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皇帝君祀

御花园“奴才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叩见各位娘娘，小主。娘娘，小主万福”守在修心池畔的几个太监见到福雅等人，忙上前请安
“都起来吧”福雅还尚未说什么，静皇贵妃却是上前了一步抬手让太监们起来
“这……”太监们也不敢起，只小心地抬眼看福雅，见福雅没什么异色并微微地向他们颔首，这才麻利地弓着腰起来又站到了一旁
“可确认了果真是柔嫔？”福雅也没说什么，只上前想掀开池边尸体上覆着的白布
“娘娘。柔嫔溺毙，尸身定是丑陋不堪的，恐污了娘娘凤目”童贵人忽然上前拉住了福雅的手
“既是如此，便有劳贵人上前确认了”福雅看了一会儿童贵人，笑着说到
童贵人显然是没料到福雅会让她上前查看，有些诧异地看着福雅，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应道：“是。”
童贵人小步缓慢地上前，终于走到了尸体面前，又缓慢地伸出了手，但仔细着看，也能发现童贵人的手是在发抖的。童贵人正要触到那块白布时，就听见福雅说：“紫茴，去将你们小主扶回青鸾宫。今日童贵人受了惊吓，恐伤心神，还是静养为妙。你去禀了敬事房，说是本宫的口谕，撤下童贵人绿头牌一个月，待修养好了，再侍奉圣驾。”
“是”童贵人的贴身侍女紫茴行了礼上前去扶住童贵人，才发觉她果真抖得厉害，便扶着童贵人向福雅等人行了礼匆匆回青鸾宫去了
“这童贵人平日里瞧着胆子挺大，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怎么就死个人都怕成这样了”于贵人冲着童贵人离开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嘲讽道
“人家到底是方入宫的新人儿，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别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颜贵人冷笑了一声回了于贵人的话
“你！”于贵人气愤地指着颜贵人。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福雅呵斥住了两人
“好了，胡闹些什么啊。柔嫔到底是我们的姐妹，也共同服侍皇上那么些年了。如今人都死了，你们不难过也就罢了，也别在人尸体面前瞎胡闹”福雅很是不满地呵斥着
“是”两人再有什么气，也只能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于贵人还是狠狠地瞪了颜贵人一眼
“可这柔嫔之事”与柔嫔一宫的马常在有些担心地问
“本宫定会彻查此事，你们都散了吧。至于马常在，你先去闵贵妃的衡硕宫小住一段时间，待本宫查清楚了这事你再回明月阁”福雅对众妃嫔挥了挥手，又对一旁的太监说，“你们几个把柔嫔的尸体抬回明月阁，再起些大冰块放在尸体旁边，待本宫禀明皇上，查清了柔嫔溺毙一事再做定夺”
栖凰宫“皇上驾到”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福雅领着宫人跪在正殿前向皇帝行礼
“都起来吧。皇后怎么知道朕这会儿子来”皇帝爱新觉罗?君祀也不停顿，负着手就进了正殿，然后坐在了主位上，“朕去哪儿，皇后似乎都知道，莫不是，皇后在朕身边安插了什么眼线”
“皇上多虑了”福雅看见跟在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钱意一下子绷紧了身子，笑了一下对皇帝说，“柔嫔出事后，臣妾即可命云连前去太和殿外候着，回禀了皇上后，云连就回来复命了。出了此事，皇上是必然回来栖凰宫的。臣妾不过是一早便领了宫人候着罢了”
福雅说完，又亲手沏了一盏雪顶含翠，将茶碗端到了皇帝的面前后又跪下：“臣妾擅自揣度圣意，望皇上恕罪”
“这些年，你的礼数是愈发的周全了”皇帝没接茶，反而是将福雅拉了起来，让福雅站在了自己的身侧
