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帝姬的火气
诚然,遇着女筝这么个不要脸到了一种程度的,云雪见觉得这应当算是老天爷送给自己的机会。便当作是为自家儿子报一回仇。面对女筝的嚣张,她怒极反笑:“呵,本君今儿个倒真是开了眼界了,公主身为天君义妹,慎刑司掌案女官,能嚣张至此也实属难得。更惶论欺负弱小了。”
“女筝不敢。”女筝垂下眼睑,略带着些委屈,说此话时更是做小伏低到了一定程度。云雪见往园子四周环上一眼,电光火石间似是明白过什么来。旋即一笑,看着女筝,柔声道:“公主这是做什么,可是雪见说了些什么令公主不高兴了?”
女筝诧异地望着她,并未反应过来她这前后太大的差别,随后却是想到些什么,继而更加怯懦。看着云雪见,女筝双眸盈盈,氤氲着雾气,更是溢出两滴泪来:“女君说笑了,女筝虽为公主,但却是不敢忘本。天君天后对女筝有着大恩,女筝万死难以报答,同皓成君的婚约亦是得帝君他垂怜。是,女筝的确是晓得女君同帝君有着情分,但女筝不敢同女君争个什么,只求能同女君一道侍奉帝君。”
云雪见笑意越发深,只转过头望着女筝身后那一处绯茶花丛,而后清冷道:“都出来吧,想必两位看戏看了许久了,若再是看着本君这么欺负公主,怕是有些对不住美人一番情义了。”
皓成从没想过云雪见其实竟是这么牙尖嘴利,只道她失忆后便会暴露些真性情,不想,原来她其实并不是什么天真的女子。
绯茶花丛后,皓成同陆阡陌坦坦荡荡地走出来,云雪见明显感到皓成走出来时,她儿子一阵紧张。想必皓成这位师父对她儿子也很是严厉罢。随即,她朝着阿笙同云璟怿道:“阿怿,笙儿,你们到别处去玩吧,阿娘现下有事呢。”
云雪见庆幸自家儿子自小沉稳,见她儿子立时拉着阿笙就往另一处走,她很是满意。
看着皓成同陆阡陌,云雪见只淡淡朝陆阡陌点头,对皓成,却是当见不见。女筝泫然欲泣,抬首看着皓成,眸中是说不出的委屈。
皓成并未看她一眼,只看着云雪见,神色复杂。
“帝君这么看着臣下做什么?还是帝君其实心里头是真的将那些个捕风捉影的谣言给放在了心上,觉得本君同你很是相配?”云雪见冷笑着将这番话说完,还不忘去瞄两眼女筝。
但见女筝面色有些发青,云雪见心里头却是笑开了花,就是这么几句话,教女筝心中燃起滔天怒火。她凭的是什么敢用这样的语气同皓成说话,她有是哪里来的自信敢这么对皓成。
女筝心中如何想没有人关心,因着出来的两人心中关心的都是云雪见。
“才多久不见,你怎么也开始毒舌起来?”皓成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蹙眉,实则心中倒是觉得自己对她的看法又近了一步,他觉得她本就该这样,不带一丝的矫揉造作,不仅仅是真实,仿佛这些放在她身上就该这样,或者说她本来就该这样。一时间,皓成觉得自己的眼光很好,也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遇见她,是自己的幸运。
云雪见却是不领皓成的情,开口也很是冲:“帝君说笑了。云雪见本就如此?先不说雪见如何,便是帝君同陆殿下在此处听了这许久的墙角这会儿出来,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说因着陆殿下是个无耻的,是以帝君同陆殿下在一处也学会了这无耻二字该怎么写?”
“……”陆阡陌顿时哑口无言,他倒是忘了雪见这条舌头毒起来同皓成是不相上下的。
皓成仍是淡笑着看她,一时间心中觉得暖暖的。幸好,她还能同自己斗嘴,她完好无损。那些因他造成的伤害,他会来给她抚平,哪怕是用尽自己一生的时光。
“女君,您难道不觉得自己这么说过分了么?”
