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百三十八 坚信！活着便是为了谁！

“怎么不去休息？”看着独自坐在门外的白玉，吕何为皱着眉头走近。
“你应该离开”白玉侧过头笑容中带着那么一点淡漠带着那么多的冷清。
“呵呵应该，自从跟你们走了这一路。我早就忘记了还有应该这样的词汇。”淡淡的笑声不代表任何意义，只是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惊异。
“是么”只留下不甚清晰的两个字，白玉便起身离去。果然还是晚了。又一个因自己而改变的人，对来来说究竟是幸或不幸那么对自己来说呢？
吕何为低垂着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一脸的凝重。听到了什么声响再抬头的一瞬间便看到了郑烈方那毫无起伏与表情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问眼前的这个人。现在的自己与那个最初被他掳走的自己究竟有何改变。
也想问他，现在的你与最初的你有何改变。当然还想问一问眼前的这个人，你究竟喜欢哪个我呢？
喜欢？这样的字眼突兀的出现在脑海中，凌乱了他青涩的心。只是在眼神起伏不定中，两人终究还是沉默以对。
这一路，从白玉的见死不救。到为了前行杀戮重重，或许郑烈方无法想象。身为医者的吕何为强迫他漠视那些呻吟着还有一线生机的病患与人群是怎样的心情，但是他的痛苦全部都看在眼里一滴不露。
吕何为的改变在郑烈方的眼中一点一滴都清晰可见，还有那即使不用任何言语，就能够读懂他内心想法几近透明的眼眸。
痛苦、欢愉、雀跃、悲伤、还有近似喜欢的情绪都倒映在郑烈方的眼中，虽然面无表情却不知在内心中激荡起一圈又一圈不肯平息的涟漪。
“我现在的我很可怕么？”像是沉寂了一百万年那么久，吕何为终于还是开了口，可是那样迷茫不安的眼神、那样仿佛带着万斤沉重的停顿，不知怎的竟让郑烈方感到一丝心痛。
“你是大夫，听人说大夫有一个干净的灵魂，不像我们双手沾满了血腥。”郑烈方仍是站在那里，与他不远不近。声音仍是一如平常，不高不低。
这样拙劣的安慰话语，却让吕何为悲喜交加。他并没有厌恶自己，这应该庆幸的不是么？可是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只是淡淡的一句不像我们便把他残忍的刨除在外。
那么，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变得与你相同呢？郑烈方并不知道，只是这样不经意的话语，便扭转了眼前这个清秀少年的一生。
直到多年以后，在郑烈方绝倒在少年的面前。在问出那一句你为何会变得如此可怕？在眼角的那一滴泪水流下时，少年才蓦然清醒。
原来，无论自己如何改变。都无法与他成为同一种人啊。
月舜国?京城王天豪环顾一周空荡的御书房，仰头看着天边那一轮孤月。缓步接近那独自傲立在前的盘龙御座，那代表着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利象征。却没有让他的目光多做停留。
因为他深知，那耀眼的金色光辉之下，究竟隐藏了多少肮脏与丑陋。一朵阴云飘过遮挡的清亮的月光，仿佛为了印证王天豪心中的想法一般。
此时的龙椅竟显得污浊不堪，微微皱眉将目光停留在了那锦缎之上那半摊开的圣旨。
轻轻一掀，那绢丝的圣旨便无声的打开。那一行行的墨迹早已干透。看着其中的内容，良久之后。王天豪无声拿起一旁的玉玺，手腕一沉重重的落下。
一袭黑影晃动，抬手接过信封。不过一阵风的时间，一切又恢复平静。好像这里至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我说过，不杀我你会后悔的。”那么，现在你后悔了么？反手将手中的信纸移至烛火旁，一直到那火焰快要将自己的手吞没才松开两指。那犹如风中落叶一般的火苗，在落地之前便化为一摊灰烬。
虽然，那已经不能代表任何意义了。但是总要完整一些的好。又瞄了一眼，那舒展在案台之上的卷轴。
那还新鲜的红色在朦胧暗淡的月光之下，显得如此刺眼。若有似无的叹息，在偌大空旷的殿堂之中婉转不息。
透过窗隙一阵清风将那带着卷狂字迹的丝绢轻轻起伏，那被黑色的影子隐去的一部分，另一些黑白分明映照的更加醒目。
