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余热刚刚散尽,因毛清洛不爱吃莲子,说莲子苦苦的不好吃,就求了王嫱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王嫱就歇了午后太阳没那么毒带着丫头、婆子去了清荷苑。
到得清荷苑,毛清洛正被针线嬷嬷教导着学打络子呢,一个小小的蝴蝶络子,学了好几天也学不会,虽然屋子里放着冰块,又有打扇的丫头,但是还是急的一张小脸红红的,额头上渗了汗珠。
她一看王嫱来了,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朝她奔来,皱着小鼻子向王嫱告状:“姐姐,你来看我了,这个李嬷嬷,成天逼着我学针线,还嫌我学不好,她还说我要是学不好,就打我呢。”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不知道的人乍一看,还真以为她受了很大委屈呢。
旁边的李嬷嬷却是一阵汗颜,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打小姐啊,只不过因为夫人特意叮嘱她让她好好教导小姐针线,她就对小姐的要求严厉了些,没想到小姐却这样给王小姐告状。
李嬷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给王嫱行了一礼说到:“王小姐,老奴......”
“李嬷嬷,小姐跟你开玩笑呢,今日这打络子练的也差不多了,嬷嬷且回去,明日再来教小姐针线。”王嫱住了李嬷嬷的手说道:“李嬷嬷放心,夫人面前我去说,不会让李嬷嬷为难的。”
李嬷嬷听王嫱这样亲切,也知道最近毛夫人很是喜欢这个王小姐,王嫱都发话了,她自然乐的清闲,又行了一礼,告退出去了。
王嫱就拣了针线簸箩里一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蝴蝶络子问毛清洛。
“洛儿,这蝴蝶络子打得还算是精致,是你做的吗?送给姐姐可好?”
毛清洛一听王嫱夸她的针线好,高兴的问道:“姐姐,是真的吗?可是母亲和李嬷嬷她们都说洛儿的蝴蝶络子打的不好。”
“那是因为义母和李嬷嬷的要求高啊,想让洛儿能打出更好看的络子,但是姐姐觉得洛儿这个蝴蝶络子打的就很好,可比前几日的好看多了,洛儿进步了呢。”王嫱一边拿帕子将毛清洛额头上的汗珠擦干净,一边说道:“不信你问芙蓉、红梅她们,她们也都觉得好看呢。”
芙蓉、红梅、碧月几个丫头就赶快点头夸到:“小姐的络子打的很好呢,进步很多了。”
毛清洛这才相信了,高兴的要亲自将络子给王嫱挂在罗裙上。
红梅一阵恶寒,小姐可是个小魔头,这络子她们前面一直夸做的好呢,但是小姐说是她们故意哄她的,还把她们每人训了一顿,王小姐一说,小姐就信了。
王嫱也不动,由着毛清洛把那蝴蝶络子给她挂上,说到:“洛儿做的蝴蝶络子,姐姐很喜欢,洛儿能不能用各色颜色打了各颜色的蝴蝶络子送给姐姐,姐姐好配各颜色的衣裙啊。”
众丫头、婆子一听,知道王嫱这是变着法的哄着小姐练习呢,就也忙过来求,这个要个红色的,那个要个碧色的,毛清洛刚被人夸过,自然是极高兴的,让红梅拿了纸笔一一记上,又让她去针线房领些彩色丝线来,要亲手做呢。
红梅当即就去针线房领了针线,路上正好碰见牡丹,就将这事给牡丹说了,牡丹当即就回正院禀告了毛夫人。
毛夫人一听,就笑到:“这也是个法子,洛儿不喜欢做针线,总做不好,这样哄着她,一个蝴蝶络子打上七八十个,熟练了也就做的好了。”
“可不是,奴婢都想让小姐也帮着奴婢做一个呢。”
“只是......”毛夫人犹豫到。
牡丹一看毛夫人犹豫,就知道她是担心毛小姐是城主的嫡女,若是传出去让人觉得小姐还给丫头、婆子打络子当礼物不太好。就劝到:“夫人不用担心,小姐是有福之人,我们这些做奴婢的都想沾沾小姐的福气呢,就算是传出去了,世人也只会夸咱们大小姐是个善良单纯、体恤下人的小姐呢。”
毛夫人听了牡丹的话,也觉得是那么个道理,就说到:“那你亲自去说,让洛儿也帮我打上红、黄、绿、紫、青五色蝴蝶络子,我好配衣裳。”
牡丹答应着去了,到得清荷苑,众人正七手八脚的帮着缕丝线呢,看到牡丹过来,就都坐起来。
牡丹给王嫱、毛清洛行了一礼,笑着说道:“王小姐,小姐,夫人知道王小姐夸小姐的蝴蝶络子打的好,也想得几个呢,让小姐帮夫人按照红、黄、绿、紫、青五种颜色打上五个蝴蝶络子好配衣服呢。”说着,又施了一礼道:“牡丹也想烦小姐帮着打上一个碧色的蝴蝶络子,好配今天这件衫子呢。”
众人就看她今天身上穿着的一件鹅黄色裙子,毛府里虽然有一些下人身上穿的衣服是粗布的,但是像牡丹、红梅等十几个大丫头的衣服都是细布的,有时候主子还会赏些纱的,今天红梅和芙蓉两个穿的就是纱的,牡丹的也是一件纱的,她的皮肤白,由鹅黄色的轻纱裙子配着,更显得眉眼清秀。众人就都夸她穿鹅黄色的好看,正好配碧色的蝴蝶络子。
毛清洛自然也不会推辞,也让红梅拿笔记上了,还特意说做了王嫱就做牡丹的,牡丹就又笑着道了谢,才回了正院回话去了。
王嫱本想着约了毛清洛一块摘莲子的,这样一闹腾却做不成了,两人约好了第二日再见,王嫱就也告辞了回秋华园来。
一行人从秋华园回来,正好碰见下学回后院的毛延寿和王飒。
王飒一看见王嫱,赶快过来抓了她的手给她讲今日先生夸他的事情,王嫱却示意他回了秋华园再说,扯了王飒的手给毛延寿行礼。
“二哥哥。”
毛延寿看眼前的女孩给自己行礼,就也回了个平礼道:“嫱儿妹妹有礼。”
王嫱看毛延寿神情疲惫,脸色也不如平日那么温润和气,倒是有些灰败,他平日说话都是看着她的,今日却有些躲闪。
“二哥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毛延寿听王嫱问起,慌的遮掩:“没有啊,呵呵,就是读了一天书,累了。”说着,又行了一礼道:“嫱儿妹妹和飒儿弟弟慢行,延寿先行告退了。”
说罢,领着自己的小厮转身而去,那背影,倒像是怕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