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再相逢

看着还算平静的二少爷，睿王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经过了一场虚惊，如今有些话却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如若不尽早将问题解决，谁能又料想到今后会不会真的引出祸端。
暗暗下定决心，睿王的目光中多了份果决：“慕尘，爹向你保证，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另外，爹心中有些话，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
“如果是与娘有关的事，那就不要说了，免得更伤了我们父子之情。”短短的一句话，透着不尽的绝然。
睿王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起身走到二少爷面前，父子二人四目相对，一个是面无表情，仿佛世间再无任何人与事能够踏入他的内心，一个眉间充盈着痛苦挣扎，恍若一个不小心便全被心中的苦楚压垮。
思虑再思虑，犹豫再犹豫，口若千钧重，在决心与勇气之下，睿王终于语调怪异发出了声音，口中却是从未有过的苦涩：“其实，从你回来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做好了准备，才回来为你娘报仇的。”
眼睑微颤，二少爷直视着睿王，目光中更添了几分冷然。
“慕尘，爹知道，在报仇这件事上，爹阻止不了你……”
“呵，阻止不了吗？若不是因为你，沈梦怡又是如何活到今时今日？”目若尖锋，横扫而来，睿王看在眼中，血落心间。
“慕尘……”沉默了片刻，睿王再度开口，“爹只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不要做对自己有危险的事。”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慕尘，答应爹。”
二少爷没有回答，缓缓转身离开。睿王一直紧盯着他的背景，一瞬不瞬。
“爹，我和娘与权势相比，哪个更重要？”即将迈出门口时，二少爷稍停后问道，身子却没有转动。
在睿王心中，沈梦璃与沈慕尘永远占据第一位。当年为了母亲的遗愿，不得不压抑心中的恨意，不得动沈梦怡分毫。如今，这一路走来，已是这般情境，自己空口说出的话，又如何让爱子相信？艰涩着张了张口，终未说出半个字。
立在门口处许久，却等不到答案的二少爷，最终摇了摇头，自嘲着笑了笑，笑意苍凉而悲苦。迈开离去的脚步，然而心中的某一角却在悄然间失落了。
睿王移动着脚步，走到门前，看着二少爷越来越远的身影，心中一阵绞痛，自怀中取出一个玉兰花的玉佩，轻轻摩挲着，细若蚊音的低语了一句：“梦璃，你地下有知，会怪我吗？”
逸尘轩中，穆灵犀正苦等着二少爷的归来。他们父子相见，总会惹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不知道此次又会如何收场。
当二少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返回逸法轩，穆灵犀便上奔上前。
二少爷勉强着对她笑了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没事？”穆灵犀反问着，“你这是没事的反应吗？看你的样子，倒像是出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神色骤变，二少爷声音低沉的说着：“不错，以前于我而言确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如今……”
“如今又如何？”二少爷话中已顿，穆灵犀却依旧追问。
“如今我都已经回来了，你还不去休息？”二少爷突然间转换语气，反而责怪穆灵犀未按自己的安排。
“我……”
“快去休息吧，我也有些累了。”拍了拍穆灵犀的肩膀，二少爷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穆灵犀心中一阵刺痛，恍然间想到刚刚二少爷所说的话，在心底也问着自己，为何不去休息，非要等在这里。左思右想间，原本迷茫无助的双眼猛然间瞪得斗大。瞬间的失神后，穆灵犀再无他想，直奔自己的卧房。
经过一阵的深思熟虑后，穆灵犀决定再探泰悦楼，尽早查明睿王是不是自己的仇人，一切静待结果再做打算。只是这次不能再是夜间行动，否则在一片漆黑中，又要如何查明？若是白日里，在楼中点燃灯火，倒应该无人轻易觉察。
