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女人报仇一天嫌晚

她闷在他怀里，无声叹息，只因自己对他带着恳求的语气无可奈何。
轻轻推开温暖的怀抱，阎末瑶抿了抿唇。
“好吧……日子总要过嘛，就先凑合过吧。”
“……真的？”
阎末瑶见他一脸喜当爹的傻笑，挑着俊俏的眉道：“那不然……不然我把我刚刚的话收回去吧？”
听她这么一说，梓轩立即委屈地撇着诱人的樱桃小嘴道：“不干不干！说话不算话的是小狗！”
“哦？那我还就真去当小狗了怎么地？”
梓轩见她一脸我就是跟你赖皮你咬我啊的表情，漂亮的眼里泛起了雾气。
“那……”
“嗯？”
“那我陪你一起当小狗……”
阎末瑶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道：“要当你自己当，我才不当。好啦好啦，你把烨霖放走，不就代表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吗？我下午还想去躺学院呢。”
“小末瑶……你真的……要去找她？”
阎末瑶皱起眉头，有些不解：“你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不自量力？还是你们因为她是院长的女儿，所以有所忌惮，所以对这种事向来都放手不管？”
“不是不管，是没得管……”
原本坐在远处草地上悠闲地晒着太阳的风灵，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淡淡地回答着阎末瑶。
“没得管？”
看了一眼梓轩，见他似乎并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风灵撩了撩肩头的金发，盯着阎末瑶悠悠说道：“我来学院也有两年了，对于一些传闻还是有了解的。听说，经常有女学员被人发现昏倒在学院的角落。而这些女学员，无论长相如何，脸上都会有几道或者更多道露骨的伤痕，有的甚至还会有严重的内伤。但是这些都不会致死，因为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这些人被发现的时候总是会剩下一口气。可惜的是……她们醒来之后，都说对自己为什么事受伤毫无印象。所以尽管院长派人去查了，但是最终也只能在晚上，给学院多安排一些仆人。说是仆人，其实都是一些训练有素的守卫。”
“怪不得……图书馆门口那些人……那也不对啊！晶绫是他女儿！他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女儿交出来！”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是她的。”梓轩伸手摸了摸阎末瑶的头，语气里带着微微的自责。“之前学院里那些人发生的那些事，本就跟我无关，所以我也就并没有太在意。我和院长……不能说不熟吧，但是对于他收养的这个女儿，真的没有太多交集。只知道她长得很像院长的死去的妻子，而且她和院长一样，是暗灵法体质。可就在昨天，我们在院长楼遇见她的时候，我总感觉她体内的暗灵气跟别人有些不同，但是又不能说哪里不同。”
“对！”风灵听他这么一说，在一边点了点头。“昨天我也感觉到了。虽然很微弱，但是她给人的感觉……总觉得，反正让人靠近了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昨天我让大家分散了去找依雪的那时候，我并没有去学院的前花园，而是直接去了院长楼，找院长谈了些事……总之，你要相信，院长虽然知道近来年这些事都是晶绫做的，但是他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他也有他的难处……如果你真的这么冒然的去找晶绫，那她……”
阎末瑶“啪”的一下拍掉梓轩搭在她肩头的手，心口里烧着莫名的火气。
“难处？什么难处？相信？你说这些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小末瑶……”
“我最痛恨有人伤害我最重要的朋友……所以，我不管她为什么会对接触了烨泽的女人那么疯狂的嫉妒，对……呵……她对依雪做的……很可笑的……不就是因为嫉妒吗？其实我早该发现的……她装作不经意间看向烨泽的眼神，她在图书馆看见烨泽和依雪无意的举动突然变了个性子……她临走时的表情……呵……看来之前那些被她玩得死去活来的人，要么是和烨泽说过话，要么就是多看了烨泽一眼？哈哈……真逗……总之，她给依雪的伤，现在我还不够格，但是终有一天，我要让她还回来千百倍！”
