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婧瑶面上虽然无表情,但是心里却是别扭的,毕竟她已情定楚寻,现在再这样在外人面前,看来手拉手,到底是有些不自在,一路上也没有心情欣赏周边景致,直到他停下脚步偏头看向她,“怎么了?有心事?”
她没有答他的话,抬头一看,才发现已经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门前,上面的门匾上写着气势浩大的几个字,旭日殿,它是晋国的议政大殿。
殿前一个公公模样的人已经在殿前等候多时,看见二人来到连忙迎上前去,看了一眼冷闫,冷闫薄唇微勾,浅浅一笑,他随即明白过来,扫了一眼一旁的婧瑶,行了个礼,“奴才参见三皇子,婧瑶公主。”
冷闫点点头,“进去通禀吧!”
那公公回头看了一眼旭日殿,悄悄地在冷闫耳边小声的说道:“陛下和众大臣已经等候多时,现在陛下他老人家正是没气撒”回看了一眼和婧瑶又看了看两人牵着的手低低嘱咐一声,“你们二人可要小心说话,把他老人家哄乐呵就行了。”
和婧瑶嘴角抽了抽,看来这晋国的老皇帝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可是她偏偏就要惹火烧身,怎么办呢?
吴公公小跑的跑进殿里,满朝大臣立刻从中让出一条路,吴公公走到晋国皇帝身前说道:“三皇子和婧瑶公主已到门外,是否宣他们进来?”
晋国皇帝看着殿外,眸色淡然,轻吐一个字眼,“宣!”
吴公公心下一喜扯起嗓子喊了一声,“宣三皇子进殿,婧瑶公主进殿!”
一路高喊很快就传到了殿外。
“别怕!一切有我。”冷闫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眸色沉静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他笑看了她一眼,“什么也别说了,父皇都已经等急了想见见他未来的媳妇。”
和婧瑶语噎,只好被他强拉着走进殿里。
万众瞩目下,一袭艳红的女子身影和一声墨黑的男子身影,相携进入,众人的不由自主抬眼看去,不舍得移开眼睛。
男子温润如玉是他们不常露面的三皇子,虽然不常露面但是他的才华横溢,足智多谋,仁爱之心可是被坊间穿的沸沸扬扬,威信颇高。
女子倾城绝艳,美丽无双是女和月母国的婧瑶公主,以后也将是女和月母国的女皇,同时也会是三皇子妃,而他们的三皇子也将随从她去女和月母国成为皇夫。
虽然二人很是相配,但是众人心里都清楚这样一位杰出的皇子竟然眼看着就要只身前往别国,为别国效力,真是一大憾事。
虽然这个地方有一个不容于世的女和月母国,但是那男尊女卑的思想可是禁锢在人们心底那很久,所以自然对三皇子前去女和月母国的事情,很是痛心,心里琢磨着到底是那女子国的皇帝使了什么伎俩才会迫使他们皇帝把最喜爱的皇子送去那里。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的猜测怕是错了,单看二人亲密异常,他们的三皇子那里有一点被胁迫的意思。
反观那婧瑶公主从一进来就被三皇子拉着手,眸色露出一丝丝不耐烦,足可以看得出,他们的皇子并没有遭受任何胁迫,反而是人家公主遭受了胁迫,只是这样他们越来越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使得他们杰出的三皇子甘愿去那女子国做那皇夫。
看着三皇子眸光温柔的看着婧瑶公主,嘴角露出浅浅的笑,转而一想不会是他家皇子早已情定婧瑶公主,那么坊间流传的自动请缨前去女和月母国联姻难道是真实的,瞥了一眼那婧瑶公主清丽的容颜,轻叹一句,真是红颜祸水!
二人才刚进入殿中,冷闫立即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白皙的小手上面已经有了淡淡的红印,他眸色含笑的拉过她的手,轻轻地为她按捏。
她怔怔的看着他这一举动,心里更显得不耐烦,她虽然没有抬头去看所有的表情,但是她知道现在指不定所有的目光都打在她身上,怕是快形成了一束强烈的聚光灯了吧!
