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日,牡丹过来亲自请了王嫱去正院。
“夫人就是想着有几句话要问王小姐。”牡丹只这样回道。
王嫱想着左右不过是毛夫人让她帮着看着衣裳首饰的搭配,让碧月提着食盒,几个人一起到正院来。
一进门,先给毛夫人请安,将那食盒打开,道:“我今天学着做了一道点心,义母尝尝好比好吃。”
说着,将食盒里的糕点取了出来放到毛夫人面前的桌案上。
毛夫人捏起一块糕点尝了,亏道:“香甜可口,嫱儿做糕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说完,望了牡丹、碧月几个一眼,说道:“你们先下去,我和小姐有话说。”
牡丹叫上屋内几个正院的丫鬟退了出去,碧月看了一眼王嫱,见王嫱微微点了一下头,就也跟着退了出去。
屋内除了王嫱和毛夫人再没有朋友,毛夫人朝着王嫱招了招手,道:“到这边来坐。”
王嫱乖巧的起身,到毛夫人身边并排坐了。
毛夫人拉起王嫱的手,仔细打量,眼神中有温柔也有审视,看的王嫱很不自在,问道:“义母可有什么事情?”
毛夫人笑道,这一次眼神的温柔多了些,摸了摸王嫱的头发道:“转眼间长成大姑娘了,几年前你和飒儿刚来府上的时候,都还是个孩子。”
王嫱听着毛夫人颇为感慨的语气,直觉不会有好像。
果然,毛夫人接着说道:“也该是说亲的年纪了。”
说亲?她十三岁的生日还没有过,本想着当时刚入府的时候,借着郭缘的话怎么着也能躲到二十岁,没想到这才几年啊,就要被说亲。
毛夫人看着王嫱的脸色变了又变,说道:“现在开始议亲,等到及笄的时候嫁人,时间刚好。”
到她及笄还有两年多的时间,照着古人结婚的年龄,也不算是太早。
只是王嫱也知道,自己这样的丧母长女,身上又有克夫的传言,若是想嫁给好人家估计会很难,毛夫人是最清楚自己身上的克夫传言的,怎么还要给她说亲,也不知道说的是哪家,自己的命运自己是很清楚的,难道还能有改变的机会吗?
毛夫人听王嫱不说话,只以为她是害羞,笑着道:“我和你义父对你的心和对洛儿的一样,自然不舍得你远嫁,你和寿儿自小相识,你觉得他如何?”
尽然是毛延寿?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这些成年人的一厢情愿,还是了解了毛延寿的心思所以来问自己,其实王嫱自己都感觉不出来,毛延寿对自己是否有心思。
但是自己的心思自己却是清楚的很,她对毛延寿只有对兄长的感情,而且她可知道历史上王昭君可是被毛延寿所害,才被皇上赐给了匈奴,她怎么可能和毛延寿一起。
想到这里,王嫱下意识的就说出了口:“不,不行,我把二哥哥只当做亲哥哥。”
毛夫人还以为王嫱一听到是毛延寿,害羞没有反应过了,笑着说道:“莫害怕,对义母说心里话,寿儿,你可满意?”
王嫱怕毛夫人再误会,收敛起神情,起身给毛夫人行了一礼道:“义母,二哥哥很好,嫱儿知道,凭着嫱儿的资质,嫁与二哥哥为妻是高攀了,但是嫱儿真的只是把二哥哥当哥哥,并没有做过他想,嫱儿本着背着那样的命运,自然不能去害二哥哥,二哥哥人老实敦厚,又考取了功名,只怕什么样的女子娶不着,嫱儿又何必去阻止二哥哥的康庄大道。”
毛夫人听王嫱说的认真,叹息了一声道:“本想着要你做我的儿媳妇的,但是现在看来,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王嫱忙依偎到毛夫人的身边,撒娇道:“可是,我还是您的义女啊,您可不能不要我。”
毛夫人抚着王嫱的肩膀道:“当然了不会了。“等到晚上毛正宏回来,毛夫人把白日里和王嫱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与毛正宏听,最后道:“我看嫱儿那却是是这个意思,怕是对寿儿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毛正宏听毛夫人这样说,也叹息了一声,道:“若是嫱儿不愿意,那就罢了。”
几日后,毛延寿在若雅居的门口,堵住了王嫱的去路。
毛延寿明显消瘦了很多,双眼本来没有什么光彩,看到了王嫱过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宝物,伸手想要抓住王嫱的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对王嫱虽然也会有些想法,但是他觉得自己是配不上的,只要好好的做她的哥哥,就已经足够了,他把自己对王嫱的感情都当做了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但是娘说她可以帮他去求取嫱儿妹妹为妻,他的心就动了,他甚至开始幻想要怎样努力好给嫱儿妹妹一个家。但是他等了好几天,等来的却是嫱儿妹妹不愿意嫁她的消息,她,为何不愿意。
觉察到毛延寿的意图,王嫱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毛延寿伸过来的手道:“二哥哥请自重。”
毛延寿这才觉察出自己的失礼,脸上赫然一红,问道:“嫱儿妹妹,为什么?”