奉天承运朕心意已决，立尹氏家族次子清泉为后
白云殿，秦相彦仍旧安静的一言不发的坐在床榻旁。不知道过了几个日夜，太医来了又回。伤势已经稳定，可是就是丝毫不见一丝好转。
本来王天豪提出要将皇上移到寝宫安心养病，但是被他拒绝了。即使其他地方再好，也始终抵不过这里，他坚信。
能够让眼前的人安心的就只有两个地方，那个人的身旁、或是那个人存在过的地方。
不过，这里也好毕竟现在的身份改变了。阶下囚配冷宫偏殿不是正合适么。
秦相彦自嘲的一笑，身为宰相的自己。竟然眼看着王天豪一点一点的将朝中势力收服，而自己却窝在这里。
但是，无所谓了。自己答应过他，要照顾好皇上。而且，这江山、坐在那帝位之上的人除了舜，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正午，当白玉等人都准备好了一切之后。吕何为有望了一眼茅屋，想要开口询问却还是没有做声。
“我们真的要走么？”墨黎昕看着已经翻身上马的白玉。
“驾”抖了抖手中的缰绳，这样才是最好的。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马蹄方才掀起尘土便又停了下来，白玉俯视着双手摊开跪在自己面前的因为刚刚的跑动，身上的伤口又一次挣裂开来。
心儿紧咬着唇，不让自己抖得太过厉害。那一双太过倔强的眼神仿佛要穿透白玉的灵魂一般。
“主子，请让心儿跟着主子”低哑的嗓音，不似女声那般娇柔。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忍拒绝的意味。
“上车吧。”白玉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这世上的道路何其多，为何你偏偏要选择最艰难痛苦的一条呢？
杏儿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的呢？如果现在你还在真想听听你的意见。
当白玉再一次启程，此时的他已经做好一切的准备。只是未来太过残酷，残酷到不只是白玉任何一个人都承受不了
树影摇曳，混合着沙沙的声音接连不断。一个外表看起来有些不同于常的马车，正飞快的越过无人的道路。
马车之内并不颠簸，平坦舒适所以慕容初雪有足够的时间与心思来观察身旁熟睡着的男子。
真的不可思议，那时的占卜已经实现了大半。眼前的这个男人也许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那样的平静还是让慕容初雪感到一丝惊讶、一丝愧疚与一丝悲哀
富可敌国的墨家，就这样毁在一代天骄的墨忘尘手中，而且竟是叛国逆谋这般大不敬的罪名。没收的财产简直无法估量，全家族七百余口全部斩首示众仅剩两人在逃。这是外界的说法，但是那罪魁祸首是自己啊。
外面正在驾车的凌风，三人仓惶出逃。这样的感觉微妙不已，慕容初雪将头转向马车之外，红唇之上慢慢染上一抹笑意。
果然身体中流淌着恶魔的血液啊。此时的自己竟感到一丝欢愉。
呵呵，那么。这一次要不要压上全部呢？活的这么久也该累了吧。
只是，姐姐我要是走了，你会寂寞么？或者只有我不在了，你才能真正的轻松？
“在想什么好事？”当墨忘尘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带着浅笑的侧脸，起身将那衣衫轻薄的佳人拥入怀中。
当看清怀中之人的面容之时，墨忘尘心中不由一阵叹息。明明那笑容如此明媚动人，可是这眉宇间的哀愁却又深刻的让人不觉感到窒息。
多么矛盾呵，却让他沉迷不已。
果然，自己的选择还是对的。能让眼前的人陪伴在身边，即使放弃一切又如何。
“明日”慕容初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只是一瞬间搂着肩膀的那只大掌蓦然收紧，而后缓缓放松。
“恩，我知道。怎么，你感兴趣？我们也可以去看看热闹的。”墨忘尘轻巧的玩弄着她柔软的发。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传出马车之外，这样轻松的语调仿佛只是在讨论该去哪里游玩，而不是墨家斩首示众之事。
如果真的不在意，手臂还不时传来的疼痛又代表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