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百三十九 我佛慈悲！

一路的疾驰几经波折，越发频繁出现的杀手与官兵的穷追不舍。
白玉那淡淡的笑容却始终没有改变，看着刚刚倒下的是几具还温热着的尸体。可以想象的到。那王天豪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
挺直的白衣立于马背之上，绝世的面容清傲凌然。那一地的鲜红仿佛成了衬托的红毯一般。
郑烈方将身子轻轻移动，挡住了马车上锦帘掀开的一角。吕何为看着满地横尸心中不知何时起竟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了。
苦笑着将锦帘掩去，如今的我还值得你这样费心么。
“吕哥哥，怎么了？”无声的叹息将头转到另一边，不愿意面对心儿那双满是关怀的通透双眼。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闷声的回答后，径自闭上眼睛。心儿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将披盖在自己身上的斗篷移到了他的身上。
“玲珑，歇一歇吧。傍晚就能够到达边境的若水城了。”墨黎昕看着白玉有些憔悴的脸庞，始终不明白他究竟在被什么*迫着。这么急切，无法明白、无法知道、甚至无法开口询问。
“恩。”白玉看着翼离也正看着他，不再坚持的点了点头。
环顾了一周，虽说歇息。只是周围一片荒凉，别说客栈连一户农家都没有。
“我们就去那里吧，只是将马留在这里。我们徒步过去。”郑烈方向前查看一下，不远处有一家简陋的茶棚。白玉听过之后，稍作沉默。做出了决定。
一行人便不再耽搁，将马车隐藏于路旁密林之中。戴上了遮面的斗笠背起包袱，浩浩荡荡的走到茶棚。
正在打瞌睡的中年男人，坐在一旁的角落。而另一名妇女则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抹着本来就很光亮的桌面。这两人看起来应该是夫妇吧。
看到这大群人，妇人立刻就来了精神。捅了捅一旁昏昏欲睡的丈夫。
撑起笑脸迎接客人。
当白玉几人坐下之后，妇人暗自感叹啧啧，这几个公子长的那叫一个俊俏。看的我这老婆子都感到有些脸红心跳呢。
“几位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呀？”一边为几人倒茶，妇人一边开口问道。
“要去若水城。”墨黎昕扬起爽朗的笑脸，将手中温度刚刚好的茶水推到白玉面前。
“各位要去那里，做什么？”中年男人将手中的茶点放下，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哦，令妹身负重病。我听说那若水城之中有一位不出世的名医。所以才要去那里的。怎么，有什么不妥么？”白玉扬起一脸无辜的笑容。
“呃大叔我都在这住了大半辈子了。根本就没听过有什么名医。要说几位公子一看就是有头有脸的大家公子还是趁早回去吧。名医不是京城里最多嘛。”看着男人一脸的欲言又止，几人对视了一眼不再说话。一时间气氛感到有些压抑。
“大婶这糕点真香。”心儿扬起头看着这对夫妻笑得很满足。
“呵呵，这丫头真是招人喜欢。来多吃点大婶这还有好多的。”妇人看着这年纪不大的丫头确实脸色很不好。
“店家，一壶清茶。”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耳边。
白玉循声望去，青白色的袈裟，一脸的慈悲。得道高僧，只是很难想象此人竟如此年轻。
中年男子应了一声便回身准备去了。那年轻和尚便径直走到了白玉的面前。
“这位施主，身上的味道很重呢。”嗓音清透，却白玉身旁的人皆面容一沉。
“哦？大师所说的味道究竟是妖孽的味道重还是血腥的味道重呢？”白玉却笑得一脸愉悦。
“呵呵，看来施主清楚的很。”年轻的和尚淡淡的一笑，眼中不悲不喜波澜不惊。
“那么，大师是要为天下苍生收了我这妖孽么？还是打算以慈悲之心规劝我重回正道、立地成佛呢？”白玉一脸恬淡的喝着清香四溢的茶水，身旁那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好像与自己完全无关一般。
“都不会，我佛慈悲。”年轻和尚双手合十，虔诚万分。
“哈哈好一句我佛慈悲我佛慈悲。”仰头挑眉望着站在身旁的年轻和尚，黑色的长发随着微风竟也能凌厉张扬。轻声笑语中透着妖邪与猖狂。这样的白玉几乎让所有人的窒息了。
“我佛慈悲”仍是白玉仍是那一句我佛慈悲。白玉将头低下，双掌合十。满面的神圣庄严。
慈悲慈悲何为慈悲如何慈悲慈悲为谁
“施主为何如此悲戚，心中的道路不是早已决定了么？”年轻和尚看着白玉静默了许久。
“恩。决定了，不曾动摇过。”白玉伸出食指浸到半满的茶水中。那温热的感觉慢慢由手指蔓延到全身。
“我决定的道路，可是要用血腥与尸骨铺垫而成的。即便如此你也不阻止么？”白玉没有抬头，只是专心的盯着茶水中的手指。
“我佛慈悲。”年轻和尚看着白玉缓缓转动手中的念珠。
“我将要做的事情，将会使天下无辜百姓。惨遭不幸，深陷水火。”白玉感觉到怀中的布丁动了动。轻柔小心的将它放到桌面。掰了些点心喂着。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白玉抬起头仔细的端详了眼前的和尚。眉宇中带着正气透着灵性。只是那双眼白玉嘴角的笑容由淡转浓。
是呵，我佛慈悲那神情悲天悯人的注视着世间众生。明明近在咫尺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痛苦呻吟。
神佛至始至终无动于衷，亦或者他们也是在享受着那过程么？
神与佛的慈悲不过是，一边鼓动着人类内心最深处的软弱。而唯一的拯救就只有给那些脆弱的几近疯狂的人赠予一丝遥不可及的希望，或者说幻觉。至死方休
“呵呵，善缘孽缘皆是缘。你我既然能够相遇，命运自有安排。何不顺其自然呢。”年轻的和尚微微一笑，温和却莫名的带着些许空洞。
“顺其自然真是个不错的词汇。那么就请大师好好欣赏吧。”白玉将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水喝干。看着那有些警惕又一脸迷茫的中年夫妇，留下一定碎银无声离去。
“施主，贫僧法号不杀。”看着白玉等人渐行渐远那自报家门的年轻和尚仍旧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
声音还是如同刚刚谈话般大小，只是在走出了一丈之远的白玉。在听到这声音后，即使不懂功夫的他，也明白了那不杀的深厚功力堪称可怕了。
他会是敌是友？还是只是单纯的看戏者？白玉不敢让自己往最好的那一种情况想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是么？毕竟对手是那个立于人类之上的存在。
也许这是一场必输的游戏，就算自己没有权利掌握输赢、没有资格决定规则。但是这游戏仍旧要继续，如果那个人不是自己。那么就会变成他身边的人。
所以，白玉决定。这样的路还是由自己走下去的好。
回到树林之中，白玉没有再骑马。而是坐到马车之内，快到边境的若水城了，那里是最后一道关卡。想必，一定不会简单吧。
白玉看着怀中熟睡着的布丁，才刚刚恢复一些。就要让你去做那么艰辛的事情，真是为难你了。
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城门，嘴角那一抹淡笑。似乎预言了这个城池与这个国家的命运。
“黎昕，京城最新的消息到了么？”当马车停在城门外不远处的隐蔽角落。
直到入夜之后，白玉才走出马车。看着一封接一封的信鸽飞翔而来。
有太多的插曲，让白玉失去了等待的兴致。那么，明天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