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一样,因为我会比父皇做的更好!”冷闫截住他的话,语气同样铿将有力道。
“你这样,难道就不怕你娘伤心吗?”晋国皇帝脸上没有想象的怒意而是罕见的平和,语气也软了下来。
“她不会伤心,而且我自动请缨被女皇答允,她也从中出了不少力,这些父皇怕是有所不知。”冷闫眸色眸光微闪动了一会,随即恢复平静,一如他平时的气派,脸色淡淡,眸色淡淡仿佛什么也看不出。
“你……你们,我不会允许此类事情发生……”晋国皇帝看着他,眼里的眸光刹那间像一缕极强的光冲破迷雾般,怕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一双眸子死死的瞪着冷闫,双手紧紧地抓住龙椅上的扶手,一次次抓紧,一次次放开,声音也随之发抖。
虽然如此,但是终究是帝王,这一系列的情绪很快被掩盖藏,身子陡然站起,脸色平静,对外吩咐道:“即日起,三皇子不得踏出府内半步!违者杀无赦!”
“是”门外传来一阵恭敬的声音后,紧接着两个身穿铠甲的士兵,腰间别着刀,摇摇晃晃的发出叮当之声,步履沉稳,脚步铿将有力,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宫内带刀侍卫,二人面无表情,抬步就要上前。
冷闫抬眸淡淡地看了二人一眼,虽然只是平常的一眼,二人却是吓得眸色一怔,脚步也随之倒退一步,不敢再往前一步。
台上台下两双明明相似又温和的眼睛此时却是如刀剑出鞘,散发着凛冽的寒气,此刻怕是二人也成了这天地间最难做之人。
一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人是皇帝最宠爱的三皇子,皇帝的手段他们知道,三皇子的手段虽然他们不知,但是可想而知能在众多皇子之类脱颖而出,而且还兄友弟恭,旁人寻不到他一点不好。
仿佛间就他就是一位神,受尽百姓推崇,却又受皇帝如此喜爱,丝毫不怕被人说成功高震主,筹谋篡位,手段高明,旁人更是不敢妄语,只怕是卧虎藏龙,锋芒暗藏。
有一种人,不管他表面如何温润如玉,态度多么的谦和有礼,但是只要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怕是也如地狱阎王,夺人性命,防备不及。
父子对峙,局面僵持,气氛萧然,人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眨眼间,父子两人已经兵戎相向,血染大殿,心里一直在暗骂远道而来的女和月母国的和婧瑶,到底是祸水红颜,十多年前有个女人如是,现在这个女人也如是。
“冷伯伯,别置气,小心气坏了身体,既然三皇子也说了这是家事也算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就让我来劝劝他如何?”一旁的和婧瑶早已经读懂父子之间的心意,这桩婚姻怕是也只有冷闫一厢情愿,而这晋国皇帝也是百般不愿,如此,她反而觉得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好呀!我倒是看你怎么劝劝回这一头犟驴!”晋国皇帝看了一眼冷闫,见冷闫偏头看向和婧瑶,眸里的失落情绪虽然极少,但是却被他一览无遗,他的儿子,纵使他有千般本事,他也对他了解透彻,他收回视线,神色平静的对外一拂衣袖,再次端坐在龙椅上。
刚才的那两人得到命令,仿佛如释重负一般,恭敬地一行礼,脚步轻盈的退了下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婧瑶公主轻轻一句话便止住了事情的发大,眸光看向和婧瑶,只见她眸色淡然,丝毫没有一点点情绪,仿佛真的是尽心尽力的做着和事老。
一时间大家竟然忘了,为什么这父子俩人会两两对峙,铸成如此僵局,也忘了刚才心里为什么咒骂她,竟然有点想着也许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而已。
“你们也退下吧!”看着那两人离去,这时眸光才扫到台下的众人,摆摆手道。
“是,臣等遵命!”众大臣明白,刚才皇帝在气头上也许才会一时忘记了他们的存在,现在想起,一则是怒气消了,二者是毕竟是皇家人,不想被他们这些大臣看了笑话,其实皇帝早早下了命令,他们怕是早就跑的比兔子还快了,毕竟他们可不想引火上身。
众大臣一一跪拜,秩序井然的离去,大殿里只剩下晋国皇帝,冷闫,和婧瑶三人。
和婧瑶不看冷闫突然想起了古代的一首诗词,于是吟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冷闫听罢,便知其意,眸色“你这时何意思?难道和我在一起就如同背井离乡出入战争那般凶险,而我自问真心对你,你也要对我如此抵制吗?”