“臣妾既得皇恩，奉旨执掌凤印管理后宫，便理应如此，为六宫之表率，以免人非议”福雅垂着眼，顺着皇帝的意思温顺地站在一旁回答
“呵”皇帝看了福雅一会儿，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碗，尝了一口，“你沏的茶，极好，一如往昔”
“皇上赐下的雪顶含翠本就是极好的，臣妾不过是画龙点睛罢了”福雅轻笑一声回答，似是忆起了以往为他沏茶研磨的日子，那么平淡，却又是福雅不得不放弃的美好的时光
“或许吧”皇帝闭目，将茶盖覆在茶碗上后，复又睁眼侧头看向福雅，“皇后，你礼数是周全了。这宫规你用起来，也是甚为顺手啊”
“皇上赎罪”福雅轻蹙细眉，走到皇帝面前跪下“你倒是反应快。童贵人今日请安迟了的责罚到也还得体，可这后来的撤下绿头牌一个月……皇后，你的胆子是愈发的大了！”皇帝“砰”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碗砸在了桌子上
“皇上息怒”福雅跪着，眼睛平平地向前看着，却并不看皇帝，“皇上已有半月连着翻童贵人的牌子。皇上您贵为天子，隆恩浩荡，童贵人有幸得您专房之宠，本是天大的福气。但老祖宗的规矩便是好不过三，太后也一直教导臣妾要让皇上您雨露俱沾，以为皇上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如今皇上您专宠童贵人，冷落了后宫，恐后宫里那些功臣，身居要职的官员的亲眷不满，从而影响了皇上您前朝的政事。而童贵人既无子嗣，本家又于社稷无功，若是太后要责罚，必不只是撤下绿头牌一个月就能了了。臣妾不过是体恤皇上您果真是喜爱童贵人，故才先太后一步做出惩戒。便是皇上您要怪罪臣妾，臣妾也还是要做这恶人的”
“所以，你这是在怪朕？”皇上起身走到福雅的面前，弯腰，捏住福雅的下巴，抬起了她的头，迫使她看向自己
“玲珑，朕封你为后。从今日起，你掌管后宫诸事，从旁协理朕身在六宫之事宜。朕予卿此权，望卿不负”福雅抬眼看皇帝的眼睛，毫不畏惧又淡定从容的模样与童贵人相像极了，“皇上，您当年在册封臣妾为后的那晚所言，臣妾一刻也不敢忘怀，时刻以此警醒自己，如今臣妾自认未负皇上所托”
“好，好”皇帝看着福雅此时眼中只有自己，连着说了两声好，随即放开了手，“你不说，朕真是要忘了。玲珑，你已有多久未曾提过这‘玲珑’二字了？”
“臣妾幸得皇上亲赐小字，这‘玲珑’二字本就是皇上所唤，如今皇上您不唤了，臣妾实不敢自居”福雅被放开后就伏在了地上，下巴上又鲜明的指印，可见皇上的怒气
“也好，你不敢自居，总有人是敢的”皇帝说完便拂袖离开了
福雅直起身，却并未起来，而是跪坐在地上，愣愣地出神“娘娘！这地上冰凉的，娘娘快起来吧”方才皇上和福雅进了正殿后，云连按福雅的吩咐关上了正殿的门，而宫人们都守在了门口。现在皇上离开以后，云连才从正殿外进来，一进去就看见福雅跪坐在地上，忙惊呼一声上前去扶福雅
“无碍。他走了么？”福雅抬手止住了云连，又伸手在地上写着什么
“是。皇上去了青鸾宫”云连见福雅没有起身的意思，索性也跪在了一旁看着福雅写字，写的是汉字，隐约着似是“玲珑”二字
“他果然是去的青鸾宫”福雅闻言手一顿，也不再写了，扯了宫娟细细地擦手，“我非汉人，本没有小字。他问起了，知我没有，这才起了‘玲珑’二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娘娘心里既是有皇上的，却又为何……”云连扶着福雅起身，在皇帝方才坐过的主位上坐下
“却又为何还激怒他？惹他离开？”福雅抚着他把过的椅子扶手，他曾拿于手中的茶碗，他的唇曾经碰触过的碗沿
“娘娘从前并非如此，自童贵人入……”云连说着，然后瞪大了双眼看向福雅
“只有如此，他才会常去欧阳碧落那儿。一切，也都才会顺着我所计划的进行”福雅将茶碗摔在了地上，眼神平静却冰冷，“云连，你要记住，本宫才是你唯一的主子。现在一切都还按着本宫所设下的局在进行。很快，这一切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