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徐州渡口水道弯（下）

班不轨一看，眼神一惊，这一分神给楚薇制造了机会，她自然没有放过，心里称赞绣蓉关键时刻总有有办法！
榴火神鞭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继而缠上班不轨的脖颈，还绕了三圈，她又使劲一甩，那班不轨重重的摔到了河里，他还水里挣扎着，楚薇又是一鞭子下去，直劈他面门，一滩血从水中即刻漫开，他再也没了挣扎，沉了下去。
雪楹见状，不由觉得这楚薇的手法太过狠辣！想着想着，对面那红衣女子转过身来，见到她的容姿，雪楹不禁赞叹其身材窈窕，妖冶非常！她微微一笑，眉梢眼角婉约流转，简直要将人的魂勾了去！
而在楚薇看来，对面那四个人，除了两个自己认识的，另外的一男一女，男的英俊风流，几乎与尘公子不相上下，女的更是美若天仙，一对凤眼尤其惹人注目，浑身散发出冰雪般纯净的气质。
她走上前，朝雪楹他们打了个招呼：“二位，幸会！”
又对绣蓉说：“好在你有办法！不然我肯能真应付不了他了。之前搞定那么一批人，实在耗费太大力气！”
“我武功不强，这要是没了办法，你认为尘公子会让我好吃好喝好如今么？”绣蓉勉强地笑道。
“你武功不强，体质倒挺强，这么冷的天，还不忘展示你的，啊，那个啥！”楚薇瞥了一眼绣蓉袒露的胸脯，开着玩笑说。
“少拿我找乐！还不都是拜你妹所赐！下回让她给我种个体寒的蛊，我就能穿暖和了！”
“是啊是啊！不知道换一个体寒的，能不能让我们主子的脾气变好点哦？”萱儿在一旁乐呵呵地说。
“你他娘了！仔细我捶你！”
“薇门主，你看，你看，我家主子又暴躁了！”萱儿说着躲到了楚薇身后，“呀！你的腰受伤了！快，让我给你看看伤口严不严重。”萱儿一急就要顺势扯开楚薇腰上系着的衣带，被楚薇制止了，“萱儿！你干什么！有位公子在呢！你这丫头跟你主子那么久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萱儿猛地缩回手，说：“啊！对不起！那你先忍忍，我们赶紧进到画舫里，我给你治伤！”
“柳萱儿！谁是你主子？！你他娘的怎么这么关心她啊！就这么一会子，死不了的！”绣蓉说。
“哎哟！主子，同门姐妹，当然要互相帮助！”萱儿撅着嘴不服气的说。
看见旁边三个女的喋喋不休地互相开玩笑，凌羽煊忍了一会，实在受不了了，他冲着她们嚷嚷说，“你们女人可真啰嗦！”
“你闭口！”绣蓉没好气地对他说。
凌羽煊还要说，雪楹拦住了他，轻声说了一句，“你再吵，跟个女人没什么两样！”
凌羽煊立马安静了。
萱儿这时还拉着楚薇要往画舫里走，绣蓉挡住了她们，回过头来说，“这船进不得，怕是行到一半，就开始漏水，往下沉了。萱儿，你去雇另外一艘。”
“嗯！有道理！听你主子的！”楚薇说。
“是！”
过了一会儿，另一艘船从缓缓靠近码头，萱儿站在甲板上朝大伙儿挥手。
大家都上了船，分了舱房，休息去了。
由于萱儿要给楚薇治伤，她们和绣蓉都挤在一间里。
扯开楚薇的衣带，萱儿看见她腰上有一个三寸来长口子，看形状像是是刀伤，虽然口子不算长，但应该很深，否则，楚薇刚才与班不轨交手时不会那么吃力，好在，那刀尖没有毒，不然，神仙都没法治了。
萱儿连忙问楚薇：“薇门主！谁伤的你？寻常人应伤不了你的。”
“的确！其实他也不应该能伤到我，只是他们人数太多，我难免应接不暇，一时疏忽。”
“我就说氿溟谷的那群乌合之众除了使毒，武功全是吹嘘出来的。”
“伤她的绝对不是氿溟谷的，”绣蓉插了一句话。
楚薇微笑着默认，萱儿又好奇了，问：“主子为何这么说？”
“故事有点长，我简短地跟你说说，你可知道赤岩山庄庄主韩封和氿溟谷幕后的老大程北渊原来师承同一派？”
“嗯，萱儿不知。”
