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相遇之初（毒寨）

“云童，云端，你们怎么带回来一个男人啊？”两人才一上岸，一直在独山上等着她们的辛天明一把丢了手里的树枝迎了上去，但是就见到两人中间扶着一个男人
“天明，他应该是上白石岛的汉人，可是被我的人面蛛咬了，我把他带回来救治啊”云童看到天明过来，一下子就把那男子推到天明的身上去，这男人虽然长得十分好看，可惜太重了。云端看着天明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们，只能抱歉地笑了一下
“云童，你知道的，你爹下了令，再不许汉人来毒寨”天明听了云童的话，一把把那男人抛在地上，过去拉住云童的手，“把他扔在湖里为蛊鱼算了”
云童挣开了天明的手，她朝着天明翻了个白眼，然后走到云端的身边：“阿姐。你别听他胡说，他不扶，我们自己扶！阿爹那里我肯定能说服他的”
“我没什么”云端侧眼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天明，她心里叹气，还是和云童一起扶起了那男子。不过她们没走两步，天明就默默地跟了上来，背起了那男子
“天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忙的。你看，如果是寨子里其他人的蛊虫害他成这样，我也一定不管了，可咬人的毕竟是我的蛊虫，我不能这样不负责任，你说对吧”云童甩了甩酸涩的手，随手从树丛里扯了一朵千纹花拿在手里把玩，云端也没说什么，同样也扯了一朵千纹花拿在手里
辛天明突然停下，转身看着正在扯花瓣的云童，眼神怪异：“族长大人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姑娘呢”
云童还一头雾水地看着已经转身继续走的天明，云端捏紧了手里的千纹花，花杆一下子被捏断了，云端掐到了自己的手指，这才清醒过来，扔了那花继续跟在天明身后走。天明转身的时候那温柔宠溺而又无奈的眼神，云童没有看到，她在一边却看得一清二楚。明明都是阿爹的孩子，可天明的眼里就只有云童，所有人也都觉得只有云童能配得上天明，可明明，自己才是姐姐，可是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像是忽视了她，只看得见云童
云端侧了侧头，云童就跟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把那千纹花伸到她面前：“阿姐，你说把千纹花加进喂给百足蛇的药丸里，会不会能改善一下百足虫的脚总是容易断的缺点啊”
云端将那花推开，转头看向天明的背影：“你决定就好，你知道的，我对蛊毒没有天分，阿爹也不肯教我”
“阿姐，对不起”云童拿着花的手垂了下去，她低着头，脚也一直踢着地上的土石
云端冷漠地看着云童，只是云童低着头，根本看不见云端的表情。云端听见身侧的天明转身的动静，立马伸出手放在云童的头上拍了拍，笑着说：“傻姑娘，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那些蜘蛛啊，蛇啊之类的东西。再说，你不是一直在偷偷教我一些制蛊和解蛊的东西么。放心，我没事”
“云童，你又说到你阿姐的伤心之处啦？”天明看着她俩熟悉的互动，心下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走了回来，空出一只手拍了一下云童的头
“你别碰我的头”云童一把打开天明的手，气鼓鼓地瞪着他
“这云端碰得，我为什么就碰不得了”天明不服气似的又伸手换着方向去拍云童的头，动作间肩膀总是碰着背上男子的下巴
“哼，这是我阿姐，你又是谁啊”云童踢了天明一脚就躲到了云端的身后，伸出头来对着天明做鬼脸。每次都是这样，天明可以和云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可是只要牵扯进云端，天明就一定什么也不敢做了
“唔”天明背上那个男子终于在下巴撞红了以后醒了，他还在竹筏上的时候，云童就已经给他下了蛊毒让他暂时看不见了，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问，“这是哪里？”
“呀，你醒了？”云童也不缩在云端的身后了，她一下子跳了出来，快步走到天明的身边，看着睁开眼的那男子，他的声音也如她想的那般干净温和，像是山上百虫谷里的温泉水一样，又温暖又柔和。她拉了拉男子被人面蛛咬了的左手，“你的左手还有知觉么？”
男子似乎是在动他的左手，可是却完全没有动作，他皱眉，头转了转说：“左手动不了了，右手还能动。还有，我的眼睛也看不见了”
