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因考试而疲倦的脑袋,眼镜下,轻微的黑眼圈。彼此互相讨论的喧吵,在班头的声音中安静。
“由于素质教育改革,所以,作为准高三的你们,今年九月份开学。虽然是九月份,但你们作为准高三的一员,应该明白,三百多天后的你们会面临什么样的抉择。你们,可能一部分人上本科,一部分人上专科,剩下的,只能去打工。”严厉的声音继续嚣张“希望你们明白,今日的努力是为了以后你更好的生活。”肆虐凌乱不堪。声音轰烈般若当年对着共青团徽,举起双手肆无所忌的宣誓。
班头拿黑板擦,敲了敲讲台。五十多双眼睛,瞬间聚焦。“因此呢,高三前期的预习与对以往知识的复习,就靠你们在家做到了。”喘了口气,“各科课代表,找一个帮忙的,然后去找代课老师,拿暑期作业。”
“两个人去拿?这是逆天的节奏?”目惊口呆对着李雨霏说道。
“这何止逆天啊,把天弄下来,踩两脚也不外如是吧。”
“不过我们应该庆幸,只有六科,要是九科的话…”
“不敢想象。”后边李琪的声音解释我们做的掩饰所有不安的情绪。
教案、试卷如同流水般,轻易覆盖整个教室区域。像极了倾盆大雨,爆发般起,如同副歌短暂而高涌般褪下。淹没过了脚脖。
仔细分门别类,将各科的试卷摞在一起,系上结。收拾考试后的狼藉。将课本整齐放在桌面上,高高的叠放着,从讲台,看不到脸。
夜,还漫长。自习,舒缓考期的压抑。教室空了大半。细细浏览下所有的作业,仔细算了算,还不如提前来上课,至少,那样,我们可以真正休息两天。
看着同桌列下的时间表,“你写完,我也参考下呗?”厚着脸要到。
“你不会自己安排么?”
“额,有你这么细心的好孩子,怎么能用到我这极其愚笨的脑袋来想呢?”为了不浪费脑细胞,脸,有时候真的可以不要。
“杨子默,懒死你得了。”李雨霏鄙夷的声音,对我而言,却如天籁般。
“谢谢哈,开学请你吃饭,大餐。”拿着同桌写好的作息表,悄然抄了一份,只是我从来没有按照作息表实行过。它就像被遗弃的孩子,丢在我不知道的角落,忿忿的骂着我。
睡觉自然醒,睁开眼,看着洁白的墙壁。仔细盯着,想要映出自己傻傻的样子。整理下床被,拿出特大号的背包,装着暑期要穿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挤入被试卷侵占的空间。从裤兜里拿着昨天从卖饭小铺'偷'的塑料袋,将洗簌用品装起来。用手挤压着,把背包拉链拉上。换上万能的鞋子,背上背包,回家,开始逃离牢笼的监狱生活。
通知栏上刚贴的告示,提醒着我们,高三开学,搬入高三宿舍楼。那幢灰灰的,不知道已经矗立几年,靠着操场,圈在学校的楼房。
“刚住新楼一年,为什么要换呢?”“鬼才知道。”“据说那幢楼宿管阿姨很厉害,嗓门特大。”纷纷扰扰的声音,鬼才管,换宿舍就换吧,那是来了以后的事情,现在要做的,是各种疯狂。
出了校门,向前走一站,坐着拥挤的公交巴士。路过郊区到市区的转变,一瞬的繁华。我只是见惯小地方的无趣少年,这拥挤,差点让我不知所措。
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叫卖,花男绿女的人行道,商店门前聒耳的音乐,与燥热的天气互唤。
背着包,拭去滑过脸颊的汗滴。找寻一个荫凉地,静静等待回家的巴士。越过繁华的城市,回归朴素的乡村。遍目的绿野,心情瞬间舒畅,安逸。
夕阳西落,染红淡淡几层薄云。深蓝的天空,慢慢黯淡。西方的长庚星,揭起夜幕的面纱。在蛐蛐与蝈蝈的合奏中,沉沉睡去。
年少的平淡,从未想过其他,那最简单的幸福。古老天籁般的合奏,如今被屏蔽在耳朵之外。我们再也找不到,找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