他这是要昭告天下,他们二人感情甚笃,融洽异常吗?
她眸色闪了闪,用密语传音道:“够了!”
他一愣,抬眸没有震惊,反而温和的一笑,轻轻地放开了她的手。
“难道堂堂的女和月母国的公主竟然也不懂礼数?”这时一阵威严的声音响起。
无形中一股高大的气压迎面袭来,殿内本就寂寂无声现在众大臣的只好垂首恭敬站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心里脸诽腹也不敢了,心里如紧绷着一根弦,仿佛随时都要断。
和婧瑶抬眸看去正好看到玉阶上首的金雕龙椅上坐着一个明黄的身影,那男子大约四十多岁,眉眼间的温润之色倒是和她身旁的冷闫极为相似,不过相比之下他的眉间多了几分帝王的威仪,眼中的不耐烦和鄙视被她一一看在眼里。
本来她也不是不知道礼数之人现在他如此说,那她当真就不知道礼数又如何?
她淡淡的看了晋国皇帝一眼,忽然温和的一笑,“冷叔叔,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知道侄女才从神山学成归来吗?”语气断了顿,努了努嘴,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可怪不得我,谁叫我皇娘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我娶亲成家,害的我连礼数都还没学会呢?”
“和婧瑶你好的胆子,难道你们女和月母国的礼数就是这般吗?”晋国皇帝直愣愣的看着她,忽然怒喝道。
她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天真的说道:“冷伯伯难道是在怪婧瑶不懂事称呼你为伯伯吗?那好婧瑶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语气渐低,垂下头,一脸可怜样,嘟嚷着,“可是皇娘走之前告诉婧瑶,见了你一定要称呼你为伯伯,这样也好拉近关系,反正过不久大家不就是快成一家人了吗?”
一家人?好一个一家人!到底是她的女儿!
晋国皇帝再次怒道:“你还知道不久的将来我们要成为一家人,可是你明明和我儿已有婚约却还和那司幽国的楚寻厮混,难道这就是你想要和我成为一家人的做派,还是你们女和月母国的女人向来都如此做派,嗯?”
众人一改刚才对和婧瑶的尊崇,心里一阵唏嘘,还以为她和三皇子情深意切,没想到她竟然还和司幽国的前太子勾搭,莫不是传言那太子被废,怕是和她有脱不了的干系。
这样的女子水性杨花,纵使她是女和月母国的婧瑶公主,以后的皇位继承人又如何,她何德何能与云端高阳的三皇子与之匹配!
和婧瑶漠视周遭的目光,脸上没有一点震惊,反而淡定从容,她自然知道就算此事做的再隐秘也难逃他的法眼,他是谁?他可是晋国的皇帝,自然也会有遍布的隐卫,再者说既然她已经站在这里早已经铁定了心思,他如此这般怕是也不愿意这门荒唐的婚事。
不过这人也太欺负人不是,虽然她的铁证被他抓在手里,她也不想解释,也不愿解释,正好可以顺手推舟促成心意,可是他竟然连女和月母国的所有女人都不放在眼里,诋毁之,作为一国皇帝,到底是不该如此做派!
“我们女和月母国的女人是何做派,该如何做派,什么时候轮到你冷叔叔干涉,再怎说我皇娘她老人家还建在,假如我皇娘在此,你是不是也要对她品头论足一番?”她一改刚才的笑脸,扬起脸,镇定自若的说道。
这清清淡淡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由于这大殿里人人噤若寒蝉,使得這声音更加的响亮,人人心底一震,到底是女和月母国的婧瑶公主,虽然是指责的话语但是还是直呼他们家皇帝为冷叔叔,没有半点亵渎和不尊重,反观自家皇帝,毕竟是一国之皇,这样直言不讳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戳破到底是有些不道德,更何况人家婧瑶公主此次前来可是迎娶的,以后两人可是公公和媳妇的关系。
如此下来,这场婚事怕是要黄了,这样一想着,莫不是陛下早就不喜欢这门婚事,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晋国皇帝沉默片刻,和婧瑶惊奇的发现他眸色从未有过的哀伤,一闪即逝,虽然很快,但是还是被她捕捉在眼里,他抬起眸再次看向她,眸色温凉,语气淡淡:“她,我自然没有资格评头论足,但是你,我还是有权力的。”
话落,他从玉岸上扔出一张书信,和婧瑶知道目的达成自然欣喜的想要抬手接住,虽然明知道那是一份耻辱,但是对她来说何曾不是幸福?
