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听她如此说,由山茶扶着坐起来,问道:“秋菊,我自认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和我腹中的孩儿?”
“奴婢从小跟着赵姨娘,赵姨娘软弱善良,但秋菊却不是个好欺负的,周姨娘整日里霸占着老爷,老爷一个月都进不了我们院子一次,赵姨娘常常独自一个人垂泪,奴婢每每劝姨娘争上一争,姨娘却一直劝奴婢要安生度日,说只要老爷喜欢的姨娘就喜欢。”秋菊说着看了赵姨娘一眼,赵姨娘还在小声的哭,就接着说到:“虽然姨娘这样说,但是奴婢知道姨娘心里头不痛快,姨娘只是天性善良又软弱,不想也不知道怎么争罢了,但是秋菊却心疼姨娘,想让替姨娘出了这口气,所以才在周姨娘喝的酸梅汤里放了药。”秋菊说完和赵姨娘套好的说辞,倒没有了最初的犹豫,而是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怨毒。
毛夫人听她如此说,冷哼一声,“你个小丫头知道砒霜可以药死人还正常,从哪得知红花粉可以怀胎的?又怎么知道周姨娘已有身孕?连姨娘自己都不能确定呢。”
听毛夫人这样一问,秋菊倒楞了一下,时间紧迫,她只来得急和赵姨娘沟通她毒害周姨娘的动机,却忘了沟通这件事情。
这是赵姨娘却上前来,骂到:“你个小蹄子自认为自己是有些相貌的,有好几次求我想让我将你送给老爷,也好做了姨娘作威作福,是我觉得你年轻,只是一时想要贪图富贵,答应将你嫁给我娘家兄弟,你才作罢。没想到,你个贱蹄子,竟勾结了孙郎中来害周姨娘,还想栽赃给我,我真是糊涂啊,竟没看清你这贱蹄子的阴险用心,求老爷给我做主。”
赵姨娘哭着跪在地上就给毛正宏和毛夫人磕头。
众人皆是一惊,别人惊的是怪不得这秋菊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原来是也想着勾搭上老爷好做姨娘啊,而且还仗着赵姨娘疼她,让赵姨娘帮她牵线,赵姨娘不同意,她就逼着赵姨娘答应把她嫁给她的娘家兄弟,虽然赵姨娘的娘家兄弟也是奴才,但是毕竟也是二少爷的亲舅舅啊,等到二少爷能够考取功名或者分府另过,还有可能继承毛府呢,到时候她就是舅奶奶。逼得赵姨娘答应,她还是不甘心,就又勾搭上了孙郎中,知道了周姨娘有了身孕的消息,就想要把周姨娘和孩子一块害死她好取而代之。
而秋菊惊的却是周姨娘竟然真的狠心至此,不但让自己顶下了所有的罪过,竟还诬陷自己不守妇道,想让自己死后也被人所唾弃。
王嫱却在心里冷笑了一笑,这个赵姨娘,竟是个狠角色,转眼间就从一个被怀疑者变成了受害者。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王嫱一个,毛夫人听了赵姨娘的说词,也不反驳,只问秋菊道:“那孙郎中可也是你杀害的?”
秋菊听了一愣,她没想到孙郎中死了,孙郎中一直是和赵姨娘合作的,难道是赵姨娘偷偷的将他害了,想着,她就抬眼看赵姨娘。赵姨娘正用袖子遮了半边脸,哭得我见犹怜呢。
赵姨娘心里也在纳闷,孙郎中竟死了吗?她正愁若是毛正宏和毛夫人让孙郎中过来和秋菊对峙,她要怎么说才能逼孙郎中承认和秋菊暗中勾结呢,没想到竟死了,真是老天相助。
秋菊看赵姨娘没有回应,只以为孙郎中是被赵姨娘害了,她虽然恼恨赵姨娘,但是爹娘和父母的命都要靠着赵姨娘呢,只得咬紧了牙说道:“那个孙郎中竟然想要过来找老爷、夫人承认错误,我自然是不能留他的。”
她说话凶狠,众人心里就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是她所为了。
“秋菊,你说得好听,你以为你把什么事情都抗下来,你背后的主子就会放过你吗?”毛夫人自小就是在深宅大院里长大,自然不信赵姨娘和秋菊两人的话,就又问道。
“确实是奴婢一人所为。”
赵姨娘听毛夫人还在怀疑她,只得心里一狠,说道:“老爷和夫人是觉得妾身指使秋菊害人吗?若是如此,妾身愿意以死来证明妾身的清白。”赵姨娘说完,就朝着一旁的桌子撞去,等到丫头婆子反应过来,把她拉住时,赵姨娘额头上已经撞出了血,晕了过去,等众人手忙脚乱的把她弄醒,又帮她包了伤口,她就作势要挣开众人的手,还要往那桌子上撞去。
毛正宏看着头疼,就喝道:“既然秋菊自己已承认勾结了孙郎中毒害周姨娘,那此事也算是完结了,来人,把秋菊拉下去,杖毙!”
有两个高大的婆子立刻进来拉了秋菊出去,那秋菊也不求饶,只是用一双充满了愤恨的眼睛盯着赵姨娘到:“秋菊求赵姨娘定要照顾好秋菊的家人,否则秋菊死不幂目!”
她的眼神很寒冷,被盯着的赵姨娘一下从头顶凉到了脚跟,她知道这是秋菊怨她呢。
“赵姨娘管教奴才不严,竟纵容奴才做出这样害主的事情,宋培,将赵姨娘禁足清风阁,没我和夫人的命令,不得出清风阁半步。”
宋培答应着,指挥了婆子来将赵姨娘送回去,又安排人手看守清风阁去了。
毛夫人虽然还是怀疑赵姨娘,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毛正宏又下了定论,也就没说什么,随赵姨娘去了。
王嫱看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就起身告辞:“义父、义母,既然周姨娘无碍,事情也弄清楚了,那嫱儿就回去了。”
“今日辛苦嫱儿了,牡丹,送王小姐回去。”
王嫱就又给毛正宏和毛夫人行了个半礼,随牡丹出去了。
毛夫人看事情已经差不多,就也叮嘱了周姨娘几句,领着丫头婆子回了正院。
蓬莱阁的丫头婆子倒也乖觉,知道众人都走了,只剩老爷和姨娘,肯定是有话要说的,就都回避了出去,留了毛正宏和周姨娘俩人说话。
“瑶娘,你可怪我?”毛正宏问道:“其实我也知道赵姨娘有很大的嫌疑,但是我还是放过了她。”
“老爷既然说不追究,妾身觉得老爷肯定有老爷的道理,横竖妾身和腹中的孩儿都被救过来了。”
“瑶娘,她毕竟是寿儿的生母,寿儿渐渐大了,所以我就算怀疑,也还是要给寿儿留些体面的。”
“嗯,妾身明白,妾身不怪老爷,也不怪她,也许赵姨娘也是被秋菊蒙蔽了呢,只是妾身也害怕,老爷以后一定要多来看看妾身和咱们的孩儿,让妾身不那么害怕。”周姨娘说着,将头拱进了毛正宏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