“我知道你的好,也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越是对我如此的好,我的心里的愧疚就会多一份,痛恨自己也会多一分,有时看不见的硝烟比看得见的硝烟更为可怕!”她仰起脸看着他道。
试问她得到旨意从女和月母国背井离乡,不远千里来到晋国,途中却遇到楚寻,两人互叙衷肠,心早就在一起,如果她还厚颜无耻的继承了他的意,又承了他的情,这可就如同三人陷入一团乱麻,纠缠在一起,混乱不堪,这叫他情何以堪,她情何以堪。
她终究只有一颗心不可能扳成两半,一半给他,一半给他,她终究是做不到,到时不许别人说她自己都会骂自己红颜祸水,害人不浅,累己累人。
“我欲有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说的便是你此时的心境,你终究不是我想要执手偕老的那一个人!”见他不语,她眸色平静,继续道。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就不相信你的心坚硬如石,他的心只对你铁定不移。”他的眸光紧紧锁住她清丽的小脸,久久不语,直至半响,他突然勾唇一笑,语气虽然一如往常的平淡,但是言语间却是铿将有力,掷地有声,怕是连大殿的每一个犄角旮旯也听到见。
這清淡的语气如一只利剑直抵她的心底,言重了她一直所担心的心事,她曾经也无数次的问过自己他对她的心有多坚定,答案也是否定,她不知道,所以在刚开始发现喜欢他时候才会一步步的推却。
可是当看到他频临死亡的时候,她知道比起这些,那些都是微不足道,如果因为这些东西而禁锢自己的心,使得自己止步不前,而错失去了心里最好的他,就算她选择活了下来,也如一具行尸走肉,那人生有何意义?重来一世,两世,三世又又和意义?
更何况那天在山谷里两人的誓言还在耳侧回响,终究是她选择了他,就算结果不好,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无怨无悔。
心如突破重重枷锁一时轻松如许,她清声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其心可昭日月,且与日月同辉。”
语气停顿片刻,再次抬眸看向冷闫,“冷闫别再执迷不悔,我的心已经给了他,再也容不下别人,对于你除了伤害还是伤害,更何况此生,不管你如何对我,我最不愿有伤的就是你,如果我们还退回到朋友的平台,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真诚对待你,至于其他,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婧瑶你当真是对我如此绝情,唯唯伤害心里只容得下你的我,单单只为了除却你,心里还有其他女人的他吗?难道你忘记了他当初为了别的女人是如何绝情绝义,是谁把你护在怀里,不忍他在伤害你一星半点?”
冷闫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想透过她的眼睛觉察些什么东西,虽然她是看到了东西却不是他想要得东西,那是对另一个男人心的坚定,他的眸光突然破碎,仿佛一直隐藏的痛楚和难以置信就这样暴露于眼前,但是只是一瞬,他立即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又恢复了他以往的平淡无波澜。
和婧瑶眸色飘远,也许是忆起了那日,他为了别的女人出手伤她,她落水昏迷几天几夜,心动了动,眸色闪了闪,她紧了紧身侧的手强硬的解释道:“他当初只是把凌灵当做凌菲,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心爱的女人不受伤害,也并没有什么错!”。
他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她继续道:“更何况我没有忘记,当时心是那样的痛,现在想来我还记忆犹新,可是怎么办了,我就是喜欢他,爱他,心只为他而动,情只由他而生,如果现在你要我背离自己的心,我怕是必死还难过,难带你愿意看到那样的我吗?所以才这样逼迫我。”
“到底是我逼迫你,还是我逼迫我自己,你对于他如是,你何曾想过我对你也何曾如是,明明知道你心里面没我,有的只是他,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违天抗命也在所不惜,更何况你跟着他,你不会幸福,你注定会遍体鳞伤。”她的神色被他收入眼底,他察觉了些什么,再一次说道。
“即使如此,我也愿意随了自己的心,即使血肉迷糊,到时夜深人静独自舔舐伤口又如何,那是我的选择。”和婧瑶开口,眉宇坚定,声音清冽,仿佛下了很大决心。
“你的选择,呵……好一个你的选择,你就是如此伤我吗?现在你在这里孤军退婚,但是你所爱的人他到底在哪里呢?怕是在那个温柔乡或者那座坟前,祭奠他人吧!”
