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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念空圆寂

痴情与孽 油炸麻花 2024-12-01 19:55
龙羲冥瞧着,虽谈不上同情那魔头之子,但对男子狠辣的手段也颇不赞同。他断人筋脉,等同用了私刑,手段也不光明正大。几派掌门本就对沈千睿那魔头没什么好感,如今场上之人既已承认是那魔头的儿子,父债子偿,由他承担当年众人的血仇也是无可厚非,因此也并未多言,只冷眼瞧着。
“如何,被人断去筋脉的滋味好受吗?只要你交代了你那魔头爹爹如今藏身何处,我便做主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沈天遥捂着手臂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因为痛感有些扭曲,既然已注定是输,要考虑的就不该是怎样苟且偷生,而是如何死的有尊严。沈千睿身上有太多他不赞同不认同的东西,唯一样,他认为那是沈家骨子里带来的东西,就是傲气,他也有。
所以即使要死,也要保住这份骄傲。更何况,孰生孰死还是未知之数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方才这一剑不痛不痒,难道是阁下刚才用力过度,以至现在体力不支吗?”
欧沐暄神色有些阴沉,断他右手经脉,已是等同于废去他一身武艺,这沈天遥竟是如此不识好歹,当真该死!远处缠斗之声此起彼伏,欧沐暄皱皱眉,怎么回事,星阁的人全部出动,沈天遥的人马应该全部被拿下了才对,难道……欧沐暄瞪视着沈天遥,心里嘀咕,莫不是这人真的还有什么后招?
“哟,沈兄如是说,莫不是等着你那爹爹派人来救吧。不说在下的人会不会那么轻易放你们轻易离开,就算他们技不如人,在场还有这么多的英雄好汉……”说完,欧沐暄有意无意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这些人想必心里也明白,他们既然在此,不论如何不想掺一脚,这下也是躲不过去的了,若是今日真让沈天遥就此逃了,他们的脸也再无处可放。“沈兄不妨猜猜……你今日,还能否有命,活着离开呢?”
其实欧沐暄并未猜错,沈天遥如今打的就是拖延战术的主意,拖得一时是一时,玄武总会赶到的。“多说无益,欧兄不妨放马过来,在下虽残一手,可还有另一只手呢。”说着,竟是不退反进,掌风凌厉,脚一顿地朝着欧沐暄跃过去。
欧沐暄知他是强弩之末,完全不放在心上,正打算一掌相抵时,未料蓦地发现身后还有一人,如凭空出现一般。此人武功虽说不一定在他之上,但胜在速度极快,当真是始料未及。欧沐暄左掌积了内力,去势已定,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面对前后夹击的攻势,要想转身再迎绝对来不及。想到此,看到沈天遥面上稍显得意的神情,欧沐暄冷哼一声,“哼,就算拼的这一条命不要,我也要你沈家人陪葬。”
听这话中意思,竟是打算即使玉石俱焚,也要将沈天遥击毙当场。龙羲冥瞧这势头不对,一跃而起就要出手,却被人抢先一步。沈天遥受了重伤,内力仅剩三成,对上欧沐暄全力一击,立时喷出一口血来。欧沐暄回过头惊震当场,念空前胸插着一把长剑,破体而出,拼得一掌将来人击飞出去。果真是郁飞,身受一掌却还挺得住,抹去嘴角的血丝站得挺直。
“方丈!您这是……”欧沐暄赶忙点了念空身前几大穴位,止住伤势,再看向面前已被林秉贤拦下的黑衣人时,眼神冰冷一片,如同在看一个死人。却是冲着沈天遥说道:“今日本想留你一条性命的,现在看来,你是罪该万死!”
欧沐暄将念空交予赶来的龙羲冥,龙羲冥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两粒淡黄色的药丸来,喂念空吃下去。
“沈天遥,你受死吧!”最后一个字出口,人已是举剑跃了出去。郁飞在旁,即使那人在侧,又怎能看着自家公子被人击杀,当即也追了过去,却被人拦下。江湖中人郁飞识得的不多,但此人却明显不在那些人之列,眼前的人已逾不惑,身穿青色束身长衫,身材高大,双目炯炯,气势逼人,竟是顾涉。
沈天遥眼见郁飞和玄武搭救无望,自己又受了内伤,断了右手,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干脆等着眼睛引颈受死。欧沐暄存了杀意,手下自是不留情,可这紧要关头,却还是被人拦了下来,剑尖刺到沈天遥身上,却被格挡开。欧沐暄心中大怒,顺势手腕绕过一圈,再次一剑,来人没想到他转手间又出杀招无法及时出手,好在去势较低,只伤了腿部,却也鲜血淋淋。欧沐暄转过头怒目而视,看看是谁如此托大敢来救着狼崽子,凌厉的视线扫过去,看到的却是龙羲冥,他身后,是扶着念空的洪一刀。
“这位少侠且慢,我还有话要问他,问过之后,他的死活全由少侠做主。”欧沐暄看他两眼不甘扭头转去一边,龙羲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天遥,用浑厚的声音问道:“欧兄之子如今何在,是生是死你总要有个交代!”
