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全对。”
“没全办好,那是……少庄主,要不算了,下次有机会再来。这幽渌山庄还真大,咱们兜兜转转好容易才寻到此地,出来良久,我估摸庄主那边要起疑了,咱们还是赶快回素云殿吧。”
片刻,那人犹豫了一番“嗯,看情况。或许就不必再来了。安常,我们走。”
两人遂又折返竹影当中,雪楹听了这番对话,虽然是个结尾,但也越想越觉得不妙。准备起身抄小道往素云殿赶,倒要看看是哪个山庄来的人!刚起身,“咚”一声跪在溪水旁的泥藻里,裙裾污湿一片。“该死!腿麻了,真耽误事儿!”雪楹心下犯嘀咕,捶了捶腿,酸麻感渐渐散去,撒腿又一溜小跑,折回素云殿,刚跑没一会儿,撞上个人,“哎呀,闪开!别挡道儿!”雪楹推开那人继续往前奔,忽地脑袋后仰,感觉被人拉住了头发,一个激灵,心里又惊又疑:这条小道只有我知道啊!谁?
猛然转身,一看眼前那人竟是……
“小众!你干嘛呀!吓死我了!”
“我说大姐!你这是又跑哪里去呢?”陆众额上全是汗珠,喘着粗气说,“你一出殿我就跟着你好一路跑,在一拐角处被榛儿拉住说了几句话,再看你就没影儿了。改明儿一定得叫爹把山庄整得小一点,这寻个人可费死劲了。呼……呼……”陆众忙着顺气,并以手做扇,在头侧扇着风。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知道这条小道的?”
“唉,我说大姐!咱是一个娘生的吧!你能探出的捷径,少走些弯路,凭什么我就不行哇!再说了,谁规定了,这条小道只能你一个人知道了!说不定,那杏儿,榛儿,小福都知道的。”
“少废话,娘是不是把‘灵蛇步’也教给你了?娘真偏心,说好只教我一个的!”
“唉,我说大姐!不能吧!娘生了你,嘿嘿……怪你倒霉,她又生了我。在我陆小众的软磨硬泡下,娘这么好心,怎么可能不教我呢!”陆众仰着脸,一脸得意。
“陆——众——你给我闭嘴!”雪楹边说仗着自己目前的身高优势,一把拧起了陆众的耳朵,又猛地弹开。
“哎哟,我说大姐!下手轻点!想谋杀亲弟啊!”
“烦人!我有要事,不跟你在这啰嗦了。”雪楹剜了小众一眼,准备离去,小跑了几步,又回首冲着陆众做了个鬼脸,“警告你!陆小众!‘我说大姐’叫了四遍!我才十二好不好!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这句口头禅,呵呵,”雪楹坏笑着,“我就不拧你耳朵了。”
“我说大…,好姐姐,太好了!其实吧,……拧哪都行,别拧耳朵了。经不住你这么次次拧的。”陆众冲着雪楹一脸媚笑。
“瞧你那样,恶心死了!好啦!不拧耳朵,我拧……眼皮!”
“啊!!姐!!不要啊!”陆众望着眼前疾步而去的少女背影,“绝望”地呼喊!
姐,你这花样换得一个比一个让人无福消受啊。
素云殿内依然高朋满座,陆儆尤正和两位气质不凡的男子交谈,双方都客客气气的。
“这两人谁呀?”西边座上一小伙子问旁边的人。
“小伙子啊,你初涉江湖吧。这两人都不认识,你这几年怕是白混了!”
“真是!这都没打听清楚就出来跑江湖了。哎,年轻人就是鲁莽!”
“别光挤兑我呀,倒是给在下解释解释。”那小伙子有点急了。
“陆庄主眼前这两人啊。可是贵客!从南边衡山县的紫陌山庄来的。”
小伙子一听,惊呼“什么?!紫陌山庄?北依南岳衡山,南傍蒸、湘二水的紫陌山庄?”
“正是!正是!而且,你看,年纪跟陆庄主差不多得那位就是庄主叶宇信,他身侧站的的翩翩佳公子就是少庄主叶灵澈了!”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伴有“给我闪开!”的恼话。
大家看着外面直冲冲跑进来一位少女,不就是前刻出去的那位大小姐么。殿内的人忽地都噤声了,等着看陆庄主如何处理家事。
“想看戏的人,都给我出去!外面自有佳肴美酒,歌姬舞姬招待你们。”
大家听这陆小姐这么一说,脸上未免有些挂不住,都纷纷撤席,挪步殿外花苑,心中遂觉这小姐太嚣张跋扈,心气儿颇高。
叶庄主二人听闻这话,心领神会,微笑颔首,对着陆庄主微微一揖,便要告辞,走到门口,一声莺啼传来,“慢着!”
