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
安薄言正坐在那和安梨渊说话,看到姐姐憔悴的面容,心里难受的紧。跟来的嬷嬷早已经站在一旁偷偷的抹眼泪,这地方更加清冷凄惨起来。
“言哥儿,你快些回去,这地方入夜后凉气重。”安梨渊是真心待这个弟弟的,两个人一母同胞,是骨血最亲的。等以后大了,最能让她依靠的人,也只有这个弟弟。
“姐儿,那你在这如何受得了!”安薄言见安梨渊赶自己回去,哪里舍得。他上前握着安梨渊的手,发现她手指冰凉,赶紧叫了嬷嬷把备着的汤婆子拿过来,放到她手里:“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
“我本来就体寒,手指冰凉是常事,你不用担心。等我再跪上半个时辰,就可以进边上的暖阁里歇下了。”安梨渊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
安薄言见此,生气的往地上垂了一拳,他眉眼都是愠色:“说到底还是要怪那个花祁墨,她明明可以帮姐姐向贵妃娘娘求情的,真是狼心狗肺。”
安梨渊低垂下眼,没有接话。花祁墨又怎么会帮她,两人平日里本来就关系不大好,她没有趁机落进下石就很好了,若是换过来今日是花祁墨摊上这事,她肯定是要往上踩一脚的。而且害公主受惊这样的事,相府肯定要给个说法,也好消了贵妃娘娘的气。只是言哥儿到底还小,没看懂这层关系。他不懂这些,跟他说了也没用。
安梨渊叹了口气,抬起头后让言哥儿快回去,言哥儿坐在蒲葵上犟着不肯,安梨渊就让嬷嬷过来把他拉着带回去。两边僵持间,一个下人急冲冲的从外头冲进来,正是安薄言留在那伺候柳荣生的。
看他过来,安薄言也是十分惊讶,走出来问:“你怎么来了,我不是留你在那,让你伺候生哥儿的吗?”
小厮咽了口水,脸上焦急:“少爷,不好出大事了……”
“怎么了,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安薄言不以为然的看着他,能有多大的事,急成这样。
里头,安梨渊听到动静后走了出来。看到一个下人打扮的小厮站在廊下,走近后认出来是谁。她平时跟安薄言走得近,自然是认得他院子里的下人的。现在,看这小厮一脸急色的冲进来,心里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她问:“你这么急匆匆的,可是出什么事了?”
小厮赶紧回道:“是老爷让少爷现在过去呢!听说刚才生哥儿在亭子里冲撞了九小姐,还把九小姐推进了湖里,要不是二王爷他们正好从那经过,把九小姐救上来。这会儿,怕是凶多吉少了……大少爷押着生哥儿去了老爷那,老爷知道事情后十分生气,逼问生哥儿是怎么进来的,生哥儿就说了是少爷把他领进来的。所以,这会儿老爷派小的过来寻,说是去了院子发现少爷没在屋子里。咱院里的奴才过来找我,我问清了事情,这才急急忙忙过来的。”
安梨渊听后也是被惊得站在那,她转头问安薄言:“生哥儿是谁?”
安薄言也被小厮这话吓着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柳荣生敢去打花祁墨的主意,不由又想起刚才柳荣生向他询问花祁墨时的神情,正是他一心在别的地方,根本没有注意。现在看到姐姐严肃的问他,声音不自觉的小了:“是……柳荣生,我和他现在在一个私塾上课。”
“柳荣生,我不是让你和他少些来往吗。”安梨渊听后,语气陡然高了几分,她是见过柳荣生。觉得那人的性子实在不怎么样,她怕安薄言被他带歪,一直让他和柳荣生少些来往。没想到,安薄言到底还是和他凑在了一起。
“姐姐……”
“你现在快到父亲那里去,父亲正在气头上,说了什么你都不要顶嘴。还有一定要一直向父亲求饶,说你不是诚心的,今天的事只怕是个意外。”安梨渊以前还存在一丝侥幸,觉得安君业对花祁墨只是一般的疼爱。但是今天她知道,安君业明知道花祁墨不是他的生女,却还这么疼爱她,对她视如己出后。就彻底明白了,在相府,没人能比得上花祁墨在安居业心中的地位。
“你就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柳荣生身上去,只说你也是被他的花言巧语唬住了,不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以后一定不会再跟他多接触,知道吗!”
安薄言愣愣的看着她,第一次觉得姐姐有些陌生,但是一想到姐姐这么做都是为他好,心里的怪异便散了些许,闷闷的点了头。
安梨渊这才松了口气,打发他快些过去。命令小厮和嬷嬷还有两个丫环都跟上,护着安薄言,这里路黑,千万别路上摔了。
等人都走了,跟着安梨渊进来宗祠的贴身丫环榴月,走上来小声的说:“小姐,你说这会不会是九小姐的算计?她如果知道柳荣生是少爷带来的,没准会趁机借柳荣生的手来陷害少爷。”
“她若是敢动薄言一根汗毛,我就和她拼命。”安梨渊一听,眉眼紧皱,厉声的说。但是转眼一想,又摇了摇头:“花祁墨怕水,她应该不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但是心底还是不安,就派榴月去前头打听,然后再回来告诉她。
宗祠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安梨渊看着眼前的祖先牌位,走过去跪在蒲葵上,双手合十虔诚的许愿:“愿老祖宗们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