阎末瑶越说心里越觉得窝火，越觉得不甘心，越觉得这事的起因是多么的令人可笑。她们才来到这世界多久？依雪和烨泽才认识多久？凭什么因为这些小事而那样伤害依雪？胸腔有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她努力深吸了两口气，渐渐平复了心跳。
阳光有些刺眼，刮起的风吹乱了她颊边的发，发丝拂过她紧咬的红唇，惊心的鲜明像是要滴出血一般。梓轩抬起手，却顿在半空，又垂了下去。她看见沉默不语的他，眼里是无声的叹息和宠溺，也看见他眼里自己的眼，是那么暴躁和不安。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阎末瑶转身便走。“对不起……让我静一静……”
这一次梓轩并没有拉她，她垂着头步伐有些快，似乎想要直接走进那茂密的森林。直到她的身影消失真的消失在森林里，梓轩都只是直直地站在那。
风灵抱着臂，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嘴角挂着一丝浅淡的苦笑，他淡淡地朝风灵说道：“在这等一会吧，他醒了。”
顿了顿，似乎知道这个“他”是指谁，风灵了然地点点头，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梓轩，转身走到一颗树下又眯起眼睛晒起了太阳。梓轩也不看她，一个人站在湖边，看着幽幽的湖水，抚摸着自己腕上的丝带沉默不语。
末瑶……原谅我还不能告诉你一切……原谅我……自私地想让你不要那么快陷入难题……哪怕……迟一秒都是好的……
那边两人在晴空万里下的湖边沉默，这边阎末瑶低着头朝愈发黑暗的林子里走去。
翠绿的叶子一层一层的铺盖在头顶，遮住了天空。不知走了多久，等阎末瑶反应过来身边怎么这么安静阴沉的时候，回过头的她已经找不到自己来时的方向。
脚下厚软的枯叶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嘎吱嘎吱，周围是满眼的树木和昏暗的光线。阎末瑶突然觉得身后刺刺的痒。她见不远处的树下有块石头，抖了抖自己酸麻的腿，翻着白眼走过去坐在石头上，依靠着树干，看着头顶茂密的叶中偶尔透出的细小光柱发呆。
周围偶尔吹来一阵小风，带着枯枝烂叶在这常年阴暗之处特有的味道。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寂静无声的地方显得特别刺耳。阎末瑶扭过头发现周围依旧没有一个人影的时候，惊得一跳。
“谁？”
除了风声，周围依旧安静。
叹了口气，觉得是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一惊一乍了。她伸了个大懒腰，又往石头上一坐准备继续发呆，结果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她很确定是在身后。
猛地站起来，阎末瑶转身怒道：“到底是谁？属老鼠的？”
又是同样的安静，阎末瑶插着腰咬了咬下唇，显得有些不耐烦。
她就站那，也不坐也不蹲，就翻着白眼站在那。突然觉得身后闪过一道带着阴影的劲风，她习惯新朝后猛地蹬出一只腿，却在还没看清身后那庞然大物是什么的时候，被硬生生弹开了几米跌坐在了地上。
“嘶……”撑在两侧的手掌心似乎被地上的枯枝磨破了几道口，不深却带着火辣辣的刺痛，痛得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猛地一抬头，却在撞上一双狭长美丽的双眼时，忘记了尖叫。
双眼的主人朝着自己吐着猩红细长的信子，散发着熟悉的青草香，露出跟自己拇指一样粗的尖牙。阎末瑶张了张嘴，发现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卡在了喉间，吐不出咽不下，咯的难受。
看着阎末瑶一副快要被吓成傻子的表情，萧圣青忍不住开口鄙视：“就你这样还说要让人家还回来千百倍？你拿什么让人还？”
阎末瑶见一个比自己头都要大上几分的蛇头，在自己面前张口讲出了人话，她先是惊得一身冷汗不知作何反应，待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后，眨了眨眼睛，咯在喉间的话突然变成了细碎的呜咽。