“那你呢？”绣蓉转而又问楚薇。
楚薇摇摇头。
于是，绣蓉接着说：“韩封和程北渊原来是师兄弟，当时他们那门派以刀法著称武林，一众弟子手持的兵器无一例外都是刀。
因刀不像剑那般轻巧，去那里习武的都是男子。但在他们那一批却出现了个女弟子，据说她容貌美丽，性格温和，又十分聪明好学。
韩封和程北渊算是那批人里最优秀的，不巧都同时看上了这位女弟子，韩封先下手为强向这女弟子表露了心迹，想征得她同意之后让师父赐婚；但这女弟子呢，她的心里却只记挂一个人，他就是程北渊。本来是两情相悦的好事，但无奈这程北渊当时个性太木讷，迟迟不表白。
女人当然害羞，不可能大胆先表白去，于是俩人一直这么耗着。眼看自己就要到了成亲的年纪，那女弟子见程北渊还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她就急了，想了一条计，要刺激刺激程木头。
于是，她天天找韩封一起练功，向他请教刀法；程北渊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不免忿忿，以为是韩封抢了他的人，于是开始记恨他。
据说有一天，程北渊挨了师父骂，说他武功近来不长进，不如师兄韩封，他心里窝火，朝练功室走去，打开门却看见那女人和韩封坐在一起讨论刀法，二人神态举止在他眼里显得十分亲昵。
怒极攻心之下，程北渊挥刀朝韩封砍去。
韩封一直认真在教没有注意，反而是那女弟子，她本来心就不在刀法上，从程北渊进门那刻开始，她就在暗暗观察他的动作，见他这么一挥，察觉到情况不妙，来不及通知韩封，自己先往前移了一步，持刀一挡，谁知，她力道远不及程北渊，程北渊一刀下去，直接砍断了她手里的刀。
他功夫可能还没有练到收放自如，劲一使出去，一下子想收也收不回来，于是，他的刀继续朝下，我想接下来具体的就不用我说了。
反正那女弟子死在程北渊刀下。
因为这件事，他被逐出师门，也因为这件事，他失去了青春年华中最爱的女人。
之后，他便立誓，此后再不碰刀！
所以，你们想，氿溟谷是他幕后创建的，炼毒闻名，绝不可能用刀！”
绣蓉一口气说完这么一大通话，萱儿和楚薇使劲消化了一阵子才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
“听闻，那女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苒苒，”绣蓉说。
“哎，”萱儿一叹，“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那，薇门主，你可看清了对方是谁？”萱儿问。
“赤岩山庄少庄主韩墨。”
“为何你碰到了他们？”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只是五日前公子跟我说，要我五日内赶到徐州来，劫下两个人。跟我简单描述了一下，我觉得就是跟你们一起的那两位。”
“哦，尘公子可能见我之前没有消息，以为我剩下这半件事情办不成了，所以想让你来弥补，”绣蓉苦笑了一下，说，“那然后呢？”
“然后，我一路按照公子设下的暗号走，一日之前发现目标变了，不再是那两位，而是一个小姑娘和个奶娃娃。”
“是红珂，碧浪！”萱儿抢着说道。
楚薇点了点头：“果然，昨天晚上就让我碰见了，她们被赤岩山庄的人带着，我要劫她们，就跟赤岩山庄的人交上手了。一边要仔细不伤着那姐弟俩，一边要应付韩墨那群人，就难免让他钻了空子。”
“你为何会到这边来，那姐弟俩呢？”绣蓉问。
“还不是听说你要到渡口了，要我跟你汇合。”
“好在你及时赶来，不然我可没命了！”绣蓉仍心有余悸。
“那红珂碧浪呢？”萱儿追问。
“我把她们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到了下一个渡口，我们要换船。”
