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情愫初生

“阿爹”辛云童的父亲，毒寨的族长辛有强正在历代族长所用的蛊室里研究着新的蛊毒，他才将一只黄金蛊放回了坛中就听见了云童在门外的叫嚷声。他检查了一下封有各式蛊毒的坛子，确认都封存好了，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辛立强把云童往蛊室里探的头给推了回来，这蛊室里面凶险异常，墙面上更是绘制着几百年来毒寨历代族长炼蛊的心得和各类奇闻蛊毒的描述，是无比珍贵的资料，却只有历代的族长能够进入蛊室观看学习
“阿爹，我新炼出了一种人面蛛，你想看看么”云童眼睛转了转，知道如果直接说那男子的事，阿爹一定会生气的，所以她要拐个弯
“哦，是嘛，在哪儿呢”辛有强很是欣慰，他炼蛊的能力虽然不错，却比不上云童的阿娘，若非当年她阿娘执意不肯接任族长的职位，一心嫁给他，如今族长一事，早没他什么事了。虽然云童的阿娘去得早，可幸好云童这孩子继承了她阿娘对炼蛊制毒的天赋。这孩子从小就善于利用一些他们不用的东西制蛊毒，但出来的效果却极佳，所以从小就被当做是下一任族长培养着
云童笑了一下，挠了挠额角，讨好地对辛有强笑着说：“阿爹你不是不知道人面蛛的特性，咬了人就死，所以死啦。不过还好，我把那个被咬的男人带了回来”
辛有强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他皱着眉问：“你说的那个人，可是汉人”
“阿爹”云童一看她阿爹这是山雨欲来满楼风的架势，也不傻笑了，上前就拉着他的手，撒娇似的晃了晃，“阿爹，二娘的事情只是个意外。这次我带回的这个汉人，我使了蛊毒让他的眼睛暂时看不见了的。我也会好好跟他讲清楚，哪里可以去，哪里不可以去的。您就让他暂时留在寨子里养伤吧”
“不行！当初你二娘的死，你不是没看见。爹不想你冒任何险，汉人诡计多端，若是你…”辛有强打断了云童的话，严声厉词地说着。他话没有说完，他爱着云端的阿娘，却只能看着她被万蛊吞噬，他不希望云童有任何会爱上汉人的机会
“阿爹！咬人的是我的人面蛛，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不管他的”云童扯了一下他阿爹下巴上的那一小撮胡子，气鼓鼓地转身说，“反正我就是要留下他，直到他伤好”
“你！”辛有强摸着被扯疼了的下巴，也生气地抬手指着云童。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辛天明赶到了。他一看辛有强摸着下巴的动作就知道，云童肯定又和她阿爹吵架了，她每次和她阿爹吵架，一定会扯她阿爹的胡子，可偏偏她阿爹也就是不剃胡子，说是这习惯是云童阿娘教出来的，云童阿娘也喜欢一吵架就扯云童阿爹的胡子。辛天明很无奈，却也只有上去将两个人拉开了些
“族长，你放心，有我看着，云童她肯定不会有什么的”天明把辛有强拉到一边小声的说，说着还给了一个很是自信的笑容。辛有强想了想，也觉得他说的对，这小子从小就盯上了云童，想要娶云童。看他炼蛊制毒也很有天分，也一心喜欢着云童，两家人都默认了一等云童过了及笄的年纪就成了两人的好事。只是，感情的事儿，谁也说不好，这么多年来，云童也一直只当天明是哥哥，如果云童爱上了那个汉人……
“云童”云端也赶了过来，她看了看正在沉思的天明和自己阿爹，明智地去找了正在踢着树桩子的云童，“你别气了，我也来帮你劝劝阿爹”
那边沉思完的两人都走了过来，辛有强看见云端也是一愣，然后叹了口气对云童说：“你留他可以，但是，天明还有云端都会陪着你看着他，绝对不能让他闯入一些不该去的地方。还有，你绝对不能对那汉人有什么别的心思”
“知道了，阿爹。真是的，我是那种随便来个人就会爱上的人么，你们在瞎担心什么呢，放心。大不了我向蛊神发誓，如果我爱上了这个汉人，不得好死。行了吧”云童撇着嘴，耸了耸肩说，最后还真的摆出了向蛊神发誓的架势，大大咧咧地就发了个誓，毫不在意的样子。天明和辛有强看着她发誓的样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也就没说什么了，倒是云端听了她的发誓，眼里有所算计。向蛊神发誓，便不能毁了，如果云童爱上那个汉人，不仅天明不会爱她了，还有她自己誓言的反噬……
那汉人留下的事已经没问题了，辛有强看了眼云端也就进了蛊室继续研究去了，倒是天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着云童回去，而是从另一个方向回去自己的家里了。云童也乐得清静地和云端两个人走回去，只是云端一路上都像是有心事一样，低着头想着什么。云童猜着是不是那男子的事让云端想起自己阿娘了，所以也不敢过去安慰，每次云端想到自己阿娘的样子都很可怕，一点也不像平日里温柔和婉的样子，连云童也不敢轻易招惹
两人一进屋，床上一直昏睡着的那个男人就醒了过来，云童也不想云端的事儿了，赶紧地舀了一碗水就走到床边，扶起男人把水灌了下去，看他发白的嘴唇起了碎屑，应该也是渴坏了
“咳咳”云童没有伺候过人，那水灌得猛了，男人呛到咳个不停。云童只有抱歉地帮他抚着背顺气，然后一边道歉
“诶，你叫什么呀？”云童见他不咳了，也就把碗放在了一边，扶着他靠着床柱坐着
