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五十八.离别

1625年夏，明朝与后金势同水火，努尔哈赤将袁崇焕大军看作是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此时的后金实力雄厚，本已不把明朝看做是多么有力的对手，却因为袁崇焕的异军突起而不得不加大对付明朝的力度。
六月，努尔哈赤命多尔衮为抗命将领，多铎为副领，带兵出征。
消息传来，府里庆贺，他们的十四爷即将带兵出征，为整个大金立下汗马功劳，所以他们开心，因为这在他们看来是荣耀无比的事情。
我却感到忧心，是，他是多尔衮，他英勇无敌，他无所畏惧，可是我不想他受伤，那些看起来疼痛的伤害，一次就已经足够，再也不要有一次。
我害怕那样的场景。
出征前一晚，他抱着我躺着，我却知道我们两个都是没有办法入睡的。
我身体动了动，离他更近了一些，他却笑话我：“未央，你若是离我这样近，我并不保证我能控制地了自己。”
黑暗里我的脸阵阵发热，捶打了他一下，转身离远一些，他却蹭过来箍住了我：“是我错了，福晋看在为夫明日出征的份上，不生气了可好？”
我忽地转身，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他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情绪的改变，抚摸着我的背道：“有妻如你，我又怎么舍得离开？要不这样，我明日去启奏父汗，说你舍不得我，这战场我便不上了可好？”
我猛地抬起头来：“瞎说什么呢？那我不成了红颜祸水了？”
他掐了掐我有些肉肉的脸颊，笑道：“若我不这样说，你可愿意抬起头来？”
“我不是我愿意你出征，只是战场上，刀枪无眼，我只是害怕看见你受伤，多尔衮，为了我，答应我，保护好自己，可好？”
他搂住我：“唉，我的小福晋，终于学会为我担心了。那时，八哥受伤，你心急如焚，我受伤，你却能和他一起出去，你一定不知道，那时，我的心里有怎样的痛楚。”
我听着，亦觉得有些伤感，诸多事情上，终究是我欠了他许多无法偿还的亏欠。
他见我不出声，以为我因为他提及往事而生气了，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提及过往的，只是想告诉你，在我这里，对你的爱，从未变过。”
我吸了吸鼻子：“你真傻，我才没有生气呢，你把我当成受气包啦。”
他开始吻我，刚开始只是蜻蜓点水般停留在唇上，之后却益发深入，他的舌裹着我的舌，一点点辗转，侵袭，感受。
末了他松开我，我大口喘气，他似笑非笑，我抱住他：“我在努力爱你，所以，多尔衮，为了我，你一定要好好回来。”
“我会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相信他。
第二日，我起得极早。
往常的时候，他也是常常很早起来做事，却总是想着让我多休息一会儿，因而都是丫头服侍他起床梳洗，今日，我却想着亲手做这些，为他，我的丈夫。
也是为了让他在战场上，记得我对他的惦念，然后，好好回来。
拉娅来敲门，我轻轻打开，她见是我也不惊讶，只是道：“福晋，十五爷来了，在正厅等着爷一同进宫。”
我点头：“好，你先服侍着，这里我来就好。”
她行礼退了出去，我回头看见多尔衮已醒来，撑着头躺在榻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怎么今日起得这样早。”
我将他的衣服拿了过去，他起身，我为他更衣，顺便回答道：“既然已是你的福晋，我总要早日适应这个身份，才能不被别人看不起。”
他却抓住我的手：“我的福晋，这个名号，不是为了让你做什么，只是为了告诉别人，你是我多尔衮的妻子，唯一的妻子。我不想这个身份反而成了你的压力。”
我想要掰开他的手，他却还是死死攥着，我只能解释道：“不是压力，多尔衮，做你的福晋，是幸福。今日为你做这些，也未必就真的是做给别人看，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福晋，等你从战场凯旋，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
还未说完，他忽然抱住了我，样子紧张兮兮的却也温暖，我一直知道，在我这里，他一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安全感，我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让他明白，他应该好好保护自己，我至少是在这里等着他的。
我推开他：“快些穿好衣服出去吧，十五弟来了许久在等着你的。”
他乖乖地任我整理，只是，却总是动手动脚的不老实，被我瞪了几眼方才不再这般。
我本来就未曾给男人整理过衣装，再加上今日要给他穿上的是铠甲，所以着实费了些时间，整理完毕，已然全身是汗。
他牵着我的手，走向正厅。
多铎已然等了许久，见我们进来，起身对多尔衮打招呼，却没怎么理我。
其实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多铎，他终究还是不太喜欢我的，毕竟，我给过多尔衮那么多伤害，他也因为我放弃了许多属于他的东西和机会，那是他自小崇拜的十四哥，是在战场上杀敌从不手软的玉面修罗，唯独到了我这里，成了例外。
若是我，大概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改变。
若是他知道即便是现在，他的十四哥都还在等着我忘记另外一个人，不知会不会有想要杀了我的冲动。
多尔衮整理完毕，唤多铎：“十五弟，出发吧。”
我陪着他们走向门口，两匹高头大马已然等在那里，那是多尔衮最宠爱的马匹，追风和闪电，是我取的名字，俗了些，我却只是单纯地希望它们能帮着多尔衮阵前英勇，保护他不受伤害。
终究还是到了离别的时刻，仆人们见状退了回去，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多尔衮抱住我，多铎见状扭过了头，多尔衮道：“未央，等我回来，保重自己。”
我点头，抑制住自己想要哭的冲动，拿出了放在荷包里的东西，抓过多尔衮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这个，你要带着，是我求的平安符，它一定可以保佑你，平安归来。”
他点头，我转身走到了多铎的面前，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走到他的面前，抬起头看着我惊讶的样子，忽然道：“我明白，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十四哥的。”
我却摇头：“不是要你保护他，是要你保护好自己。这个，是给你求的，如果不嫌弃，带着吧。”
是了，那是我为他们求的平安符，不仅仅有多尔衮的，还有多铎的，因为对于我来说，他们都是很重要的人。
多尔衮笑看着我们两个，多铎沉默了许久对我道：“谢谢。”我以为这就是极限了，谁知他又加了一句：“十四嫂。”
我们终究都笑了出来。
笑着看他们上了马，是了，我就送到这里吧。
在这里，他属于我，在战场上，他却属于整个大金。
身影渐渐消失，脸上凉凉的，原来不知何时，竟然笑出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