她抱着脑袋缩进膝头，一颤一颤地低声啜泣。
萧圣青没想到她一句话不说，直接趴那就哭了起来，突然变得有些惊慌失措。
“喂……死女人！哭什么哭！”
“喂……你又不是没被我吓过……”
“喂！你之前咬我的劲都上哪去了？”
“喂！我在跟你说话！”
“喂……大姐……我错了……”
“大姐……我真的错了……我求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哭哭哭！哭死你！你在这慢慢哭去吧！我走了！你的眼泪留着过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再哭去吧！”
萧圣青被她哭得快要崩溃了，当真扭过蛇头就走。
阎末瑶伸出手想去拽他，怎奈蛇皮太滑溜了……这么一拽在萧圣青那里就觉得像是在挠痒痒。他回过头，见她还是一抖一抖地趴在膝头，只有一只手好像要去攥紧什么东西似的伸在半空。
撇了眼她带着血痕的手掌，萧圣青皱了皱眉，忍住想要上去帮她舔一舔伤痕的冲动，继续扭过头就走。
阎末瑶却在他刚扭过头的那一瞬间突然蹿起扑了上来，整个人贴在蛇脖子后紧抱着他不放。
萧圣青一愣，接着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哀嚎：“你个死女人你干吗！我招你惹你了吗？！放开……要被你勒死了……快……放开……”
阎末瑶听他真的有些快喘不过气的样子，稍微松了松手，闷声道：“那……那我勒松点……”
萧圣青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得她呼出的气暖暖地喷在自己的脖子上，微微的痒。见她紧紧相握在自己身前的手，叹了口气，缓缓扭动的身体在枯叶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那不还是勒……怎么？不哭了？”
坐在他背上，轻轻蹭了蹭他光滑的蛇皮，阎末瑶用浓浓地鼻音带着警告的语气说道：“什么哭！我才没哭！喂，我告诉你啊，你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那刚刚哭的是小狗。”
……
“还不是因为你……鬼鬼祟祟突然变那么大来吓我……”
“喂！是谁在我修炼的时候把我打晕的？”
“那……我那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什么？情不自禁捏我脸吗？”
想到那细腻柔滑的触感，刀锋般的眉，阎末瑶突然羞红了脸，吸了吸鼻子有些结巴道：“我……我就捏了怎么了？咬……你咬我啊？”
“咬你？我倒真想咬你！但是除了在你身上咬出几个洞还能干吗？我的毒对你又没作用了。”
“真不咬？”
“没空！”
“哦……那我咬……”话音刚落，在萧圣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阎末瑶张开满嘴银牙大口地咬在了自己眼皮底下，那看上去很嫩的皮肤上。
“嘶！啊啊啊！疼！疼疼疼！死女人你干吗！放开放开！”这一口阎末瑶似乎是卯足了劲要在他身上咬个洞，疼得他蛇尾直摆。
待嘴里传来了熟悉的青草香和淡淡的血腥味时，阎末瑶满足地收回牙弯了弯嘴角，还不忘在伤口上轻轻舔舐了两下。
柔软的触感与略微疼痛的伤口相互碰撞，激得萧圣青浑身一怔，翠绿的蛇身散发出不易察觉的粉红。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几拍，接着又扑通扑通像是打了激素一样。
阎末瑶靠着的地方，正好是她之前揍他的地方，是蛇的七寸，也是……他的心脏。
她只觉得，靠着的这块地方突然传来轻微却猛烈的震动，揉了揉红红的鼻子，她侧着脸将耳朵贴了上来，待听见那节奏略快的声音时，眼里的坏笑更浓了些。
她突然发现，这条臭蛇有时候也挺可爱的嘛。
“喂！死人妖！”
“啊？啊……啥？”
“知道为什么我要咬你吗？”
“我……你……因为你是个死女人！”
“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听过没？”
“嗯？”
又一次轻轻舔舐在自己咬出的伤口上，阎末瑶勾起嘴角，凑近他耳边，轻轻说道：“女人不是君子。所以……女人报仇……向来是一天嫌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