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夜色沉沉漓泾阁（上）

萱儿话音刚落，只见绣蓉忽地吐出一口血，萱儿不但不着急反而笑道：“主子啊，真真把您给憋坏了不成？呵呵。”
“死丫头，快扶我坐下！“绣蓉面色渐渐泛青，气息有些虚浮。
在不远处追打的二人停了下来，似乎都在猜测绣蓉怎么了；只有那位红珂姑娘搂着她弟弟，轻轻地哄他入眠。
看见绣蓉的模样，萱儿好像意识到什么了，在绣蓉耳边低语一句：“主子，难不成是那蛊发作了？”萱儿说着拉住了绣蓉的手，好像在探她脉搏。
“萱儿，今天什么日子了？”绣蓉随意地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凌羽煊看在眼里，觉得她现在的动作神态跟刚才所见简直是判若两人，一扫先前的端庄仪态。
“今日腊月十五。”雪楹说了一句，她的生辰是腊月十二，这三天几乎是数着过的。
绣蓉深锁的眉又渐渐舒展开了，但是猛地又紧锁起来，似乎在沉思什么，她想着:“也难怪了，每隔三个月，到这日子，尘公子命楚门主种的这蛊都得发作一下，提醒下一步该行动了，他吩咐的事情，不管难易都必须在三个月内办好，这次，出来三月已到，事情还没什么进展，要是拖延下一步行动，阻碍公子大计，恐怕……
对，不管成败，得赶快回江南，遣人复命去。……不过，眼前这个雪楹丫头，似乎有点奇怪，萱儿和我那么小声说话，为什么她能听见？那臭小子也似乎一直在掩饰什么，呆了这么久，探不出他们的内息。要么他们没有武功，要么这俩人武功在我之上。这该如何是好呢？”
这时，萱儿反握住绣蓉的手，让她手心朝上，在她手心上比划什么。
凌羽煊和雪楹互相望了一眼对方，可是余光都停留在绣蓉手上，他们看见了，他们也都识字的，可是却不明白萱儿写的字，一种好奇怪的文字，见都没有见过。
绣蓉领会了萱儿的意思，眨了下眼，示意她，于是，萱儿将她扶起，朝楼梯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听萱儿故意放大音量说了一句：“我家主子身体抱恙，看时候也不早了，我家主子一向慷慨，要去对面客栈订三间上好厢房，二位如果不嫌弃，可一同前往，”紧接着，她又对红珂说，“抱着你弟弟，走吧！”
红珂点了点头，站起来跟在她们身后。
雪楹越看这几个人越觉得别扭，正要喊一句“不必了”，话为出口，被凌羽煊的手掌给生生堵回去了。让他抢着说了一句：“多谢绣蓉大姐了啊！那我们却之不恭了！哈哈！”
雪楹怼了他一下，凌羽煊忍着疼，鼓着眼睛看着她，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姑奶奶，你忘了啊！我没盘缠，现下上哪找钱去！要不你去抢？！这大晚上的，我可懒得动。就跟着她们住一宿，明天再作打算。”
雪楹想想他说得也有理，但是总觉得这小子说话特不中听，听了就想上去揍他两拳。看了看窗外，夜色已浓，也乏了，不想跟他再作无谓的争执，只好默认了。
这边绣蓉一听凌羽煊叫了她一声“绣蓉大姐”，心中不爽，正要吼他两嗓子，被萱儿给制止了，“主子，蛊毒发作，不可动怒，你那本性还是先收收，瞧你刚才装得不挺好的吗！这小子，以后路上慢慢折腾他也不迟啊。”
“你个死丫头，你他娘的别趁现在打趣我！”绣蓉瞪了萱儿一眼，咬着牙说。
萱儿噤言，又朝雪楹他们招招手。他们二人也没再犹豫，跟了上去。
一行人过了街，走向客栈，天色太晚，看不清客栈的名字，一进大堂，灯火通明，室内摆设也挺考究，就是怎么看怎么俗气，等所有人都进了来，一位衣着华丽的老头迎了过来，见这么晚了还来了客人，那老头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咧开嘴冲他们笑着说：“几位客人好！我是这儿的掌柜，姓胡，你们眼光真是不错，来了我们‘卓卓客栈’，来我们这里的人啊那是个个卓尔不凡，看几位客人，无论相貌还是气质，啧啧，绝对卓尔不凡，卓尔不凡啊！”
“我说胡掌柜，闲话少说，我们要订房！”凌羽煊冲到了第一个，雪楹只叹无奈。
绣蓉还没有完全恢复，懒得动口，早已把该安排的事情都交代给了萱儿。萱儿让红珂过来扶着绣蓉，自己走到那胡掌柜面前，说，“胡掌柜，正如这为公子所说，我们要订三间上好厢房，最上等的那种。”
“对对对！要档次最好的！”凌羽煊嘻嘻哈哈附和着。雪楹实在看不惯他那副嘴脸，一把把他扯到旁边去了，说：“你死不死啊！又不是你订，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吵死了！”
“哎！我这是在极力为咱们某福利啊，谁不想住的舒服点啊！”
“谁和你‘咱们’了！”
“你没听她说是订三间房啊，这萱儿要照顾她主子，那肯定她俩是一间；那位红珂小妹妹一直死抱着浪浪不放，肯定要带着那小鬼住一间；那还有一间，给谁住啊，就剩咱俩了。嘿嘿。”
“臭流氓！死不死啊你！不管，说什么不能跟你住一间！我找绣蓉姐说去。”雪楹说着就往绣蓉那边走，却又被凌羽煊给拽了回来。他说：“死丫头，你还嫌不够麻烦人家啊！看她现在不怎么好招惹呢。你没看见吗？刚刚那胡掌柜张着嘴，露着一口金牙，冲她啰嗦的时候，她那脸臭得都要把眼睛鼻子嘴给拧到一起了。要不是她好像中了什么毒，或者受了什么伤，估计早就怒了。”
“怕什么！她对我们不是挺客气的吗？”
“说你没见过世面，你还真别否认！这出来江湖上混，光有武功还不行，有时要学会看人脸色，尤其是在高人面前。”
“哦？你能看出她是高人？”
“确不确定我还不敢说，但肯定不是一般人，两面三刀的，我怀疑她是江南……呵呵，现在不好说，咱们得跟着她们，如果真是，兴许从她那，咱们会得到意外的收获。”
“江南什么什么啊。说清楚啊！又能有什么收获？”
“哎呀！烦死了，现在不能说，你别问了，到时候就知道了！”凌羽煊在雪楹脸摆了摆手。雪楹还不罢休，正要追问，只听绣蓉一阵咆哮：“你他娘的给我闭口！”
绣蓉怒气未消接着吼到：“你这死老头子，开口闭口有完没完！那金牙晃得我眼晕！再废话，老娘我非得把你这一嘴牙一颗颗敲烂了不可！”
胡掌柜大惊失色，手不自觉捂上了嘴，满嘴金牙都给掩上了。她指着萱儿又怒到：“萱儿！你他娘的也给我闭口！跟这死老头子啰哩吧嗦什么，扔给他一锭银子完事！讨什么价，说出去尽丢人！”
突然，凌羽煊觉得一股凌厉的目光射向了他和雪楹，果然，又是劈头盖脸一阵咆哮，绣蓉原本小巧的朱唇在他眼里放大成了血盆大口：“还有你们俩！统统给我闭口！在那边嘀嘀咕咕个什么！女的话多了点也就罢了，你个男的一直瞎叨叨什么，你再多一句废话，老娘我就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