“不觉得。”云雪见气定神闲,淡淡晲她一眼过后,又接着道:“本君同这两个人说话,与你何干?公主不要插嘴的好。”
皓成同陆阡陌对视一笑,眸中皆是你懂的意思。
云雪见这一回是打定主意要将自己混账纨绔这个名声给坐实了,也教女筝给好好明白明白,往后她儿子再去九重天时还敢不敢再再欺负他。
女筝并未料到云雪见竟会如此不给她面子,直接就将她给呛得说不出话来,言语间尽是霸道,头一回,她觉得自己从前将云雪见给小看了。她还不晓得这位看似混账的女君实则这么有脑子,果真是她从前将她小看了么?也幸亏,皓成并不晓得她就是当年的小幺。
女筝以为自己将人心拿捏得很好,上一回,她能将云雪见害成那副惨样,依仗的便是皓成对当年的小幺那份愧疚,但这一回,她的确是失算了。
云雪见看着眼前这三人,除了陆阡陌她看着稍微顺眼些,其余的,她都不怎么待见。她理理衣衫就要离开,不想被人扯了衣袖。
“女君是打算就这么离开了?”女筝此刻有些咄咄逼人。本来,云雪见看着气氛有些冷,连带着想要收拾女筝的那份心思也就淡了不少,但这一回,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不想收拾人了,反而她还找上门来求她收拾,她不好好地表现一下,岂不是有些拂了女筝的心意?也正巧皓成在这一处,她是该好好表现来看看,教这些人都见识见识自己的火气,免得往后还有些个不长眼的老是要来招惹自己。
她再一回首看着女筝,将她抓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来,而后冷冷看着她,又继续道:“你再抓着本君衣裳试试看?”女筝被她眼神震得有些惊诧,有些愣着地松手。云雪见自袖中摸出把自己的折扇来,轻轻在手中敲着,晲着女筝道:“公主今日是打算要同本君为难了?”
“女筝不敢。”
“呵,不敢。我看公主敢得很。是不是皓成这会儿出来了你便成了个疯狗了,逮着谁都要咬一口,是么?再者,公主其实心里头怕的乃是本君将公主的所谓未婚夫给抢走,是以才来为难本君了?”
敲着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女筝心中不平,又很是气愤,总觉得今次被云雪见给为难了,而此刻皓成也在,但他见着自己被这样欺负,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而云雪见却又将她给骂得这般模样,这一回,她心中确是要为自己好好讨些回来。
“怎么,公主这一回还确定要自取其辱?”云雪见晓得自己这一回很是不友善,但她确信自己同女筝是第一回见面,今次女筝逮着她要下嘴咬,她便要教女筝好好看看,她这块骨头可是硬得很。
女筝这一回确是被她气得失了理智。当着皓成同陆阡陌的面,她被给特那么大的难堪,偏生皓成还有些冷漠。这令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好容易在用血灵顶替“云小幺”将云雪见逼走,这百年来,皓成对她态度才将将回到从前那般,这一回遇着云雪见,皓成却又成了当初云雪见离开时那副样子,她心中不甘得很!
云雪见倒是没她那么多不甘的想法,只觉得自己今次运气不是一般的背,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女人。果然,女人,都是只会坏事的。眼看着女筝似是临近崩溃的边缘,云雪见倒是不介意给她心上加把火,却不想自己还未开口却被她给抢了去:
“女君怕是不记得从前同皓成君是如何亲近了,那时候女君将儿子送给帝君当徒弟还是一桩美谈。都说女君的太子殿下天赋极好,但后来,女君做的事却是有些过了。也不怨皓成君将太子殿下送回南荒来,而女君本就是个寡妇,即便不顾着自己名声也要顾着些太子殿下的想法罢。自己的娘亲同自己的师父在一块,这事怎么说怎么有些过不去,女君说是也不是?”
“公主可是真会说笑。今次不是你来为难本君么,竟还好意思在此处胡说八道!本君同皓成帝君有个什么,能有个什么?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一话想必世人皆知。嘴巴想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本君的确是管不了,但公主今次说得可就好笑了些。即便本君同皓成君有个什么不也正常的很?这男未婚,女未嫁的,公主不觉自己管得太宽了?公主还好意思说自己身为皓成君未婚妻,既是皓成君未婚妻,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还好意思对着旁人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公主不觉得自己很是该羞愧一番么?”
云雪见说得很是淡定,而后瞧着皓成有些不怎么淡定的神色,悠然一笑道:“皓成君,自己的人还是自己领回去管好吧,本君可没那个义务好好管教她。再有下次,本君可就祭出青霜剑教它好好尝尝血气。”
话罢,她转身便走,皓成看着她离去,心中有些闷痛。而后,看着一脸不怕死的女筝,皓成面色冷冽,周身都是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