“在下姓罗，名君祀，小字名渊。多谢姑娘相救”那男子身体很是虚弱，尽管看不见，还是朝着云童声音传来的地方抱拳一礼。云童看着他的动作，很是好奇，也学着他的样子照做了一下，可惜，罗君祀根本看不见。倒是一直在旁边的云端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原来，还有一位姑娘么？”罗君祀听见那笑声，头微微转动，有些不解地问
“对呀，是我和我阿姐一同把你救回来的”云童从一边搬来一张板凳坐在床边，然后想到她阿爹的叮嘱，又把云端给拉了过来，“我是辛云童，这是我姐姐辛云端。哦，对了，你看不见，就是方才笑了的那人。看你的打扮不像是琉璃湖岸边的渔民啊”
罗君祀淡然一笑，犹如春风划过琉璃湖面，淡然温柔：“我本是路经此地，见湖上风光无限，这才上岛游玩，不知不觉就到了那密林里，我本想着休息些时候再回去，结果就突然觉得手上一疼，眼前就黑了，再没了知觉”
“原来是这样啊”云童听了他的话，有些愧疚地低头，心里更是决意好好照顾他，让他在寨子里好好地养伤
罗君祀就这样留在了毒寨里，辛云童每日都会采来各种草药煮了让他喝下，而罗君祀也从未问过这些草药的作用。他的手一天天地好了起来，人也不复初时那么虚弱，平日里也能下床走动了，只是这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看不见。天明也是每日都会来，说是帮忙看着罗君祀，但每次来就缠着云童，云端也会一直静静地陪在一旁，只是安静地常常会叫人忽视了她
这日轮到天明去守着寨门了，而云端也有事去了村里祭祀那里，云童照旧采了些草药回来，正熬着一副，晒着另外多出来的草药的时候，君祀拿着一根木棍子敲敲打打地摸索着从屋内走了出来。云童见他走出来，赶紧上前去扶住他，把他扶到屋外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罗公子，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云童给他倒了一碗水，这些时日的相处，这罗君祀虽然是个汉人，但是懂得东西可多了，经常给她讲外面汉人的世界，只可惜她也只能听听，他们毒寨的人世世代代在这独山上生活，连琉璃湖也未曾离开过
“屋内闷得慌，我出来走动走动，免得身子也睡乏了，不听使唤”君祀笑了一下，喝了一口水解释说。说完他突然伸直了脖子嗅了嗅，然后又起身摸索着走到了云童晒着草药的药架子旁。他伸手摸了摸那些草药，然后捏了一部分起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姑娘这药中若是再加入一些清决草，明目，解读的功效会更好”
云童也跟着他到了药架子旁，听他这么一说，也是惊讶地看着他问：“公子还会医术？”
“略懂一些”君祀放下手中的药草，然后转头朝着云童声音传来的方向说，“姑娘救我性命，就不要再公子公子地叫了吧，叫我君祀或是名渊即可”
“也好，我也觉得公子来公子去的很是别扭，可是阿姐说这是汉人的规矩。我们毒寨的人就没那么多规矩，同辈的直呼姓名便是了”云童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说着还用手去拍了一下君祀，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她和天明他们平日里就是这样没什么拘束地相处的，倒是君祀感受这拍着自己的那只柔软温暖的手，有些脸红，所以他微微转开了自己的脸
“诶，对了”云童像是想到了什么，跑回了屋子里，取了一包草药回来放在君祀的手里，然后说，“君祀，你帮我闻闻看，这草药里还缺些什么”
君祀抬起手将那草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皱着眉像了一会儿说：“你是要制毒么？若是制毒，可加些断肠草、五子花和忘忧草，可最好还是要加曼陀罗”
“你前面说的三种草药我们独山上都有，可这曼陀罗是何物？”云童从他手里拿回了草药包，自己也捏了一些放在鼻子下闻闻，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这草药配得不齐全，养出来的蛊毒总是不尽人意，君祀这么一说，她也是豁然开朗，三种药草她都曾加过，只是都是单独加入的，从没有一起放进去过
“你若是有纸笔，我倒是能给你画个一二”君祀说完，云童就迫不及待的去取了纸笔，虽然毒寨里与世隔绝，可这些东西有时也是用得上的，所以也会准备
君祀虽然看不见，可一提笔，那作画时的认真专注的神韵，旁人也看不出他看不见。云童就坐在君祀的身边撑着头看着君祀作画，她本是看着那纸，却不知为何视线渐渐上移，看着君祀认真专注的脸。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君祀，但其实什么也没想，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和脑子里，便只有君祀一人。那么气定神闲，那么专注认真，那么，好看……
而云童看不见的地方，院子一旁的老槐树后面，云端悄悄探出了身子。这云童果真开始对那个叫什么罗君祀的汉人动心了，看来自己的计划，不久将成了。云端躲在老槐树的背后，她笑着眨了眨眼，然后转身走了。她得好好为两人铺路，可千万不能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