不料书信被一个掌风打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正好被冷闫抓在手中,抬眸正好与晋国皇帝眸光与之对视,明明都是两双温和的眼睛,但是偏偏里面含着显而易见的锋芒,就如两把银光闪闪的刀剑,一样的寒光闪闪,咄咄逼人,互不退步。
晋国皇帝双眼睁的老大,完全是震惊和不置信,殿下的众人偷瞄了一眼,便离开视线继续低垂着头,只是心中也满腹疑惑,一向温润的三皇子这次竟然公然挑衅高高在上皇帝,虽然那人是疼爱他的父皇,但到底是一国之地,权威之上,怎能容忍践踏,而且那人还是他的亲生儿子。
冷闫周身的遍布着清寒的气息,只见他眸光转换少许,一字一句道:“请问父皇我和婧瑶公主之事到底是国事还是家事?”
晋国皇帝看了和婧瑶一眼有看了他一眼不卑不亢的答道:“是国事也是家事!”
冷闫淡淡一笑,眸光温柔的看向和婧瑶,“我倒是不知道什么国事,但是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家事,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将会是我一生之妻子。”
虽然他笑的温和,话语也淡淡,但是后面那妻子那两个字咬的极重,也足可以看出他对她到底是情深如此,更甚至严明为一生的妻子,这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你可知你已经和别人有染,这样不洁的女人你要来何用?而且单看刚才我扔下的书信,她明明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却无比欣喜,足以证明她的心早已不在你身上,即使你去了女和月母国委曲求全做了她的皇夫,她是否会真心对你,是否会心疼你为她舍弃了许多而眷顾于你,怕是不能,她的心里没你,眼里没你,即使你们在一起,你也只能得到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她的事情我已知晓,那些纯属别人诬告,难道父皇也忍心诋毁你的儿媳吗?”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管她以前如何,现在如何,将来如何,儿臣都不在乎,儿臣只知道,她是我这一生最喜欢的女人,最爱的女人,此生我非卿不娶,她也只能是我的女人。”
“你何必执念如此之深?天下间的女子,才华和美貌不输于她的何其之多,你为何偏偏就非她不可!”晋国皇帝轻叹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着他,这时的他再也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一个父亲而已,他说的话全是发自肺腑。
“我如是,父皇年轻的时候何曾不如是?更何况我不会如父皇那般眼睁睁的的看着她嫁做人妇而不阻止,只有在一旁独自伤心。”冷闫仿佛无视他脸上诸多表情,凉声开口。
这样的话语是一个帝王的隐私,也是一个帝王的最痛处,旁人哪敢拿来说道,却被他轻飘飘的说出,除了藐视他的皇权,更多的是不屑和看不起,而且关键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最宠爱的儿子,他的心有多痛,可想而知。
晋国皇帝脸色铁青,手指着他,啐骂道:““混账,你……当真是要气死我啊!”
他气得语结,心口处的痛楚正一圈圈的蔓延,他连忙用手捂着胸口,脸色难看之极,这时一旁的吴公公连忙为他递去一杯水,为他揉了揉胸口,安抚道:“陛下,担心龙体!”
这是他多年的随从,两人曾经多次同生共死,早已不再是主仆,实如兄弟,更当年的事情他也大都知晓,他的心酸,他的痛,他怕是也感同身受。
他恍然间想起了什么,连忙看向他,他的眼里的担心和祈求是那么真,那么的诚,他眸色微闪,接过杯子,慢慢喝下。
也许是心情平复了许多还是想通了,言语间再也不那么犀利而是一副慈父的表情苦口婆心道:“你和我怎么会一样!当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