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煮干贝粥的。
她已经忘记了苦练多时的煮粥技巧。
“艳子别哭了......手是不是很痛?都起泡了,一定很痛的。”
“对不起......艳子.......我太自私了.......我其实只是想尝尝看,一个女人真心帮一个男人煮干贝粥的滋味......是什么。”
“艳子......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逼你煮干贝粥给我吃......因为你根本就不愿意.......”
“艳子......我以后都不会逼你了.......”
“艳子......”
她记得,朗说过的一个故事。
关于干贝粥的故事。
她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忘记......如果她知道那些她怀念的味道有干贝的成分,那么前几天卧病在床的她甘愿饿死.......
也不碰干贝粥。
“要去哪?”有些事情,搁浅的坚持是薄弱的。
像引爆的导火线,她的转身逃走,刹那激爆了楚光希。
他拦住她,在玄关处,以高大的先天条件压得她无处可逃。
“放我走吧......”如果不是没有跪下来的空隙,她想她会不顾颜面的跪着求他。
“二少爷,我这辈子欠您的下辈子再还给您,好不好?”她哀求他,抓住他的手臂哀求他。
楚光希迟疑了一秒,一秒过后很坚决的摇头。
“我没有办法放你走。”这是他最痛恨,也最无助的事情。
他痛恨的自己,他无助的自己,在这几天下来,没有一天是敢在别墅里单独面对她的。
单独面对一个女人,从游刃有余到束手无策,他的恼怒累积得几近发狂。
发狂的他,就怕到时魔性爆发而伤了她......
在他还有理智,在他还有控制自己的能力的时候......楚光希转身,给予她喘气的空间......
“我很饿,现在回去煮干贝粥给我吃。”
他忽略她的恐惧为何,他也忽略她的眼泪为何。
隐约中,男性的第六感在嘲笑他,忽略的一切为何......
他也怕,他也在恐惧,他也想流泪.......为着忽略的一切。
“别让我等,我的耐心不是你想得那么好。”他把她的行李放在门边,让孤单的它,陪着流泪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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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深深,深深的回忆里,朗亲自教她煮干贝粥,朗亲口含/住了她起泡的手指,朗边道歉边跟她说故事......
朗......
她真的没有办法忘记,她真的没有办法靠近那些大大又圆圆的干贝,她真的没有办法煮干贝粥给他......
“我做不......"
“多少钱?我可以用你欠我的钱,买你的干贝粥。”他很执着,他的执着总是比正轨的商人更加运用自如。
他是怎么办到的?几天不见的他,像多了几年的成熟,干净,以及利落......不再是玩世不恭的败家样,而是.......不同了。
“开个价钱,我也想知道,你煮的干贝粥到底值多少钱。”厨房旁,是另外一个小小的开放式吧台。
那里,没有很正统的吧台规模,只有几瓶无酒不欢的二少爷,比较喜欢的酒种。
都是一些烈得,她叫不出名字的酒。
“我是不会帮你煮干贝粥的。”干贝干贝,那个古老的故事承载了太多的悲伤。
而悲伤这种感觉,是比诅咒还要让人恐惧的。
有些被动的故事,有些被动的传说,有些被动的诅咒......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去承受的。
“一万?”他仰头饮酒的时候,她拉着行李箱走。
她直视他看不见的出口,背对他,无动于衷。
“一百万?”他试图用金钱挽留她。
也许只有这样,也许这是唯一一个能够挽留她的机会。
叶艳踏出第三步,似乎比他这个人称魔鬼的二少爷更叛逆反骨。
“三百万!”他叫住了她的脚步。
这个情节,在她的记忆里上演过。
而上演过的这个情节,她记得她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曾经因为同情她的悲惨,而给了他很高很好的价钱,以作离婚用途。
而那个价码,原本是她的计划里头,最后的一个终点。
只要拿到心目中的理想数字,她就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搭机飞往遥远的西雅图,挥别过去二十五年以来的一切,重新开始.......
可是,朗来了。
然后,朗死了。
现在,他竟然再次用金钱来威胁她!
她落了第四步,捏紧了手中的行李杆,十处的指关节泛得雪白,可以媲美脸上的苍白。
“五百万......”她停下脚步,稍做歇息。
合约书,当晚她经过他的好意提醒后,仔仔细细地把整份三十六页的合约书看了三遍。
合约书,第一页第一条,毁约的一方必须无条件接受被毁约的一方任何的惩罚,惩罚可以包括正式的抑或非正式的......
因为小学教育的关系,她的华语很好,也因为华语很好的关系,她完全看懂了合约的内容。
很懂。
也更懂得,在她的背后像背后灵的二少爷,也许会做得到的......
“七百万......”
她停下了脚步,明显是动摇了。
叶艳咬紧了唇。
唇在苍白,双手的指骨在抖动......
“一亿!”
“成交!”最后的筹码。
叶艳不服气地转身,转向了他。
眼里,是他沾沾自喜地抬起盛着酒液的高脚杯,向她敬酒。
而她,瞪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