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徐州渡口水道弯（中）

“雪楹姑娘，雪楹姑娘，收拾一下准备启程啦！”
萱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还未等萱儿转身，雪楹拉开房门，站在她面前。
“呀！雪楹姑娘，你怎么啦？眼睛肿得那么厉害？谁打你了？以你的功夫，不至于呀！”
“没人打我，羽煊哥昨晚醒来了，跟他聊了一阵子，后半夜才睡的，你让绣蓉姐等等，我叫他，马上就好。”
“哦，好。你让凌公子慢点来，小心伤口。”
“嗯，知道了，”雪楹说完，合上门。
萱儿回了房，迫不及待地对绣蓉说：“主子，凌公子可算醒来了！您没见雪楹姑娘刚刚那模样，可能因为担心凌公子，眼睛都哭肿了呢！还想骗我说是没睡好。”
“呵！这对冤家呀！醒来就好，等等他们也无妨。对了，你现在去叫红珂吧。”
“主子，遵命！”萱儿调皮地一揖，小跑出去。
才去了片刻，萱儿急急忙忙跑回来，大喊：“不好了！主子，红珂、碧浪都不见了！”
绣蓉一惊，吼道：“什么？！”
“主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做死的！这……这算什么事儿啊！那死丫头她不可能自己逃走。程北渊那个老狐狸竟死不罢休！”绣蓉咬牙切齿地说。
“毕竟是自己亲闺女，亲儿子，平白让人抢了去，可不得费尽力气要找回去，”萱儿说，“主子，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我以为咱们只能取舍一下了。将隔壁房里那二位及时送到江南更重要些，毕竟，雪楹姑娘是尘公子费尽心力要我们带回去的人！”
“是这个道理，只得这样了。你过去问问他俩好了没？咱们准备出发，”绣蓉面带愁容，但眼下也别无他则。
收拾好了行装，一行人出了客栈。
雪，漱漱地下了一夜，都积到了门槛上了，天空中仍然飘着几点零星的小雪花。
凌羽煊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受寒，绣蓉从自己包袱里拿出一件狐裘要雪楹给他披上。
凌羽煊慌忙说：“把我当什么啦？！我可是个爷们儿，披什么女人衣服！臭丫头！拿开拿开！”
“我家主子可是为了你好！别不识好歹！”萱儿听凌羽煊那么说，有点愤愤。
“我说不用就不用！”凌羽煊说完又戏谑地补了一句，“我觉得，你家主子似乎更需要一些吧？嘿嘿！”他说罢，眼神扫过绣蓉那抹半露的玉胸。
绣蓉察觉到，正要一掌呼过去，不料他率先冲了出去。
凌羽煊一脚踏出门槛，雪就没过了他双膝，他一个激灵，心想，还真冷啊！好在有内功护体！说什么不能穿女人衣服。
“主子！你说这人！早知道……”
“哎，他不穿算了，随他去，这区区寒冷，他应该还能受住，”绣蓉打断了萱儿的话。
“多谢绣蓉姐！还是你自己披上些吧，小心着凉了，”雪楹说，她听凌羽煊那么一暗示，也不自觉地偷瞄了一眼绣蓉半露的酥胸，心里暗暗叫冷，不由回想了一下，这一路，绣蓉似乎一直坚持这种热情奔放的装扮。
顿了一下，雪楹对萱儿说，“萱儿姑娘，你把厚衣服也拿出来穿上吧，”说完，她就朝凌羽煊那边追了上去。
凌羽煊感觉肩膀被人打了一掌，然后就听见后方嗔怪的声音：“你在这逞什么能！要不是绣蓉姐她们出手相救，你早死了！快去谢谢人家！”
“哎哟！你手能轻点吗？！我身体可虚着呢！”
“虚什么虚！我看你走得倒挺快！赶紧给我说去！”
“好好好！”凌羽煊答应着，头偏向绣蓉，大声说了几声“谢谢”，然后又对雪楹说，“行了吧！”
雪楹见他不正经的模样又显现出来了，无奈地瘪了瘪嘴，又说，“你等等，别走。我们坐马车。”
“你找乐呢！这么厚的雪，马车走得动么？还是两条腿靠得住！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觉得累啊？要不，我背你吧？”
“啊？！”雪楹被他突如其来的殷勤吓了一跳，“这才走了几步啊，哪里会累！我说你……”
雪楹话还没说完，身体一轻被托了起来，伏上了凌羽煊的背。
“你，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你的伤还没痊愈呢！放我下来！听见没啊！”雪楹一边喊，一边挣脱，但是又怕力气太大，把他背上的伤口给弄破。
“哎呀！吵死了！这里离渡口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到了就放你下来！”凌羽煊说着，直接无视雪楹的话，他心里想的是，这丫头还真轻！
