写解药的配方，乌云般的长发遮住了她娇美的面容，一边写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你那些哥哥一直不断地威胁着你的安全，你也不想想办法。这样吧，我帮你把你的几个哥哥都杀了吧。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的。”
“还是不要了。”秦四爷犹豫着拒绝了。“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是的我的亲哥哥，这种事我，我做不来。”
“但是他们一心一意想要你的命，要你老婆的命，要你孩子的命。”林啸风抬头盯视着他。
她咄咄逼人、锋芒毕露的话语一下就戳中了他心中的痛处。秦四爷痛苦地盯着床上不能说话的妻儿，半天无语。
但他犹豫了片刻，仍然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兄弟四人，从小一块儿长到大。现在他们这样只是疑心我可能会得到王位而已。我只要表明我不会做国王，他们就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毕竟，他们都是我的亲兄弟。”
“我的父亲也绝不希望我们手足相残，如果我这么做了，他老人家不会原谅我的。即使退一万步讲，我因此继承了王位，满朝大臣也不希望看到一位残杀自己兄弟的国王；全天下的百姓也不希望看到一位野蛮的暴君。即使是满天的神明也会对我不满，而且，我这一辈子也只怕很难面对我自己。”
“这是你的真心话么？”林啸风嘲弄地看了他一眼，将写完的配方递给了秦湘武，起身说道：“好吧！如果你什么时候下定决心要做了，只管来找我。”她顿了一顿，似乎有什么话要讲，但最终摇了摇头，神色决绝地戴好面纱，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秦天柱也对缺乏杀伐果断的父亲感到很失望。他上一世就是一个狠辣干脆的人。在他的信条里，最为明确的一条就是：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和无情。所以，只要被他认定是敌人的，他会毫不留情地追杀到底，绝不会心慈手软。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当断不断的窝囊样子，他也很无奈地暗暗摇了摇头。
他转世为人，丝毫没有一点孩子的天性，考虑问题完全是成年人的方式。
那女人开的药方没有错，但由于舒羽王妃中毒至深，恢复得很慢，在床上将养了一年多才渐渐痊愈。但功力却是大不如前了。
对于一连串的谋杀，秦天柱很是恼火。但是更令他心焦的是，面对实力强大的虎王府，武王府根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不要说对抗了，即使是抗议都没有底气。
靠谁也不如靠自己，看来俺必须先从自己做起了。
秦天柱七个月的时候学会走路，十个月的时候能开口说话。武王府上下都说王爷好福气，不仅老来得子，而且竟然还是位不世出的奇才。其实秦天柱是希望自己能早日长大，成为能保护父母再不会受到伤害的男子汉。为了这个目标，他一刻不停地锻炼着自己身体各方面的机能。
他在会走路之前，只要是清醒的时候，就一直在不停地活动着自己的身体。会走路之后，他更是不遗余力地学习奔跑和跳跃，每天为此摔得鼻青脸肿的，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有不受伤的时候。秦四爷甚至怀疑这小家伙有多动症，还专门找了医生来看，开了不少药方。无奈秦天柱死活不肯吃药，为此满地打着滚儿哭闹，秦湘武软硬兼施仍不得法，最终不得不摇头放弃了。
秦天柱重生的这个世界，流行着一种叫做玄天道的武功。是一种趋向于讲究法术攻击、状态攻击的武学，秦天柱很羡慕这种武学，但是他发现王府上下的护院武师功夫都不高。有人告诉他说，他的母亲舒羽王妃——来自战功赫赫的靖国将军彭长烈的家庭的铁血女儿彭天卉——本是“玄天大师”级的高人，但是自从中毒以后总是病歪歪的没精神，连话都懒得多说。
秦天柱吵着要学“玄天道”，父亲便聘请了几位武学高人来教他。但是他们看后都摇了摇头说，小公子筋骨过于强健，远甚于常人，将来适合于做一个骑马带刀、驰骋疆场的大力神。要想修炼到“玄天宗师”级别的人，必须拥有良好的灵活性和过人的速度，对力量的要求倒不是很大。相反他们认为力量越大，天赋越差，将来是很难修炼成高手的。
靠，什么世道？身体强壮还有罪了？
秦天柱对于这种理论很难接受。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武学都强调力量，唯有“玄天道”反而力量越大，越不被看好。
那好吧，既然不能练，看来，我就只好回忆回忆霹雳道的修炼之法吧。秦天柱不无沮丧地想道。不知道还能记得全不？
霹雳道是秦天柱上一世修炼的古武学。创建于东汉时期，兴盛于唐朝。但由于该武学对修炼者的天资要求非常高，且修炼一途十分艰难，至北宋时期已经日渐式微，到了宋末，世人皆以为已经失传了。
霹雳道十分讲究力量和速度的极度爆发。其宗旨就是以快制快，以暴制暴，以猛制猛。正如秦天柱上一世的师父慕容白所说：世人皆以为少林派武功所讲究的“不发则已、发则无所挡。”、“无论攻守跳跃，必发掘潜力，做到极致。”以及“不招不架，就是一下；窥空一击，威力无比。”这些至高无上的信条都是他少林寺的发明。其实不然，这些东西最早都是霹雳道的精髓。
正因为霹雳道武学的这些精髓，使得它对身体条件的要求极度苛刻。
既然决定要从头开始修炼霹雳道，那就要从身体的锤炼开始了。
从这一天起，秦天柱开始有意识地挑战自己的身体极限。他特意央求府中的针线女工缝制了两个三斤重的沙袋绑在小腿上，又做了两个两斤重的沙袋绑在胳膊上。
秦天柱对这几个沙袋非常满意，掂在手里时，他心想，你们不是都说我不能成大器么？那我就做给你们看，看看我的独门霹雳道是不是能挑战你们所谓玄天道高手。
他忽然痛下决心，一定要好好修炼霹雳道，不仅要争口气给那些说他不行的人看看，还要有保卫自己，保卫家人的能力。
好吧，这几个沙袋你们听好了！俺秦天柱从今儿个起算跟你们耗上了。除了洗澡时间，我就把你们一直戴在身上，不摘下来了。
好吧，既然要做人上人，那咱们就定个大目标吧！明天早上，目标：青鸾峰顶。
次日早上，天还不亮，夜色深沉，寂静无人之时，他就已经爬起床来，出王府的小侧门开始跑步。这时候，小秦天柱还才一岁刚过。
尽管秦天柱自出生起就有意识地锻炼身体，七个月即会走路，身体比一般同龄的孩子强壮得多。九个月时就已经能跑能跳了。但是对于一个一岁的小孩子而言，这几个沙袋还是实在太过沉重。初时还不觉得如何，跑出数百米后，便觉腿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胳膊更是抬不起来了。
武王府很大，从秦天柱安寝的青竹轩到王府的侧门便已有三百米远了。王府侧门距京都宣阳城的东门亦有五百米之遥，秦天柱的目标是城门外千米之遥的一座四百米高的山峰——青鸾峰。但是他人还没出城门呢，便感到口干舌燥，举步艰难，小小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口一般的难受。
难道第一天的锻炼就这么夭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