“嗯，”绣蓉会意地点点头，见楚薇脸色渐渐苍白，她忙吩咐萱儿说，“你还不动作快点！赶紧治！”
“是！麻烦薇门主俯身躺下。”
楚薇按她要求俯躺下了，可心里还好奇绣蓉当时给班不轨看了个什么东西，于是问，“你拿了什么给班不轨看见了？”
“一断帛。”
“有何缘由？”
“其实，我也全凭我的猜想在赌。一开始我们都以为红珂、碧浪是被程北渊秘密派人劫回去了，后来实在觉得派班不轨过来将我们一网打尽做得也未免太过了，他识相的话，绝不会跟我们漓泾阁起正面冲突。
我想他既然扮成‘老黎’的样子，应该只是想在暗中向我们打听红珂、碧浪的去向。
于是，我顺其意，给他看了一眼那断帛，那是我有一次抱着碧浪的时候，他流口水，我从他襟口扯出来一块布，给他擦，擦完我就放回袖子里了。
后来发现布的反面有个葵花图案，花心绣了一个“程”字。估计他看见那个字，急切想知道他家小少爷的下落，这才分神。”
“天呐！主子！你真有够胆的！”萱儿不仅赞叹。
“你主子不禁胆大，而且心细，谁能在一瞬间想到这么多？”楚薇也称赞连连。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口，一个安静地治伤，一个安静的休息！别说话了！”绣蓉做事向来不好大喜功，这么多好话听了，她反倒觉得不顺耳了，急忙用这说辞堵上那俩的嘴。
雪楹和凌羽煊在另一间舱房里，对坐着，凌羽煊一直盯着雪楹看，她都静坐好久了，神情严肃，不知在想什么，终于，她舒了一口气，叹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什么呀？”，凌羽煊凑得极近，问。
“啊，没，没什么！”
“哦，我一直想跟你讨论一个问题来着，看你半天不吭声，也不好贸然打扰你。”
“什么问题，说吧！”
“就是，那绣蓉和萱儿怎么识破那个‘老黎’的？哎……你刚刚也是在想这事儿么？哈哈，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呀！”
其实雪楹刚刚只是在凝神运功，将绣蓉她们的话听了个遍，越发好奇那尘公子的神通广大了，但是这事不好跟凌羽煊说，她只好答应说，“是啊！我想起来了，我娘跟我说过梨花酿这种酒，因为她曾经跟人学着酿过，加上我娘亲素喜梨花，对这种酒得品性自然也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说，品梨花酿这种酒的大忌就是热了再喝，只要一热，梨花酿中梨花的清香就会尽数挥发，那种特殊的淡淡甘甜韵味就消失殆尽，这么一来，就跟寻常烧酒没什么区别了。
真正懂梨花酿的人是不会说要热酒的，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季，殊不知，这个季节才是品梨花酿最好的时候，稍微抿一口，梨花那种清冷的芬芳就会让你唇齿留香。”
“这样啊！我说呢，我没看出什么破绽呀！不过，这酒真这么好？！你娘教你酿了吗？”
“嗯。”
“你什么时候，酿给我吃吃。嘿嘿，”凌羽煊谄笑着说。
“行啊！你去给我栽一大片像我娘沁素轩外头那样的梨木林，等花都开满了，我就给你酿去。”雪楹跟他开了个玩笑，要栽出那样一片梨木林至少也得二十年。
“啊！今后有口福了！哈哈哈！”凌羽煊没往深处想，只觉得雪楹答应他了，心情大好，“嗯。起得有点早，困了！我歪着睡一小会儿啊！”
雪楹微笑着点点头，她还在想为什么那尘公子可以对一切事情了如指掌。
忽然，雪楹察觉到船似乎停下来了，听见舱门拉开的声音，然后就是萱儿一阵惊呼：“啊！尘，尘公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