“哈哈哈,”沈天遥仰面长笑,“你说欧锦尘的儿子?哈哈哈,他早就死了!你听清楚了吗?我说你们张口闭口念叨的欧锦尘独子八年前就已经死了。不是说我爹派人追杀他吗,我就告诉你们,当年我也在场,他身上那一剑还是我刺进去的,哈哈哈……”
“你说什么!”月亮门内闯入一抹白色,闻声停下脚步怔愣良久,等了那么久,竟是已经化为一抔黄土了吗?
听到声音,沈天遥怔愣当场,不,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叫郁飞派人截住她的,怎么会……沈天遥僵硬着身体转过身去看郁飞,郁飞瞥了眼凌雪薇却无甚表情,难道竟是他故意的,故意让她见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幕,还是老爷子的注意,要断了自己旖念?
不过,能看到她,真好。对面而立,她还是她,可自己却已不是自己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究竟把卿哥哥如何了?”
“雪薇……”
“别叫我!”凌雪薇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穿过一片混乱走过来,踏上校场,她的脸上有愤怒,也有浓重的化不去的哀伤,“你究竟是谁?”
“……沈天遥。”
“是你杀了卿哥哥?”
“是……”沈天遥慌乱地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是雪薇……我……”
“你什么都不用解释,我听得清清楚楚。”凌雪薇从腰间取出什么东西冲着沈天遥摔了过去,那东西砸到沈天遥身上,然后掉落在地,清脆的一声响后,断成几节。凌雪薇冷冷地看着他,说道:“这是你的东西,拿回去。”沈天遥看着地上躺着的残碎,心痛难忍,他弯下腰去,手刚刚碰到那枚小小的玉蔷薇时,猛然间胸腹一阵刺痛。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腹间的匕首,抬头望上去,满眼全是凌雪薇决然的神情。
“雪薇……唔……”沈天遥刚想说些什么,仿佛只是为了确定眼前之人是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姑娘,凌雪薇却猛地将手里的匕首抽了出来。血立时溅了出去,沈天遥单手捂着腰间的伤口,跪坐在地。他低头看了看,伤口很深,血顺着衣襟滴落在地上,他顺着地上的血迹看过去,凌雪薇正站在他两步之外,双手握着匕首,颤抖得厉害,素白的衣摆上血点零星,不知是匕首上滴下去的,还是方才沾上的。沈天遥向前走两步,单膝着地,强忍着疼痛,弯腰将地上碎散的簪子捡起。“雪薇……”
“不要叫我,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我要替他报仇。”凌雪薇声音微颤,眼泪却流了下来,且愈发止不住,“他是我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你却杀了他,你却杀了他!”
面对凌雪薇的质问,沈天遥无言以对。
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是沈千睿的儿子,沈千睿杀了欧锦尘,他杀了欧锦尘的儿子,就连凌府满门不也是吗?这样摆在眼前的事实容不得他狡辩和推诿。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明明解决完所有的事,雪薇和他就可以……呵……或许从来都没有这些可能,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雪薇心里的人不是他……从来都不是他……
“你动手吧……我绝不还手……”沈天遥将地上碎裂几段的簪子捡起来握在手心里,尖锐的断口将他的手心划破也毫无自觉。再痛,也敌不过心上裂开的口子。
“这又是演的哪出啊,这姑娘是谁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又是什么江湖大家的秘辛。”
