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若水城中,一片肃杀之气。这个边境小城再一次沉默。就如同那那一年一般。
几乎每一条街上都会传来整齐的步伐声音,即使是如此深夜。能够真的睡着的又有几人呢?
京城御书房中,王天豪看着成堆的奏章。越往下看眉头就皱得越深。近日涌入位于边境三木城的人数量大到异常。
还有临近的一些村子,冤魂闹鬼之类事件层出不穷。诸如此类的琐碎事件,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但是王天豪已经下令,关于边境的一切情况不论大小,皆要上报。
这些都一扫而过后扔到一旁,将目光停留在一本特殊的奏章面前,许久。
国土之外的一个村庄,自从蓝翎国覆灭之后。变成了一个单独的存在。如今村子大旱,上疏月舜国国君,恳请援助。
于情于理,这都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可是,这时机掌握的如此恰好。真的只是巧合?
王天豪站起身,又望了一眼那堆积成山的奏章。而后,无声离去。白玉,这里面的究竟有多少是与你相关呢?
边境?若水城外密林之中,白玉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而墨黎昕翼离等人则在外面镇守。
距离日出还要多久?白玉静静的盘算着。布丁已经去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它的身体还撑得住么?
一阵细碎的沙沙声,马儿不安的喘息。看来最后的平静已经到此为止了呢。马车之中,吕何为看着身旁地方白玉嘴角显露出充满趣味的笑容。
即使他很冷血,即使他很凶残。吕何为仍然没有办法否认,眼前的男人是美丽的。那一种美像魔鬼似罂粟,让人恐惧让人沉沦、让人不禁想要变得跟他一般。
“主人有命,只留下最后一人活口,其余死。”阴沉的嗓音带着冷人不寒而栗的杀气,却换来的马车之中白玉赞赏的笑容。
王天豪,真不错。如果这里只要有一个人能活着。那便一定会是我。呵呵
挡在白玉面前的雪白锦帘,随着剑起刀落的声音之后。一阵阵颤动,血色的一条弧度在眼前渐渐晕染开来,越来越宽。
“怕么?”口吻淡淡的望向身旁的吕何为。
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摇头。然后看着白玉优雅的起身,纤细莹白的手指挑开染血的锦帘。
呵呵,怕?跟随着自己一路走来。早该习惯了,不是么
即使厮杀了这么久,黑色的身影还如同黑夜一般无穷无尽。紫色的光芒将隐晦的月色都淹没,翼离的脚下已经被血水染透。却仅仅走出了不足一米之远。
墨黎昕的长剑,司徒萧寒的短刀。不断挥舞,没有减慢却也无法再加快了。
杏儿,郑烈方
白玉站在马车之前,俯视着所有人都表情。无论是杀人者还是被杀之人,表情竟都如此的相似。
沉闷的低吟,生命消逝的最后一点声息。还未来得及完成便隐没在了刺耳的刀剑碰撞声中。
白衣、黑夜、鲜血。白玉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即使身边之亲的人身上多了些许伤痕,他的神情也没有丝毫改变。这一刻的他,用一种不合时宜的淡漠笑容。如同慈悲的神佛一般,注视着在眼前厮杀挣扎的芸芸众生。
即使王天豪没有告诉黑衣人,那首领却还是第一眼便认清了。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就是主人不惜一切都要擒获的目标。
随着一声暗号响起,剩下的近百名黑衣人图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吕何为透过锦帘的缝隙,静静的注视着。白玉的身下,那一群人将他严密的保护着。
不惜用自己的肉身躯体去阻挡,也不愿那肮脏的血水。沾染到他的衣角丝毫。
