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风起波谲

栖凰宫“皇后娘娘吉祥，万福金安”众妃嫔按着位份站成两行向坐在主位的福雅行礼
“都起来吧”福雅抬了抬手，让各宫的妃嫔们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去。
福雅左下方排开依次是静皇贵妃洪额齐氏，闵贵妃富察氏，淑妃季氏，于贵人于氏，马常在马氏，只是淑妃和于贵人中间空了个位子，本该坐的是永和宫的柔嫔瓜尔佳氏。而福雅右下方排开依次是德贵妃赫叶勒氏，荣妃沈氏，惠嫔惠何氏，茹嫔孙氏，颜贵人颜氏，荣妃与惠嫔之间空着的则是贤妃柳氏的位子。而茹嫔一旁添了没些时候的位子则是方入宫三个月近日荣宠正盛的童贵人欧阳氏
“娘娘的茶果真是好茶，竟是雪顶含翠。想来今年这雪顶含翠统共送进宫来也不过是三盒。皇上那儿必定是留了一盒的，太后不喜用茶，咱姐们若是要想尝尝，恐怕也只有在皇后娘娘这儿了”德贵妃喝了口茶对众人说到
福雅微微一笑，转头看了看左右空着的三张椅子问“怎么不见贤妃，柔嫔和童贵人”
“回娘娘的话。贤妃闭门为早夭的小阿哥抄写经书，不便出门，望娘娘恕罪”荣妃起身跪在中间作答，顺势还看了看正喝茶的于贵人
“你且起来吧。入秋了风大，前些时日贤妃单独来向本宫请安时，本宫瞧着她脸色苍白，身形憔悴的，在自己宫里好生修养修养也是好的。养好了身子，皇嗣总会有的。对了，荣妃你也是要好生调理一下身子了，自从你诞下了安昭公主也是一直未见有孕的”福雅点了点头，又对身边伺候着的云连说，“你寻着时候，把太后上次赐给本宫的几位补品拿些送去给贤妃和荣妃”
“静皇贵妃，童贵人既是与你一宫而处，怎么不见她人”福雅问静皇贵妃的同时，从一旁的紫檀木桌上放着的白瓷金边儿荷叶盘里拿起一块儿糕点，浅褐色的盐酥上铺着一层核桃仁碎屑，是栖凰宫小厨房里自己做的核桃盐酥
“呵，皇后娘娘哪里的话。这童贵人是宫中新贵，圣眷正浓。她的行踪，嫔妾怎会知道”静皇贵妃冷笑一声，斜着身子一手靠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扶着扶着另一边的扶手上。虽答着福雅的话，却又看也没看福雅，嘴角也一直噙着一丝嘲讽“不过嫔妾前来请安时，这童贵人，可还没起呢”
福雅双眉微蹙，将核桃盐酥放回了盘中，又抽出宫娟擦了擦手，然后把宫娟扔在了荷叶盘一旁，这才问云连：“派人去请过了么？”
云连正要答话，就听见殿外太监尖细的声音“童贵人吉祥”
“哟，咱们童贵人还知道要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啊”淑妃季萱漪放下茶碗嘲讽道
童贵人欧阳碧落也不理淑妃，解下披风放在宫人手里就小步上前跪在福雅面前叩头行礼“嫔妾来迟，请皇后娘娘恕罪”
“因着是皇上现下最宠爱的大红人儿就可以一句恕罪了事了么”于贵人愤愤地说。于穗儿比欧阳碧落先入宫五年多，父亲也是江南正六品官员，入宫这五年多也不过是从答应升为了贵人。而欧阳碧落明明比她晚入宫五年，身份也不过只是扬州歌坊里的一个舞姬罢了，以官女子的身份得以伺候皇帝入宫，偏又仅是三个月就从官女子升为了与她平起平坐的贵人。而她于穗儿禁足才解，欧阳碧落却已连着被皇帝翻了半个月的牌子。其中恩宠如何，她便是才解了禁足也是知道的。而这宫里看的，可不只是位份，更重要的是皇帝的恩宠
“本宫尚未说什么，你们倒是热闹起来了。这妃嫔奖惩，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主了”福雅提高了几分音量，，扫了于贵人和淑妃一眼，才看向叩了头又直直跪着，额头微红却又是一脸淡然，仿佛被讽刺议论着的不是自己的童贵人“处事倒也不惊，你且先说说你为何来迟了”
