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是三月十二,距离尊天门的求医会还剩三天,夜空中的明月也已变成仅有少许缺失的圆盘。
冷傲天仍旧是一袭黑衣,俊魅无双的来到了尊天门府屋顶,他此来可是找了一个好大的借口,向西门倾云请教音律。
今日中午买的鸣旋笛挂在腰间,脸上的血红手印更显鲜红欲滴。
冷傲天嘴角挂着微笑,很是满意自己此时的装扮。心里一边想着,脚程却丝毫不见慢。
眼前已经出现了那盘踞在屋顶似雾非雾的白气,正待他准备封闭五官的时候,远处看不清的地方传来了一个低低男音“黑无常大人,要不我们先撤,这白雾着实怪异得紧”,声音中蕴含着不可发觉的惧意。
只闻一个女声道“我黑无常行事,怎能无功而返,废话少说,静心想想应对之策”声音说不出的娇柔、妩媚,却透着丝丝阴冷。
冷傲天眸子里邪魅之色更加浓烈,只见他飞身快速向声音来源靠近,将自己黑色的身影隐入暗夜的黑幕中,终于在一丈远,目所及处看到了六条人影,其中一个黑衣人身材婀娜,前凸后翘,明显是一个女子,她便是他们口中的黑无常了无疑了,因为其余五人看身材都是男子。
只见五个黑衣人,似聚又似散的站在了屋顶上,脸上都戴了一个面具,面具均是半边白半边黑,白中有一黑点,黑中有一白点,与一个太极两仪十分相似。
细看之下每个面具又有些许不同,不同之处在那个白点和黑点的形状,并不是圆形,而是一种扭曲的形状,说不出的诡异。
而黑无常脸上却是一张全黑的面具,一声黑衣加一个黑色的面具,一双鬼魅的眸子,在黑夜里越发阴森诡异,仿佛就是那勾命的黑无常一般无二。
若是凡原中稍有经验的江湖人看到这一幕,他们一定已经吓得肝胆俱裂,这阴阳面具可是冥天阁的标志,
冥天阁,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该组织不仅杀人不眨眼,而且做事毫无底线,无论所要杀之人是忠是奸,是老是幼,只要价钱合理统统可以下手,而且行事狠辣,动不动便灭其满门。
因此,冥天阁早已引起武林公愤,曾多次聚齐剿之,最后均不了了之,这些人不但武功高强,更善于隐藏伪装,根本无法寻找,他们见面时也是带着面具,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谁是自己的同伴,他们每次见面时,事前都会被告知具体的辨认方法,每次都不一样,所以不是他们自己的人,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因而目前还没人成功打进他们内部。
更恐怖的是,有传言说江湖中有名的门派中均有他们的人,无论消息真假,江湖已是人人自危,除了自己都不知还能信任谁。
其中一个黑衣人道“黑无常大人,依我之见,这个尊天府只怕有一个很强大的阵法”。
柔媚女声响起“哦,终于有人看出点端倪了,不妨说说看”。
那个黑衣人道“回黑无常大人的话,虽然属下说不清楚是什么阵法,但是我们在远处便看到这屋顶有一股白气盘旋,形状诡异。而我们分明极力绕开那白气飞遁,却还是落入了白气当中。更诡异的是,一旦我们在其中行走,脑海里便顿时升起一股沮丧之感,生平大悲大哀之事全部涌上心头,让我们产生消极的念头,甚至…自杀”。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说不出的畏惧,而其他人露在外面的眼睛,也透着丝丝恐惧这色。
黑无常眸子里闪动着诡异而歹毒的神色,只听娇柔的声音阴森道“照你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动不了尊天门分毫”。
另一个黑衣人谨慎应道“据属下调查,尊天门府夜间,从来都未曾有人能成功闯入,夜闯者要么身死要么癫狂,必是与这阵法有关,属下认为,为今之计,唯有先撤出这阵法之中”。
五个黑衣人都看向了黑无常,只见她妖媚的眸子越发深邃,其中的歹毒之意呼之欲出,终于她开口道“也罢,便先撤出这里吧”,五个黑衣人如蒙大赦,眼中都闪过了一丝亮光。
于是六人飞身而起,身影渐渐被白雾吞没,没跃出多远,脚步便都慢了下来,他们眸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莫名多了一股忧郁之色,继而忧郁之色更加浓烈,慢慢变成了死灰之色,终于寒光一闪,其中一个黑衣人拔出了刀,然后狠狠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刀光在月色下若隐若现,更加显得寒意森森,而黑无常被寒芒一闪,眸子中的死灰之色尽去,只见黑衣飘起,一掌打出,正好击在那挥刀的手腕上,黑衣人手一吃痛,哐啷一声,刀应声而落。
清脆的声音惊醒了处于呆愣中的其他人,他们一清醒后,眸子里的惧意更加浓烈,一个黑衣人颤声道“此阵只怕只许入不许出”。
众人眸子不由升起了一丝丝绝望之色,作为一名杀手,他们应该早已有了死亡的觉悟,然而作为冥天阁的杀手,他们却从来都是让别人去觉悟死,而不是自己。
但这个词降临到自己头上时,才感觉到死竟然是如此恐怖的一件事情,尤其是明知道会身死却无法避免,尤其是明知道杀自己的人便是自己却无法阻挡…
这是一个如此可悲的现实。
黑无常扫了五人一眼,娇声中透着寒气道“亏你们还自称是冥天阁的杀手,就这点出息。每人向自己的大腿插一刀,让痛楚来保持神志清醒,冲出这鬼地方。一旦感觉迷失,不妨再插多几刀,只要保住了性命,冥天阁自然能保住你们的腿”。
说吧,刀光一闪,一把匕首狠狠插进了黑无常的大腿中,只见黑衣一闪,她已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五个黑衣人眸子闪过决绝的神色,于是几道刀光闪起,他们的大腿上已是多了一把匕首,黑衣飞舞,也齐齐向外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