云童伸手抓了抓额头，虽然知道男子现在看不见，可是她还是不敢直视男子。她想了想，然后有些结巴地说：“恩。。这个，你被人面蛛咬了，我们带你回来救治。至于你的眼睛…。。大概是毒素随着血液流转导致眼睛看不见了吧，恩，就是这样”
“是么”那男子听了云童的话，眉头皱得更深了，但是却有转瞬松开了，“那多谢姑娘了”
云童听了男子道谢的话，咬了咬嘴唇，转头看了看一旁的云端，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那男子却又昏厥了过去。她只能拍了拍天明的肩说：“天明，你快把他扶到我家去吧，快到寨子了”
四人走了一会就到了毒寨的门口。由生长了至少五十年的硬木搭建而成的寨门，左右各有一个高台可以让寨子里的人在上面守卫，高台上还放着双面大鼓，只要一有情况，守卫的人就会敲击大鼓通知全寨子的人。而寨门的正中央则挂了一个硕大的牛头的骨头，牛角上则绑了红绸，朱红色的红绸垂下迎风飘扬，却有着阵阵奇异的香味。高台上负责守卫的都是寨子里的男子，两人一天，轮流负责。他们从高台上看着云童四人走了过来，知道他们是寨子的人，也就没有阻拦。毒寨的守卫其实并不严谨，因为能过琉璃湖上得这独山就不是一件易事，这么多年来，还从没有外人只靠着自己就能上独山的
天明把那男子背到云童的家里，放在云童娘亲以往居住的那间屋子里。云童拉过床上的被子为他盖上，然后从屋子墙边放了一排的陶罐子里取出一个最小的朱红色罐子，她掀开罐子，那满罐子的异乡散开。这原本是养那人面蛛的罐子，如今人面蛛死了，它的解药却正是在产生它的地方。她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去了一副紫竹制成的石捣，将那罐子里的东西统统倒在石捣中，反复地摏打，直到那些东西糅合在一起，变成一团青中带着褐色的团子，那团子散发着微微地腥气。云童从身上戴着的荷包里取出一小支竹管，她拔下塞子，将那竹管里的白色粉末倒在了石捣里。她又摏打了几下，然后在桌子上拿了一个和她装着白色粉末的竹管相似的竹管，她徒手将那一个团子取了一小部分搓成一个小药丸放进那个竹管里。她认真地看着那石捣的竹管，反复着刚才的动作
天明放下了那男子，也就熟门熟路地找到屋子里的碗，在门外的水缸里舀了一碗水就回屋坐在凳子上，一边喝水一边看着云童制作解药。云童认真的样子一改平时的活泼调皮，很严肃，很认真，却又有着另一种的美丽。天明看着云童的侧脸，忍不住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神很是温柔。只是同样站在一旁的云端看着天明的眼神，暗自地握紧了拳头
“好了，大功告成”云童举起那装满了药丸的竹筒，粲然一笑。然后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药丸，她把那竹管放在桌上，捏着药丸走到床边，弯身捏住那男子的下巴，使他张开了嘴巴。云童反手将手中的药丸扔进了他嘴里，然后松开了他的下巴，然后就歪着头看着那男子
“云童，你看什么呢”天明看她一直盯着那男子看，连忙放下手里的陶碗，起身走了过去，拉着她的手就将她带离了床边，使得她看向自己
“我看他长得比你好看”云童抽出自己的手，朝着天明翻了个白眼，然后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继续说道，“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声音也好听。只是眼睛没有神采，若是他的眼睛能看见，肯定会更好看的”
“云童，他是汉人，迟早要送他回白石岛的”天明还没有说什么，云端却上前了几步走到云童的身边拉了拉她说到
“我知道，我就是看看而已。好了，我去找阿爹”云童看着云端笑了一下，耸了耸肩就扔下他们两个人，还有床上躺着的那个跑了出去，脚上绑着的红绳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渐渐远去了
屋子里就剩天明和云端还有一个昏厥着的男人，云端想了想，正要开口，天明却抢先说：“云端，你好好照顾一下这个谁，我去看看云童”
天明说完就跑了出去，云端还微启着唇要说话，已是不见了人影。云端低头，手指动了动，最后走到天明原本坐着的地方坐下，她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想了想云童的反应，在想了想天明。她抓着板凳的手越发的紧了，她一定要让云童爱上这个男人，否则天明永远都只会想着云童。她云端，除了蛊毒，有哪一点比云童差。只因为自己的阿娘是犯错的汉人，就连她也一并否定了么。云端吞下一口气，将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她闭眼了一会，还是也追了出去。要让云童爱上这个男人，就一定要让他在这儿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