在做了决定后，穆灵犀很快便将东西准备齐全。
这几日二少爷的心情很是不佳，虽然穆灵犀没有相问，但也想到必是与睿王有关。而穆灵犀自己，也因为再闯泰悦的事，暗自费着神。
“在想什么呢？”
穆灵犀靠着窗户向外张望着，目光却有着几分的呆然，突如其来的相询，让她心中一惊。
“没想什么，只是看看。”随口说着谎话，希望二少爷不再追问。
二少爷如其所愿，却说出了更让穆灵犀懊恼的事情：“我不想留在王府了，我想回小时候居住的别院。虽然那里与这里有着天壤之别，但对我而言，那里才是充满着温暖的家。我想爹也很希望这样，至少他看不到我，心情会好很多吧？”
“啊”，穆灵犀不由低声惊呼，“离开睿王府？”
“不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查明事实真相，不想离开。我这样做不是为了阻止你，若要阻止你，我也不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我只是……哎……”
“好吧，只是我明天想去找如夫人，好久没和她聊天了，这一走又见面不方便了。”穆灵犀无奈的回答着，略一停顿，又想到了什么，“这次你不许跟着我，也不许小四跟着。”
微微点了点头，二少爷应了一声“好。”
第二日，穆灵犀后里带着包裹离开逸尘轩，却是直奔泰悦楼而去。此时日白天，换上夜行衣反而不方便，无奈，穆灵犀决定冒一次险。更何况，睿王早已怀疑到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假意路过，尽量靠近泰悦楼。看着往来频繁的府兵，有些出乎穆灵犀的预料，本以为在白日里，巡逻之人应该更少一些才对，没想到却是此种结果。转念想起上一次的事情，也许是睿王有了防范，不由心中低叹。
“快来人帮忙，快。”远处响起呼喊声，近处的府兵有人张望，也有人已经迈开步子。
穆灵犀心中叫了一声好，趁着府兵分神的机会，快速窜到泰悦楼下。这一次没有打算从门进入，而是取出包裹里的飞爪。
很快，穆灵犀在府兵回来前，已爬至屋顶，掀开几片瓦片，纵身跳下。
沿着记忆中的路，走到一层。点燃手中的火折，在微微火光中，屋中的景象依稀映入眼帘。
屋中地上没有什么摆设，墙上也是光秃一片，然后有着上一次火箭的经验，穆灵犀依旧小心翼翼。看着空旷的房间，没有丝毫头绪，不知道要从何下手来寻找可能存在的机关。
“时间不多，怎么还不行动？”
“谁？”穆灵犀低声问道，循声看去。是他，那个黑衣带着面具的人，原本紧张的心瞬间放松了许多。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踏实了不少。没有心思去细细推想自己此时的心情所为何来，正如黑衣人所说，现在必须要抓紧时间行动。
“你知道我是谁？”突然间想起自己未穿夜行衣，穆灵犀心中大惊，忐忑的问着。
“知道。”简单的二个字，说得极是轻巧，仿佛根本没有任何重量。
穆灵犀聚精会神的看着黑衣人，想要从探究出个所以然，却被一张面具冷冷的挡在外面。
“你可有线索？”无奈之下，穆灵犀开口问道，希望黑衣人可以帮到自己。
“没有，我今天也是第二次来这里，上次与你是一同离开的，知道的不会比你多。”
穆灵犀无法判断黑衣人所说是真还是假，但就上次的情势可以看出，至少黑衣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反而多了几分的维护。
“看来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找了。”看着屋子穆灵犀头痛的说了一句。
黑衣人也不回答，点上火折，走到另一边细细的观察着墙上是否有异样。穆灵犀也是如此，二个人一左一右上上下下的找着有可能存在的机关。
火光仅是微亮，细细的盯着墙壁，认真的观察，眼睛看得发酸，也未有线索。
心中苦叹着，穆灵犀转头看了看认真找着的黑衣人，暗自责备了自己一句，便又继续找着。她却未看到，自己回过头时，望向她的黑衣人，深看了一眼，便又快速转回了头。
“找到了。”不久后，黑衣人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房中的宁静，“这里的墙十分光滑，应该是时常有人触碰，与其他满是灰尘的不一样。”
闻言，穆灵犀跑了过去，上面确如黑衣人所说。两个人相对而视，互相点了点头。
“好，我来开，你退后。”黑衣人首先开口。
“你……”想要说什么？黑衣人是要保护自己吗？穆灵犀心中胡乱猜想着，却又不知如何问出口，更何况即使问了，他真的会坦诚的告诉自己吗？他又到底是什么人？想着满脑子的问题，穆灵犀的没有当即行动。
黑衣人却是毫不客气的一把将穆灵犀推到一边较远较偏的地方，又补了一句：“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