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宣誓！

就像罪犯该有的宣判，无论或迟或早，总会在那一刻，可能是你最漫不经心的一刻，突袭而至。在你的记忆中，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记，如是远去。悄然间被汹涌而来的试卷，如山般压在肩上。咬牙切齿的坚持，紧绷着神经，就像原本是C的琴弦，调到了E。
班头终于谈过话，成绩平稳，但稍稍进步。以为是夸奖的东西，又是一阵劈头盖脸。总之不要骄傲自满，要继续向前看，现在成绩依旧在三本打着提留什么的。满脑子覆盖着的是，班头那吐沫星子四溅的场景。那激动的样子，我怀疑，是我在考试，还是他在考试，是我要面临高考，还是他面临？
也许，每个高三的老师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总是在暗暗为我们着急。而我们，好像依旧那么毫不在意。在想，既然有人着急了，我们还着急什么？多累啊。是啊，多累啊。
总成绩516，级部排名118。逃离了第五考场，进入第四考场。可能意味着，我，进入二本又近了一步，可是还有几次考试？我还能前进多少？亦或者说，5+4的九年义务教育，加三年最青涩的青春，整整十二年，我换来什么，能换来什么？索然无味。
看着面前堆积的试卷，突然无聊如喷泉般爆涌而出。
“有时，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记忆在那一瞬间，像暴雨前漆黑的天，知了声戛然而止。卡壳。茫然无措出现在我的字典里，这个词，用的更加频繁。好似我的世界，除了睡觉，就是茫然。好累。”
写下话语，轻叹了口气。
'今天班头还要谈好久的话，应该不会回来。'悄悄对自己说。
从座位上起身，偷摸的从教室后的楼梯，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夜的风，总是清爽的彻底。淡黄色的光，拉长的影子，嘲笑着我的形单影只。淡淡看一眼，悄然上翘嘴角。'我们都一样，彼此陪伴彼此，不了解孤单。'影子，永远那么忠实，不离不弃。
灯火通明的教室，在亮光聚集地，与黑昼对比处。像极了喧嚣与阒寂的分庭抗争。万物俱寂地那一刻，我才了解，自己最深处的孤独。这是独有的自己的时间，独有的，自己审视自己灵魂的时间。我忘了自己想的什么，压持在身上的是，家里殷切的期盼。每个人，都是这样。想想也可悲极了，活了18年，我都忘了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是按照家里的意思，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向前挪动。所以叛逆，所有的叛逆，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那么不堪一击。
可笑么？可笑的我想笑。脑子渐渐清醒。我的城市，首重孝，最重孝。哪怕我活的没有了自己，那又如何呢？梦想与生活本就是妥协的。再者，我早就忘了梦想。思路渐渐回归畅通，想大吼两声，又怕引来狗鼻子的保安，索性愤愤的踢了两脚草坪。深吸一口气，回了教室。
黑板上，赤裸裸的'88'的倒计时，那么明亮的刺眼。恍然间过了百天宣誓，平淡的就像每日常饮水一样。进了好久去不了一次的礼堂，然后是各种讲话，各种打气，各种加油。感觉，开会，而我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鼓掌，鼓掌，不停的鼓掌。
“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功成。”校长的结束语。
“绽放六月的笑颜。”级部主任的尾声。
“考入理想学府，铸就人生梦圆。”优秀教师的鼓励。
各种见过没见过，认识不认识的领导，讲着这样那样，总之不泄气的话语。我手掌麻了。
最后的重头戏，无疑是无数高三学子，高举的右手，在太阳穴的那边，庄严而神圣，学着骑士的样子，郑重的许下，那涉及一生的誓言。
“青春是梦想基石担起沉重的分量自信为梦想灯塔褪去这重重迷惘拼搏似梦想翅膀蓝天青云，扶摇直上”
“在舞台中间聚光灯下的耀眼像是与太阳肩并肩在梦想面前青春再无地平线不在所谓遥远海天在六月乐园骄阳似火的弥散绽放最完美的笑颜”
“含辛茹苦的期盼殷殷目光的焦点身负父母的重担肩承恩师的期望望子皆亦可成龙盼女均皆可为凤理想学府的呼唤铸就人生终梦圆”
像个骑士一样，忠实的骑士，在出师的那一刻，刻着“谦卑，诚实，怜悯，公正，英勇，荣誉，牺牲，灵魂”的八大美德，如是刻入灵魂深处。在脑海里，像是入木三分般，深深的似山庙的钟声，佛音阵阵，振聋发聩。
总会记得那走心的记忆，像那曾许诺。哪怕我贫困如洗，我终究会实现，对你许诺的东西，只是你还在。可惜你不在。
我多想握着你，就像曾最爱的童话。我还相信，只是现在再也不相信。童话是骗人的。
总喜欢看自己信誓旦旦的样子，那时候，才是内心最深处的自己。现在连我也找不到了，我被磨的，一无是处。就算仅仅的三分钟热度，也被时间无情的齿轮，在不知不觉的懵懂发呆中，悄然远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