绣蓉看见前面的两人，一个在死命挣扎，一个却死也不放手，于是说，“这对冤家！”
“呵呵！主子！他们相处的方式还真是与寻常情侣不一样啊！哎，不知道，雪楹姑娘有没有告诉凌公子他的伤情，”萱儿说。
“你他娘的可别多嘴！让他们自己处理，”绣蓉赶忙提醒萱儿。
“哎，主子！你还不知道我么？向来嘴巴紧得很！倒是担心你，你那火爆脾气一上来，呵！说出去了什么话，估计连你自己都不记得。”
“死丫头！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来了！倒希望你时刻记得嘴巴得紧一点！”
“呵呵！这不是看见您这几天脾气见好么？”
萱儿眼见着绣蓉火气要蹿上来，捂着嘴笑着跑前面去了，身后立刻传来绣蓉的吼声。
“你他娘的……跑什么！！站住！”
即便是在冬季，还飘着雪花，京杭运河蜿蜒的水路丝毫不受寒冷影响，来往船只顺利通行。
四个人到了渡口前停下，一艘画舫已经停在那里，甲板上已经落了厚厚的积雪，似乎这画舫早就在这里等人了。
见此景，萱儿悄悄地对绣蓉说，“主子，是尘公子派人备的船吧？”
绣蓉没有否认，示意雪楹他们跟着上船。
刚才上甲板，有个船家打扮的人迎了出来，带着斗笠，看不清样貌，他佝偻着背，恭维着说：“几位贵客，老叟久候了！快与我进来，别在外头受了冻！”
“老黎呀，自己人，这么客气做什么？”萱儿对那人说，“我家主子好久没品到你的家传珍品梨花酿了，不知今日可否以此酒招待啊？”
“去！你他娘的少拿我说事，是你自己馋了吧？”绣蓉说着给萱儿推了一下。
“哎哎！备下了！这天喝凉的不好，我去给你们热热，”那老黎说着就要领他们进船舱。
听见这话，绣蓉和萱儿突然警觉起来，犹疑地互相望了望对方，伸手拦住了雪楹和凌羽煊，悄声对他们说，“不好！有埋伏！我们走！”
四个人还未等那老叟转身就跳上了岸。
绣蓉感觉自己身后有阵疾风追来，躲之恐不及之时，一条赤色的鞭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眼看要甩到她，那鞭子却及时一偏，偏到她左耳侧旁，只听“叮”地一声脆响，身后那疾风停了，好险，差点被暗器伤到了。
接着，一位身着火红衣裙的人绕过了她，挥舞着手里的赤色长鞭与发出暗器的人交战。
绣蓉他们站定，转身看向来人，萱儿惊讶地说，“啊！是薇门主！主子，薇门主来了！”
隔着一个雪楹，凌羽煊伸着脖子问道，“你说，这红衣女子是谁？她使的鞭子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榴火鞭’？！”
萱儿正要急着向他解释，被绣蓉一声怒吼给打断了，“柳萱儿！你他娘的给我闭口！”
萱儿捂住嘴，悔自己太大意。凌羽煊倒不以为然，说：“有什么好隐瞒的！这薇门主穿着打扮这么惹眼，使的鞭子如此特别，稍微一想就知道她什么身份了！堂堂漓泾阁烈薇门门主，楚薇是也！”
“你大胆！我们薇门主的名讳岂是你随便叫的？！”萱儿嗔怒道。
“啧啧啧！没想到向来温柔如水的萱儿姑娘脾气也这样啊，”凌羽煊斜睨着萱儿说。
“你……你……”萱儿被堵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闭嘴！”雪楹使劲怼了凌羽煊一下，不出意外地听他叫了一声，总算再没别的废话了。
再看向交战的两人，那老叟的斗笠已经被楚薇一鞭子劈开，露出脸的那人竟是个独眼！绣蓉看清那人相貌，吃惊地说，“班不轨！”
“啊！主子！他怎么来了？红珂不是应该被他们带走了吗？我们并未伤她姐弟俩分毫，他们居然要杀我们！”萱儿看见那人也急了。
绣蓉没再说话，仔细看着他们交手，越看越不对劲，楚薇挥出榴火的力道越来越弱，鞭子威力大减，让班不轨有机可趁，连发几枚暗器，好在楚薇身法也快，都勉强躲了过去，以他们两个的实力来看，楚薇明显高出一筹，可现在的她似乎没有发挥出应该有的水平。
“楚薇她，怎么受伤了？”绣蓉紧张地看着楚薇，发现她腰际本应火红的衣带变成了暗红色，而且那颜色还在继续蔓延开去。
“绣蓉姐，你仔细看，那位楚姑娘腰上的衣料破了好大一口子，”雪楹提醒绣蓉。
“莫非之前她就与人交过手了？”绣蓉面露担忧之色。
“我去帮她！”雪楹这话刚要说出口，就听绣蓉抢先喊了一句，“班不轨！你看这是什么？！”她说着从袖子里扯出一块断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