王嫱听毛延寿这样问,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芙蓉和绿意,两个人忙往后退了几丈,站在了拐角的地方,从那个地方能看见王嫱和毛延寿两人说话,却听不到两个人交谈的声音。
“我只把二哥哥当成哥哥对待,并没有别的想法。”王嫱知道这样的理由太狗血,好像每一个对女子对自己的追求者都会说出我把你当哥哥,或者是当好朋友的话,这样的理由不可能会让毛延寿死心,但是她还是说而来出了。
果然,毛延寿听了王嫱的回话,问道:“那也是有感情的啊,又有什么不同?我以前也觉得对嫱儿妹妹的感情是哥哥对妹妹,我还是这两天,才发现,才发现。”
“二哥哥。”王嫱打断了毛延寿的话,若是真的让毛延寿说出来,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一种难堪:“二哥哥想必也知道,嫱儿是个不祥的女子。”
毛延寿回道:“我听说过,我不怕的,嫱儿妹妹。”
王嫱不禁翻了翻白眼,你不怕,我怕行不行,我可不想一结婚就把你克死,自己坐一辈子的寡妇。
王嫱虽然这样想,但是嘴上却不说,只对毛延寿道:“二哥哥,是嫱儿怕,嫱儿怕拖累了二哥哥,以二哥哥的才学品貌,找个书香门第的小姐正合适。”
毛延寿也听出了王嫱的敷衍,问道:“嫱儿妹妹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心上人?王嫱的脑海中显出了一张俊俏的,冷笑分明的脸,王嫱微微甩了甩头,把脑子的怪想法甩跑,说道:“这个自然没有,嫱儿是闺阁女儿,二哥哥切不可乱说。”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毛延寿却没有注意到,望着王嫱坚定的道:“既如此,嫱儿妹妹就该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完,转身跑了,王嫱却站在原地微微发愣,什么就要给他一次机会。
芙蓉和绿意看毛延寿走了,自己家小姐还站在那发愣,忙跑了过来,喊道:“小姐?”
王嫱反应了过来,笑道:“无事。”
芙蓉却是问道:“小姐,还是蓬莱阁吗?”
王嫱却已经抬腿往前走了,边走边道:“周姨娘亲手帮我绣了身衣裙,那衣裙上蝴蝶穿话的图案我很喜欢,自然要亲自去感谢的,带给二小姐的点心可拿好了?”
绿意忙道:“拿好了。”
主仆三人一同往蓬莱阁而来。
清风阁里,赵姨娘得知不但王嫱拒绝了自己儿子的提亲,而且儿子亲自去找她,也被她拒绝了。
“小娼妇,我们家的寿儿是城主的儿子,又有功名在身,品学样貌都是一顶一的好,说不定以后能够承继城主府呢。你这样一个无父无母又拖着弟弟的小孤女,身上还带着克夫的传言,竟然敢瞧不上我的寿儿,有眼无珠的小娼妇,等到你进了我家门,我一定不能轻饶了你。”赵姨娘低声咒骂着,将桌上放着的一个素瓷茶壶摔的粉碎。
屋内伺候的小丫头早躲了出去,都站在院子里的廊下,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赵姨娘听到自己的存在,院子里还站着一个人,赵姨娘的娘家嫂子孙婆子,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嫱,二少爷和万小姐议亲王小姐不太愿意的是事情虽然没有传遍全府,但是赵婆子去从清雅轩的小丫头的嘴里打听了出来,怕亲事真的黄了,找急忙慌的就赶到了清风阁来,谁知正赶上赵姨娘发脾气。
赵姨娘咒骂完,看屋子内没有伺候的人,高声骂道:“人都死哪去了,一个个只会偷懒的贱蹄子。”
院子里站着的丫头忙掀帘子进去,赵婆子也跟了进去,笑着对怒气冲冲的赵姨娘道:“这是谁又惹得我们家姑奶奶不高兴了?”
赵姨娘一看是不招自己喜欢的娘家大嫂,骂身边的丫头道:“是谁放她进来的?给我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