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富态

“人可好些了？”轩辕兮恂从外面进来。
祁墨抬起头，看到他来了，放下手中的勺子坐好：“已经没什么事了，怎么说也是掉过两次水的人，多少已经熟能生巧。”
说话间，轩辕兮恂已经来到她的身边，听她说话间的揶揄。淡淡的笑了，知道她是真没事，心也就跟着宽了。
屋子里的丫环都已经退出去，轩辕兮恂在祁墨身旁坐下后，摸了摸她的秀发，没有出声。祁墨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刚才一定很担心，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问他：“可用饭了？”
轩辕兮恂摇了摇头，拿起她的手把玩起来。她的手有什么好玩的，祁墨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由着他去，想到他还没吃饭，就想叫弥生再去端一盅汤羹过来。
“弥生……”她两个字刚说出口，就被轩辕兮恂捂住了嘴巴。好端端的捂着她做什么，祁墨回头睁大眼睛，奇怪的看着他。感受到她的视线，轩辕兮恂面上自然的松了手。
伸手端过桌上，她刚吃剩的汤羹，坐到了对面：“就不要叫你的丫环了，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可这是我吃剩下的……”
“有什么关系。”他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低头三两下就把汤羹吃完了。祁墨看他那样子，以为他是太饿了，怕他还没吃饱，就问：“吃饱了吗？不够我再叫人端一碗来。”
“不吃了，其它的没这味道。”
什么味道？祁墨一脸奇怪，她刚才吃的时候明明觉得咸淡正好呀。
……
离她及笄的日子越来越短，相府也开始忙碌起来。在及笄的前一天，大夫人带着她和安蚰穗、安颖、安铃、安木槿一道出了府，去瑞宝斋挑首饰。蚰穗被皇上封了公主，还把原先的安国公府赐还给了她，现在已经没有住在相府。
自从蚰穗有了公主的身份，大夫人对她也热忱很多。之前大夫人一直是中意慕容苏苏的，但是看安清蕴对蚰穗死心塌地，也就随他了。
坐在祁墨的马车上，前头那辆人太挤，安木槿就过来和祁墨还有蚰穗一起。看着窗外琳琅满目的东西，安木槿和蚰穗都显得兴致很高，一人占着一个窗户。祁墨常年在外游山玩水，见过的新鲜东西多了，对这些也就没了兴趣。她端坐在那，拿了一盘榛子糕放在膝上吃，手里还握着一卷书，正看的津津有味。
安木槿看得累了，重新坐回位上。看祁墨看书看的认真，一页一页翻的很慢。阳光透过窗帘投射到她的脸庞，长睫毛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她只是端坐在那，甚至连脸都没有抬起来，但是周身散发出的儒雅气场，会让你不知不觉的被她吸引住目光。
感受到安木槿的视线，祁墨抬起头，看到她来不及收回的视线问：“怎么了？”
“啊……”安木槿被她突然抬头看的正着，脸上有些尴尬：“没什么，就是看你吃东西，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祁墨微微挑眉，也没多想。把膝上的榛子糕端起来，递到她面前：“是挺好吃的，八姐你也尝尝。我带的多，你要是喜欢，茶几抽屉里还有。”
安木槿只能点了点头，顺势从那盘里拣了一块吃。吃了一口，发现味道真的很不错，甜而不腻，而且很有嚼劲。祁墨看她那样子是喜欢，就把一整盘都递给她，放到了桌上。
“八姐你吃吧。”
这时，蚰穗也坐回了位子上，窗帘被她拉到一半开在那。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全都涌了进来。她看到祁墨手里拿着书，好奇她在看什么，从上车开始就没离过手。从祁墨手里拿过后，翻到正面看一下书名《逍遥游》。
“这是何人写的？我都没有听过这书名，连作者也没有标注。”
这篇文章是祁墨身前最喜欢的，她重生后，怕自己忘了这些，就全都默写了下来。现在蚰穗问她，也不好不答，就说：“这是我早些年读过的书，只是到后来连孤本都没了，我怕忘记，所以自己背下来了。”
看书中娟秀的字迹，的确像是她的手法。写的这么认真，她一定是很宝贝这本书的，蚰穗听后，把书页重新翻好还给祁墨。等祁墨接过后，问道：“逍遥游里面说的是什么？”
听她们在讲话，安木槿也转头看了过来。
祁墨合上书，放进边上的屉子里，随手拿了一个靠枕放在身后靠上去。她懒洋洋的看了眼窗外，半晌说道：“《逍遥游》主要是表达了追求一种绝对自由的人生观，书中的作者认为，只有忘却物我的界限，达到无己、无功、无名的境界，无所依凭而游于无穷，才是真正的‘逍遥游’。”
车内安静半晌，祁墨扫了她们两人一眼，都是一脸懵懂不知。蚰穗顿了一下，耸了耸肩：“听不懂。”然后端起茶喝起来。
“听不懂也没关系。”祁墨噗嗤一笑，眉眼弯弯：“只是这篇文章，还有个调子，我觉着唱的是挺好听的。”
“那你快唱来听听。”安蚰穗来了兴趣。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不知其几千里也……”
祁墨嗓音圆润，唱起歌来十分动听。待她唱完，安木槿和蚰穗都是一脸惊艳的表情，反倒把她弄的不好意思起来。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墨儿，你教教我这首歌，我想学，实在是太好听了。”
“我也想学，这个调子真的好听的很。”
……
车子停了下来，外头传来景儿的声音：“小姐，我们到了。”
祁墨应下，她们三人整了衣服，慢慢下了车。马车停在瑞宝斋门口，这地段金贵，也不是街道口，所以来往的人并不多，反倒是马车轿子停着的多。她们下来后，车夫把马赶到了边上停着。
她们一下车，瑞宝斋的掌柜的已经迎了出来。掌柜的是个年过半百的男子，一脸富态，但是身子不胖，线条很均匀。他笑盈盈的快步走来，途中已经双手作揖，对着大夫人不住的抱拳点头。
“哎呀，大夫人大驾光临，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呀。”
“施掌柜客气了。”
大夫人矜持的站在那，淡淡一笑。等施掌柜过来后，看到大夫人身旁戴着毡帽的几位小姐，又是少不得说好话，他弯腰行礼：“几位小姐好，想必几位今日都是过来挑首饰的吧？正好赶巧，我们店里今日新进了一批上好的宝石珠钗。刚才马太太也来过我们这，说今日这一批东西制的好，她临走时还买了十几样新钗回去呢。”
“此话当真！那我可得好好瞧瞧了。”大夫人的眼睛一亮。
马太太的眼光向来不错，既然她都这么夸赞了，那东西肯定是好的。掌柜的站在一旁，一直注意着大夫人的表情变化，看到大夫人被他提的话，来了兴趣。赶紧笑着回道：“那您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