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薄言一路上都十分忐忑,等进了安君业的书房,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他一路上一直在想等下见了父亲要怎么说,怎么样才能让父亲消气。下人说柳荣生把花祁墨推进水里,刚才他听的时候被吓住了,也没有仔细想。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不由觉得疑点重重,花祁墨不是会武功的吗,力气更是大到连他也拧不过,怎么会被柳荣生推进水里。
但是转眼又想着,花祁墨怎么说也是他的妹妹,现在被柳荣生推到水里,肯定伤身子。晚上的湖水多冷呀,不知道她会不会落下病根。他一路上胡思乱想的走过来,等真到安君业的院子后,所有的心思都瞬间飘到九霄云外去了,心里砰砰的狂跳,好像就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他脚步慢下来想要往回走,却被安君业门口站着的小厮撞见了。
“六少爷您来了。”
安薄言泄气的停下来,然后重新进了安君业的书房。下人帮他把门开了后,他走进去。一下就看到跪在地上的柳荣生,柳荣生脸上被打的鼻青眼肿,跪在那一直吓的瑟瑟发抖,空气中还若有若无的传来一股尿骚味。
父亲坐在椅子上,铁青着脸看着柳荣生。大哥坐在下座,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到他进来了,两人齐齐的看过来,安薄言瞬间觉得身上压了十几斤重的秤砣,快要喘不过气来。
迅速的过去跪下,颤着声音说:“父亲,是孩儿错了。因为我的考虑不周,害得妹妹平白受了苦……”
安君业看了安薄言一眼,紧抿着唇:“你带他进府里来是打算做什么?”
“本来是想去我的院子品茶的,加上老师白天讲的课不是很懂,所以才想要和柳兄探讨一些问题,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和他上一间私塾?”安君业顿了半晌问。
“是。”安薄言悄悄抬头看了安君业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去。
安君业没有注意,转头和轩辕兮恂说:“薄言待得那间私塾我看是不能在读下去了,你平日多多留心,给他换一家私塾。”
安怀点了点头:“孩儿明白。”
安君业这才重新回头看跪在地上的安薄言,语气深了起来:“你既然把人都领进来了,那你自己又去了哪里?祁墨出事的那个亭子可是和你的院子离得远。而且我刚才派人去你屋里找你,丫环居然说你没回来过。”
安薄言的手一颤,但是知道在父亲面前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就回道:“我去了宗祠……看姐姐。”
屋子里静下来,气氛压抑。许久听到安君业平淡的声音:“你起来吧……”
等他站起来后,安君业又说:“今天这件事说到底跟你也脱不了干系,你回去到自己院子面壁站两个时辰再进屋。也要去找你妹妹道歉,今日已经太晚就算了,明天过去好好求你妹妹原谅。”
安薄言松了口气,父亲这就是不追究的意思了。他点了点头,从地上站起来。柳荣生跪在一旁,额间布满冷汗。从刚才进来到现在,安君业严肃的态度把他吓的不轻,几句话就把事情问清楚了。他现在心里已经怕死了,不知道安君业会怎么对他。
门口传来李叔的声音:“老爷,柳老爷来了。”
安君业点头,让安怀和安薄言都退下去。他坐在位子上,让李叔把柳老爷请进来。柳荣生跪在地上,面上没有血色,知道自己这回是闯了大祸。
安怀和安薄言从书房出来后,正好碰上进去的柳大人。柳大人一身便装,想来匆匆赶过来的。见到安怀和安薄言,原本就十分惭愧的脸上,更多了几分歉意,对着两人连连拱手这才进去了。
安怀看了一眼柳大人的背影,转头看到身边的安薄言时。见他脸色不好,人还没缓过神来,就说:“事情过去了就算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只是,以后做事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也要学会识人辩人,不要什么人都交朋友。”
“谢大哥教诲,小弟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这样。”
安怀点了点头,这才匆匆的往墨阁去。
轩辕兮恂把祁墨抱回来后,就赶紧叫了景儿她们。众人又是沐浴又是煮姜茶,整间屋子都忙碌非常。轩辕兮恂不好在这多待,避着去了外间。等安怀过来时,正好多一个人说话。
听安怀说了刚才的事情,轩辕兮恂面色不显得点了头。
“墨儿这丫头,这次真是无辜受罪了。”安怀想到祁墨落水的事,有些心疼。
轩辕兮恂端着茶半晌,悠悠的说:“我已经向父皇请旨了,要娶祁墨过门。父皇前几日本来都还在考虑,没有给我答复,但是今日下午,突然把我叫过去,说是应允了。我后来才知道,是我母妃帮着祁墨说话了……以后有我在,定护着她不在让她受半点伤害。”饮尽手中的茶水,放到桌上,脸色郑重。
“你……”安怀一噎,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难怪你这么晚了还来相府,居然还骗我说下棋!感情你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完,安怀反倒笑了。
“兜兜转转,到头来还是你当我妹夫。”
轩辕兮恂听了也是一笑。
两人在外头坐了一会儿,安怀先告辞了。只是走时说让轩辕兮恂别在他妹妹屋里待得太久,说完几句话,就去他的院子睡觉。轩辕兮恂爽快的点头,说一定很快过去,还让他等着,晚上教他下棋,之后笑着散了场。
“王爷,我们家小姐请您进去。”弥生从屋里出来,拉着帘子。
轩辕兮恂点头,从位子上站起来走进去。
祁墨已经换了身衣服,藕粉色的长裙,上面绣着夹竹桃的花样,看那针法是蜀绣的,十分精致。衬的她面色洁白,更加显得少女动人。现在正坐在炕上吃东西,面色还有些发白,但是精神头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