他看着眼前明明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吐出的话语和神情却是那样的坚定,那人到底是何德何能有如此之幸,身子微微震动,用手扳过她的双肩,她抬眸看向他,他的眸色从未有过的认真,她的心神慌乱,别过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眸光看向殿门,那里空空荡荡,无一人踏入。
自从那天他离去便鸟无音讯,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只是她心里一直坚定地告诉自己,他也许真的有事离去了吧!他不会不管她的。
不过时至今日,面对如此话语,如此情形,她的心到底是有些微微动摇,她不禁想问,他到底去了哪里?去干什么?难道当真去哪个地方祭奠他逝去的爱人而不管她了吗?那么她如此强烈退婚,甚至不惜任何代价,到底是值得吗?
冷闫到底是懂得她,也是最了解她的心性的人,怒意隐去,声音温和,看着失神的她,一把抓住她的手,眸色渐暖,“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世上对你好的人只能是我。”
“妹夫如此挑拨离间,难道就不顾连襟情谊吗?”门外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三人都齐齐一怔,眸光看向门外。
和婧瑶还是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但是心里却不是失落,反而是一种满足的情绪在心里流淌,她就知道,他不会不管他,更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他终究还是来了。
虽然听這声音不知道他已经到了何处,也听不出這声音有什么急迫或者担心她的情绪,但是她知道他已经来了,而且就离此不远,她的冷却的心就被一点点焐热,变暖。
冷闫面色淡淡,仿佛知道他要来,也知道他会说如此之话,看着她眸色由暗变亮,那期盼他到来的眼神太过殷切,到底是灼伤了他的眼睛,他眸色微闪,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所以并没有放开和婧瑶的手,而是把她的手紧紧地拽在掌心,仿佛是要抓住些什么。
手上的痛楚渐渐拉回了她的思绪,双眼怒瞪着他,一字一句道:“请你放手!”
他无视她眼里的怒意,而是温和有礼的对殿外同样运用了灵力说道:“既然楚兄想要讨我们夫妻这一杯喜酒喝,已经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了,还是快快现身,送上贺礼吧!”
一道凛冽的寒风从外面迎面吹来,确是堪堪打在冷闫拉着和婧瑶的手上,他看向殿外眸色闪过一丝冷咧。
另一只手心处凝聚成一团红光,轻飘飘的打出,却不料这时殿外也打出同样一团红光,二者在空中相遇,发出耀眼光芒,紧接着轰隆一声爆破响声,连着脚下的大地都颤了颤,宫殿更是猛烈的摇晃,落下无数灰尘。
就在这慌乱期间,和婧瑶明显感觉到她的手轻轻从他的手里滑落,腰间一紧,身子一轻,离地而起,熟悉的气息渐渐萦绕,她虽然未看来人,但是心里已经了然,不觉间一滴清泪已然悄然落下,无知无觉,却是喜极而泣。
眼看着她被他护在怀中,她眼眸里流出的那滴清泪滑过她白皙脸庞,留下浅浅的泪横,一如他的心伤痕处,再加累累,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却是顿在半空中,无力异常,眸色一点点变淡直至没有任何颜色,什么时候她的欣喜是为他,她的感动也是为他。
两人的身形轻飘飘的落地,楚寻拉着和婧瑶的手走到冷闫面前邪肆一笑,“妹夫真是爽快人,果然不辜负我家妹妹明珠公主的情谊!”语气顿了顿嘴角噙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不知刚才的贺礼,可是喜欢?”
冷闫还未回话,他偏头看向和婧瑶询问道:“夫人,你觉得呢?”
和婧瑶抬眸看见眼前这个人,虽然是一身白衣,清华如月,但是骨子里的孤冷傲孤,邪肆风流怕是天生的融入骨血,更何况她刚才的手被冷闫紧紧拽住,虽然他明知那是他的强迫,而且他吐出的夫妻那两个字眼,连她都觉得诧异,和愤恨,他明显是在宣布主权。
自然他也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更何况是这方面,关乎男人的尊严问题是如何也不会退让,少不得也要扳回一成,她嘴角抿了抿,甜甜一笑,赞扬道:“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