场下的人待危机过去后,便叽叽喳喳讨论得好不热闹,相比场上众人的对峙,场下的人已不甚在意如今这武林盟主的比试要如何算了。今日比武更多像复仇记,沈天遥就是翁中要捉得鳖,慧衡师太难道就是为捉鳖所投的鱼饵吗?龙羲冥不言不语,看着面前不受控制的状况皱眉,他瞧着面前白衣纤纤的女子,雪薇?这名字好生熟悉啊,怎的这姑娘突然出现,还口口声声说要替她的哥哥报仇。欧家仅一独子,哪里有多出来什么亲人了,真是乱套了。
“我绝不会手下留情,沈天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着就握着匕首冲了过去,只是迎面一阵凌厉的风刮过来,应是将凌雪薇逼后几分,凌雪薇看过去,只见沈天遥被人护在身侧。那人眉目间神情冰冷,眼神凌厉,一手扶着沈天遥,另一手执剑在侧,紧紧盯着凌雪薇和欧沐暄。一个晃眼,又是一人分立一旁,紧盯众人,虎目大睁。原来方才顾涉分神间被郁飞寻了空当赶来,正巧从凌雪薇手中救下他,郁飞从来视她如大碍,手下必不会留情。
“玄武……莫伤她……”沈天遥声音不稳,受伤不轻,见玄武不回他,皱了皱眉大声说:“玄武……咳咳……我说了,莫伤她……这是命令……”
玄武偏头看他,显然是很不满意他下的命令,“洞主有令,杀无赦。”
“玄武!”沈天遥生怕他动手,急得咳出血来,虽说欧沐暄就在一旁,他的武功造诣也在自己之上,可事关凌雪薇的安危,他容不得一丝松懈。玄武看了看沈天遥,想他执意如此,也只能放弃。看出自己的命令奏效,又眼见凌雪薇对他敌意不减杀意正浓,沈天遥神情黯了黯,低声说:“我们撤。”玄武点了点头,双手搀着沈天遥一跃而起,郁飞断后。
众人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纷纷握着兵器要上前拦阻,玄武随便手一挥,一把暗器便朝着众人而来。郁飞也被他们困在其中,不得抽身。
欧沐暄眼见他二人要走,那肯那么轻易放过他们,举着剑就追了过去。玄武果然不是好相与的,搀着一人与他动起手来,自己竟也占不得多少上风。二人打得正酣,凌雪薇手足无措站在一旁,却紧盯着三人,丝毫不肯放松。
正巧这时忠伯和月儿追了上来,忠伯看着打斗的三人,眼睛微眯,月儿看到凌雪薇与摆上沾染的血迹惊叫出声:“小姐,你受伤了吗,怎的这么多血!”闻言,忠伯忙回过头上下打量凌雪薇,凌雪薇也不理会他二人,忠伯瞧着她除了面上没多少血色外,身上并无伤口,这才稍稍放心,悄悄移动到她身旁,同样紧盯战局。
蓦地,欧沐暄听见风声中夹杂着些什么东西,正想侧身让过,玄武的剑又追了上来,欧沐暄避讳不及,想着反正躲不过,便是拼着重伤也要将他二人拿下。欧沐暄的剑势丝毫不减,反而愈发凌厉,玄武知他心中作何打算,此时也只能赌赌看。从远处射过来两把袖箭,一长一短,中间还夹杂着些暗器,欧沐暄暗运内力,却也不曾回过头,出剑横扫而过,玄武已是被剑气伤到。场下众人看着场上骤变的情势大吸一口冷气,欧沐暄皱了皱眉,未曾感到痛楚,回过头去,那冲他而来的剑器,全被龙羲冥挡下。龙羲冥与他背对而站,对着面前的人浑身警戒,他虽然模样狼狈些,身上衣衫多出划破,但好在没伤到实处。
“玄武,你跟郁飞先带公子走!”
“是,先生。”
先生?这人又是哪位?龙羲冥在脑海里搜寻半晌也想不起眼前之人是谁,那两支袖箭夹杂的内力十分深厚纯正,此人该是成名已久,为何自己却全然没有印象。两个人只是面对而立,都不出手,但从劲势上看去,两人都因放出护身罡气,两厢敌对,丝毫不松懈。随着那人一声令下,周围不知何时突然现出一群黑衣人与众武林人士打作一团,郁飞趁机蹿了过来,将沈天遥的胳膊搭在自己勃颈上,与玄武一起架着沈天遥就要离去,这边欧沐暄和凌雪薇哪肯啊。
凌雪薇本就站的近些,向前走两步,耳边却忽而刮过一阵厉风,割得面颊生疼,忽而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看去,是欧沐暄。欧沐暄本要追去,却瞥见一枚飞镖朝着凌雪薇直直射去,他值得转过方向,将凌雪薇带入怀中避过飞镖,飞镖势头分毫不减射入墙壁,竟完全没进去,只余一个深槽。
“沈天遥你不能走,”凌雪薇完全顾不得这些,也不晓得刚才有多危险,她一心想要追上去,却被欧沐暄拽得死紧挣脱不开,如此一来,只能冲着两人身影大喊:“团龙佩呢?沈天遥,那不是你的东西,赶快还来!”
