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前世姻缘（2）

在回身的刹那看见了从暗影里缓缓走出的一个窈窕的身影，如幽灵一般，寂静无声。与他一样，形只影单，清冷的光华下那寂寥的月影，显得越发凄清。凄清的忧伤，忧伤的让人心碎。
“你难道就这样走开吗？”月影下的幽灵发出这几个静若无声的字，“这么大度的放任她，是不是你觉得自己有足够的魅力？”
他苦笑，但是很快便清冷了眼眸，一抹嘲讽在嘴角悄然上扬，回首便是满眼的清冷。
“对了，你是那个家伙的婚约者，肯定是有办法的吧。”
暗夜里有清风拂过，凌乱了凌翩翩一头如瀑的长发，发丝轻舞，掠过光的面颊，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眼前这个美的凄艳的女子，如同暗夜里一缕飘忽不定的孤魂，华美哀伤却又凌厉阴鸷，让人感到心悸。
“你说的不错，是应该结束的时候了。”凌翩翩淡淡的说，“今晚，应王的要求，我让她想起了一切。我这个血族的巫女是不是很够格？”
看似平淡无奇的语调，却隐隐含着一种不寒而栗的阴狠。
“你想干什么？”
“我这个人一向都是很自私的，当我不高兴了，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快乐。所以，我要告诉你，不要心存着侥幸。她绝对不会爱上你，只要她想起了那个人。你不会明白一千年以前，那两个人对于彼此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他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问：“你什么意思？什么一千年以前？”
凌翩翩轻轻笑了起来，满眼的鄙夷，说：“你不会以为他们上一世的情缘就是过去的一切了吧。真是个傻孩子，他们之间可并不仅仅是那样简单。”
不是那样简单，那又是怎样？其实那样，也并不简单的。难道九盈对他有所隐瞒吗？
“你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碧水寒城之行，王会让你带着她一同过来吗？”
他默然，自然而然的想到九盈身上中的毒。
“你不会以为她真的中了毒吧？”凌翩翩语气里的嘲讽意味更加的浓厚，“可惜你还只是个孩子。虽然够强大，但是阅历还是浅显的很呐。”
辉夜光的俊脸顿时阴沉的比这暗夜更甚。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说他，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你的小女孩中的可是前世姻缘。”凌翩翩面色虽然得意，但是这句话却说的咬牙切齿。只要一想到这前世姻缘是怎样得来的就恨得失去理智。
他竟然无视她一千年的苦苦爱恋，为了一个早就从生命里消散的灵魂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置自己万千臣民的期待于不屑，只为了得到唤起她第一世的觉醒的灵药。这样一份决绝执着的爱恋，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插足其间的，纵然是千年的守候与付出又能怎样，在他眼中终是草芥不名一文。
“前世姻缘？”光喃喃自语。
那可是幽灵门早已失传的灵药，怎么还会有呢？他看来还真是阅历浅显得很了。可是，九盈需要这种药吗？难道，她被封印的记忆里还有一些没有想起来？
难道……
他想到了一个有点不可思议的可能性。
“你会奇怪，王为什么想要得到前世姻缘对吗？因为，他和凌雪那个贱人曾有过两世的情缘。你的那个九盈现在想起来的只是他们的第二世，那也是他最不想让她想起来的。可惜呀，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当初儿戏一般的毁掉了别人的因缘，如今报应来了。”
辉夜光满心疑惑，他隐约的猜到了九盈与千玄风可能还有前世，但是最后一句话却是听不明白。
“我可是整件事情的见证人呢，从头至尾都在看着。你想不想知道？”凌翩翩挑衅的看着他。
辉夜光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空中开始变幻的风云，说：“我希望你说的简短一些。”
“怎么了，还这么担心这个寒城的安危？他这个当王的要置你们这些守护者与怎样的境地呀？真是可笑。”
光阴沉着脸，说了句：“这不关你的事情。”
“我也不屑管，只是替你不值。”
“你到底说不说？”光的脸变得更加阴沉。
“唉，希望你听了可不要一蹶不振呦。”凌翩翩抬头看了一眼即将被乌云遮盖的天空，眸子里隐隐的透露了一丝担忧。
“千年之前，凌雪与千玄风就是一对。那时，我们都还小。海兰族曾经爆发了一场灾难，一些老幼残弱的族人包括凌雪与我都来到了碧水寒城避难。千玄风那个时候还不是王，只是一个年轻的王子，也许是一见钟情吧。他竟然对凌雪百般的爱护，两个人整天形影不离，就像是情侣一般。而我这个妹妹却被她抛到脑后，不管不问。很可笑吧？”
“你妒忌？”
“我还没有那么花痴。”
“我说的是风，或者是别人的甜蜜。”
凌翩翩的眸子陡然黯淡。
那个时候，她妒忌的并不是雪儿，而是风。为什么姐姐整天与他腻在一起，而当她这个妹妹不存在，为什么他能够得到凌雪那份原本应该给予她的情分呢？她孤零零的生活在碧水寒城之中，只能够远远的看着他们亲密相偎的背影。这种被冷落终将不会是遗憾那样简单。
“你真是聪明的很。是呀，那个时候我谁也不爱。我原本是一个对什么都很淡漠的人，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一旦对某件事情重视起来，那就将是一场灾难。”
“我偶然听到幽灵王与慕容家的一个女孩子相恋的事情，觉得真是太好笑了。这世界上的人难道都疯了吗？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凌雪，并怂恿她请求千玄风带她到人间去。结果，他们还真的就去了。并且……”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靥如花，在那一张绝美的脸颊上生动的绽放，却又妖冶的如林间的毒菇。致命，残忍。
“幽灵王与人间的新娘的婚礼竟然被那两个人搅和了，还自以为是的扮演了一对新人。都说乐极生悲，那两个人的幸福还真是到头了。谁让他得罪了幽灵王呢，就算他是血族的继承人又怎样。恐怕就是血族的王，那个集中了所有黑暗的幽秘世界的男子也未必会放在眼里。”
“海兰族的灾难终于结束了，有情人不得不分别了。可是，没想到吧，本来是生离，竟然就变成了死别。在归去的路上，凌雪被幽灵王劫走，本来是想打散她的灵魂。可能是觉得这样做还不足以解恨吧，迟迟都没有动手，最终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他要让自己痛苦的人永世沉沦，永远得不到所爱。即使看着她，囚禁她，她也绝对不会爱上他。”
“幽灵王与千玄风做了一个交易。不会让凌雪魂飞魄散，条件是将一些暴戾阴狠与变态的因子注入了他的灵魂，带到与凌雪第二世的相遇中。当然，那样的灵魂不是长久的，只要第二世的凌雪死掉，风就可以变成原来的样子。同时，他改造了凌雪的灵魂，注入了无情无义的另一半灵魂。所以，第二世的凌雪也就是你所知道的那个，即使与第一世有着同样的相貌，那也不纯粹是她了。在第二世里，由于互相灵魂的改变，他们互相折磨，逃离，怨恨，最后不得善终。”
“当最后千玄风终于为他而死的时候，她体内的灵魂似乎觉醒，竟然拿着蓝圣晶岩来救他。也许那是他们再续前缘的绝好机会。可是错过就是错过，就算是错失，那也只能让他们的缘分成为过去。你能够猜得到是谁在那个时候阻止了她吗？”
凌翩翩面露一丝得意的神色。
辉夜光，猜到了，但是却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