叶宇信瞥见左边伸出来的一截粉紫荷叶袖,袖中露着一粉嫩如玉的小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又微笑不语。走在叶庄主右边的那位叶灵澈侧身对着他爹恭敬的说了一句:“爹,您先行一步,孩儿随后就到!”
好听的声音再次传入雪楹耳中,这声音不就是刚刚竹影下那位男子的么?
“雪楹!不得放肆!快来见过你叶伯伯,他可是我和你娘亲的旧友了。还有你叶哥哥。”陆庄主忙不迭从座上赶了过来。
“爹!你烦不烦啊,我哪有那么多亲戚啊!我看也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嘛。”雪楹别过脸看着那位“叶哥哥”,“不过也不全是不相干,其中有一个貌似对咱家还有所企图呢!”
“你个丫头,你在说什么胡话!”陆庄主音量明显变大了,“过来给你叶伯伯和叶哥哥赔礼道歉!”
“啊,爹!不好意思,恕难从命!”雪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紫陌山庄少庄主又说到,“你!跟我来!”说完,扯着旁边那位少年的袖子就要往外走。
“丫头!越发无礼了!放手,给我滚回去!”庄主说着欲把雪楹的手扯开。
雪楹身子一闪,躲了过去,“爹,别忙,我不是这正要走吗。”
“楹儿,不许胡闹!你叶伯伯和叶哥哥可是从南岳特地赶来……”陆庄主话音未落,只听眼前离去那丫头补了一句,“给我妹妹祝贺生辰的嘛!爹,你放心,我不会对你的贵客怎么样的。”
雪楹朝后头摇了摇手,拉着那少年穿过花苑,来到幽渌山庄一片无人打理的蒲公英丛。
“我看到你了。”雪楹斜睨着眼前的人,嘴角似笑非笑。那双眼睛由于角度问题,更显得上挑了,透过夜华,睫毛卷翘,双瞳剪水,盈盈如月。
“嗯。”
“你‘嗯’是什么意思?你别会错意,不是指我刚才在素云殿看见你了。”
“哦。”
“那你说,刚才怎么回事?”
“啊?”
“呵!啧啧啧!真是两面三刀啊。看你在殿里跟我爹你爹能说会道的,怎么在我面前就只会嗯啊哦的。本小姐最讨厌跟扭扭捏捏的人说话了,做了亏心事就别怕被人知道。”
“嗯????”
“做死的!我说你这个人!逼我骂人!你刚刚在凤尾竹林跟你那书童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凤尾竹林?书童?没有啊!”
“别想狡辩了,我看见你的衣服了,身高嘛也差不多,不过可能因为我当时蹲着,也估摸不准;但衣服准没错!”
“陆小姐是吧?在下真听不懂您的话了。”
雪楹更加恼了,气得直跺脚,头一低,忽地发现那少年腰间别的不是那块透着寒光的白玉,而是一块碧玉,念想着,“糟了,搞错人了!怎么办,那佩戴白玉之人绝对有猫腻。不过,眼前这个人,他的声音?哎!算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哦,你听不懂啊。哈哈!那听不懂也就算了!本小姐不胜酒力,喝多了,嘿嘿,喝多了,我这是在耍酒疯,呵呵,哈哈!咱们各找各爹去,好吧?真不好意思哈!嘿嘿。”雪楹脸上故意堆着傻笑。即便这样,也是极美的。
那紫衣少年微微蹙了下眉,雪楹觉得他好像没搞清这是哪门子突发状况,心中又觉好笑。
这少年打量着眼前这少女:哪有自己说自己耍酒疯的,何况浑身一点酒味都没有,反倒是有些淡淡的梨花香。
眼前的姑娘摇着身子走了,故意装得酒醉模样,脚步深浅不一,摇过一拐角处,不得其踪影。
约摸一个时辰过去了,已近子时,素云殿的客人也快散尽,灵澈和他爹爹由于来得较晚,陆庄主就多留了他们一会。父子二人正要告辞,外面一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双膝跪地大哭:“老爷,老爷啊!不好了!”
“何事?”
小厮连滚带爬凑在陆庄主耳畔说了一句。
庄主大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