沈天遥吃力地伸手在衣襟里摸了摸,掏出来,被玄武抢过。他暗使内力,玉佩夹着内力携厉风朝着凌雪薇飞去。凌雪薇挥开欧沐暄慌慌忙忙去接,但到底不是练武之人,反应没有那么快,身手也不好。她踉跄一步就要摔下去,也不在意,眼睛紧盯着那玉佩,生怕一不留神,那物件就在眼前化作一地碎片。耳边吹过一阵清风,再一个转身,凌雪薇稳稳落地,她挣扎两下,站直身体,欧沐暄也不说话,伸手递过来一件东西,凌雪薇接过来,眼泪止不住得掉。
瞧了眼满身是血的念空,那个神秘人也已经离开,龙羲冥陪伴在侧,又看了眼早已不知所踪的沈天遥和郁飞,手里的匕首滑落在地,“叮当”一声脆响,凌雪薇却在胸前双手握着那玉佩,满面哀戚。
禅房里,念空气若游丝,盘腿坐在蒲团上,胸前血迹斑斑,念空面露死气,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看着他此番景象,监寺面容沉痛。原来方丈根本就是做了这样的打算,才会事前说出要禅位的话来,说起来,虽然念空鲜少与人动手,可他原先也是名震一方的大侠,后来又做了玄隐寺的方丈,武学造诣必不会低,今日之事看起来,颇像是方丈不愿还手,甘愿赴死,这是何解啊。
念空看了看床榻前站着的众人,淡淡道了句:“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有些话同两位施主说……”念行与念虚还想说些什么,念真冲他俩摇了摇头,带头离开。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一时间静悄悄的,只听得到念空沉重的呼吸声。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念空,怕是命不久矣了。
“方丈……”凌雪薇轻轻地开了口,打破了屋里的沉寂。
念空看着她摇了摇头,“老衲逃了大半辈子,最终仍在这红尘之中,逃不去往日的业障,也逃不过自己的心魔。孩子,还叫我一声世伯吧。”
“世伯……”凌雪薇声音依旧有些哽咽,念空是老庄主的亲兄长,俗家名讳是白继礼。她早年听夫人提过,只是每每说起,总不免一阵长吁短叹,后来便也不再提了。如今想起,念空出家前,自己还未到白家,许是见过面,可到底年幼也不曾记得些什么。
念空笑着点点头,眼里有些许水汽,这一声“世伯”,他是盼了许久的。想到此不免苦笑一声,心里念着故人,如何能真正做到六根清净,跳脱尘世纷扰。
欧沐暄也跟着叫了声,念空的嘴角扬起,面带笑意,“好,好……”说完又咳了两声。
凌雪薇去看欧沐暄,不由在心里纳闷,顾着念空的伤势,一时间却也容不得她多想。
“卿儿,到了如今,你还不肯说清楚吗?”念空看着欧沐暄,语带无奈。
凌雪薇看了看欧沐暄,又看了看念空,满心疑虑。卿儿?莫不是……可是沈天遥明明说……想着想着,凌雪薇瞪大了眼睛,转头去看欧沐暄,面上满是震惊,“你……”
欧沐暄看了看凌雪薇,有转过头去看念空,“世伯,我……”
“世伯,方才沈天遥的话想必您也听到了,卿哥哥已……这人是溟夜楼楼主,说的话也未必可信,世伯还是……”欧沐暄未说完的话被凌雪薇打断,抬眼看过去,却见她眼里一片凌厉,之前的疑惑惊喜仿佛从未出现过,沈天遥的事给了她太大的刺激,这般无凭无据的,任谁都是信不过的。
“孩子,连我的话你也不肯信么?”
“世伯,不是雪薇不肯信您,实是这些贼子手段高明,叫人防不胜防。世伯,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啊。”
念空摇了摇头,咳嗽两声说道:“孩子,他的的确确是卿儿啊……当年他气息奄奄,是老衲将他救下带到寺中救治,岂有认错之理。你瞧瞧他脖颈上的东西,当年为了那么个坠子,险些小命不保,醒来后便找人做了那红绳。你瞧这没什么特别,那绳子里缠着金丝,却是弄不断的。”
欧沐暄伸手摸上勃颈上的红绳,那绳颜色老旧,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红绳的末端系着一只小小的紫色水晶,细看去,竟是朵莲花,惟妙惟肖,莲花瓣都上的纹络都清晰可见。“如何,这个,雪薇可还认得?”
“你从哪里弄来的,还我!”之前沈天遥也是得了团龙佩,用它迷惑众人,如今,莫要以为手中随便拿着个旧饰物就能冒认。
错过一次,岂能再错一次。
“你这孩子倒是倔强,事到如今还不肯信?那老衲可就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世伯!”
“老衲命不久矣,就当是为我了却一桩心事吧。孩子,他便是你心心念念的人,有他护你,我也可放心离开了。”念空已是油尽灯枯,说着嘴角又溢出一道血丝来,二人赶忙上前扶住,“卿儿,我将这孩子托付于你,要保她……一世平安……护她……周全……一切的罪孽……都让老衲带走……老衲……此生……便无憾了……”
如此便睡去,再不曾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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