痴迷般,看着白玉微微上扬的下颚。血红色的月光下,他的神情那样满足。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吕何为脑海中翻涌,也许杀人真的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将怀中郑烈方出发之前送他的匕首,希望他在危险的时候能够防身。
但是,现在的自己。在白玉身后的自己,是安全无疑的。
然而,匕首缓缓出鞘的声音。那放着月光一般冷清的光芒。都鼓噪着吕何为的血液。这一刻的他,真的很想知道。当匕首刺入人胸膛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吕何为明知道手中的匕首不会有任何用武之地可是仍然亮出冰冷的利刃等待着或者说期待着
白玉站在马车的前端,马儿局促不安的喘息低鸣声。愤怒的嘶喊恐惧不甘的悲戚一切的一切那样清晰的映入眼中,却无法发再激起心中任何一丝涟漪。
究竟是从何时起自己变成了这样冷漠可怕的人呢?没有寻找到答案白玉低低的笑出声音那声音美妙清楚如同黄莺出谷一般
所有人都被这一刻所震撼手起刀落之后温热的鲜血还带着不甘的灵魂一般将未到尽头的生命此刻全部化为飞散在空中的花朵。
吕何为不不光是他所有人所有还活着的人每一个人都听闻过关于妖孽的传说是的白玉的美是无可争议的但是也许只有他才能在血液杀戮的映衬下美的无可比拟妖孽呵果然只有这样的词汇才能形容眼前的人了。
妖孽之美在于蛊惑人心妖孽之美在于享受世人沉溺在惊恐之中的快意。
短暂的平静绝美的笑容这一切在此刻都显得如此不协调所以下一刻,厮杀声又淹没了这里。城门外的密林之中又上演了一出人间炼狱。
还有三十人么。白玉仍旧微笑着。只是这还能够站在白玉面前的三十人看着同样浑身浴血五人还有那一身白衫的妖孽都不由得倒退推了半步多么可怕的人啊果然能够呆在妖孽身边的人也都是半妖啊
那首领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半妖么?抬起有些沉重的双眼他们的伤比自己要重的多呢只是脸上那平静带着一丝骄傲喜悦的表情让人看过之后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把它给我吧!让我来告诉你该怎么使用。”白玉轻笑着转身伸出手对吕何为这样说着。
吕何为愣愣的将手中一直紧握着的匕首交了出去。那指尖传来的冰凉似乎比那利刃还寒冷的透骨。
将那有些温暖的刀柄握紧,一个转身如同一只白色的蝴蝶。黑发是他凌乱的触须。所到之处无不开起鲜红的花朵。
时间仿佛在白玉轻快的脚步,灵活的旋转中静止。当他独自一人深入黑衣人中间时,那袖角染血的白。那一脸悠然的笑让还活着的十五人深感恐惧。
蓦然静止的风,整齐的脚步声有四面八方而来。将这被血腥染透的密林渐渐包裹。
翼离、司徒萧寒与墨黎昕皱了皱眉无声的对视了一眼。又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一脸的凝重。
如潮水一般的人群将这横尸遍野狼狈不堪的角落包围,白玉看到此事情景却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音。
身后的五人加上马车之上的吕何为皆一脸困惑。白玉将手中的匕首甩掉血珠收起。
看着那些穿着平凡的粗布麻衣的人群,可是一个个结实异常的身体、整齐划一的步伐、还有那跟领头之人一样杀气外露的僵硬表情。实在是让白玉忍不住笑出声音。
“我说,你带着这三千呃农夫,是要去哪里种地啊?”白玉看着蒋方全凉凉的打趣。
“大人莫要开玩笑了,不是大人命令属下等人在此候命的么?”蒋方全一看到白玉总有些气短的感觉。
“哦这样啊。”白玉一脸幡然悔悟的表情,再一次让蒋方全有种想要咆哮的冲动。
“大人要先解决了他们么?”蒋方全恭敬的行礼,语气不带一丝起伏。
众人屏息着,白玉刻意的沉默片刻。对于那十五人来说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害怕听到回答却又希望由这样无尽的折磨中解脱。
“那么,只留下最后一个活口,其余死。”许久之后,白玉抬眸,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