“嫔妾今早起得迟了些，经过御花园时又遇上了从阿哥所来找闵贵妃的六阿哥，阿哥年幼，在御花园玩耍时与随行的嬷嬷走散了，嫔妾帮阿哥找着嬷嬷再来时，已经迟了”童贵人不咸不淡地说，好似一个旁观者，叫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昨儿个皇上又是翻的你的牌子，想来你也是卯时才回的青鸾宫吧。这些时日里你侍奉皇上多有劳苦，起得晚了些也在情理之中”福雅笑了一下，又侧头看向左侧的闵贵妃“既然如此，想必六阿哥已在衡硕宫等你了，你先回去吧。本宫巳时回去衡硕宫看六阿哥，好些时日未见，也不知本宫上次教六阿哥写的几个大字，六阿哥写通顺了没”
“谢皇后娘娘恩典，嫔妾告退。”闵贵妃领着贴身宫女向福雅行了礼，又转身向跪着的童贵人说“有劳妹妹了，改日本宫定当邀妹妹来衡硕宫坐坐”
闵贵妃走后，福雅才又对童贵人说：“你虽是帮了六阿哥，起得迟了也在情理之中，但给本宫请安迟了，到底是有违宫规。起得迟了，来的迟了，你自己也承认了这一事。按宫规，本宫理应罚你扣除三个月月俸，抄录十遍《女则》和《女戒》”
福雅话音一断，有的人皱眉，认为这样的处罚轻了。有的人则是幸灾乐祸，都是乐的看童贵人受罚的主。再反观童贵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福雅却是不理会旁人，亲手端起一旁的荷叶盘站起来走到童贵人面前，一手扶她起来，一手将盘子放在她手上说：“但体恤你连日里伺候皇上多有劳苦，帮助六阿哥找着嬷嬷一事也显出本性善佳。因此便减轻责罚，月俸就只扣一个月的，《女则》和《女戒》则只抄录三遍即可。对了，你起得迟，来的又这般晚，还未用过早膳吧。本宫这儿尚有一些未曾食用过得核桃盐酥。本宫记得宫中只有你最是喜爱咸口的点心，如此便赏给你吧”
福雅将盘子放在童贵人手中，就迅速地抽回了手，只是一瞬间的轻扫过那盘核桃盐酥时带着隐藏着的厌恶，随即又掩饰般笑笑说：“你肯帮助六阿哥，想必也是极其喜爱孩子之人。如今后宫里子嗣稀薄，仅八位阿哥和三位公主。这可比不得先帝爷。所以各位有劳各位妹妹担起此番重责，多多为皇上开枝散叶”
童贵人向福雅行了礼，谢了恩，便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小口地吃着核桃盐酥。
“柔……”福雅问完了贤妃和童贵人，正想问左侧空着的柔嫔何在。此时忽然见一太监神色慌张地快步走了进来，额上还覆着一层汗，像是受了什么大刺激。这太监进来也不做别的，只一下子跪在了福雅面前福雅被惊得往后退了几步，定了定心神后左手扶着胸口问：“何事如此慌张！”
“回……回禀皇后娘娘。明月阁的柔嫔，柔小主她”太监有些跑急了，脸色苍白着，说话也结巴了，“她溺毙在御花园的……的修心池里了”
“什么！”福雅有些吃惊，这人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溺毙了。与此同时，左侧的静皇贵妃也突然看了过来，转而又看向了福雅。福雅皱着眉来回地走了几步，冷静下来便回头对云连说，“皇上此时应是在太和殿与朝臣议政，你先去殿外候着，待皇上下朝了再行禀告”
福雅在云连匆匆离开后，抚了抚额，扶额时斜斜看到了一旁脸色略微发白的童贵人，又对身前的众嫔妃说：“你们都随本宫前去御花园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