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端倪现

离去的二少爷，很快便追上了穆灵犀。
穆灵犀想不出二少爷是何用意，心有戒备，向着二公子施了一礼：“谢二少爷解围之情。”
“一个礼就要还清？是你的礼太大，还是这个情太小了？”二少爷摇着手中的折扇，脸上尽现不满之色
“二少爷是堂堂的王府公子，而我只是一个丫环，纵然有心，却也无力。还请二少爷见量，不要与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不想与睿王父子牵扯过深，努力撇清与二少爷的关系。
二少爷沉默了片刻，神色凝重地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这世间许多事与身份地位无关，身居高位者也许有更多的身不由己。”
此时的二少爷与初见时实在是迥异非常，穆灵犀想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在穆灵犀正在绞尽脑汁思索的时候，二少爷又换回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边转身离去，一边似无心的喊着：“下次最好不要再撞到我大哥手里，不是每一次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以碰到我。”
声音随着二少爷的脚步越飘越远，二少爷却在声音刚刚消失后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穆灵犀补充道：“最好不要离开琉璃阁。”，之后也不管穆灵犀听没听清，又继续迈开了脚步。
二少爷似是而非的话中仿佛深藏着别人看不懂的东西，穆灵犀越发的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这个二少爷与她当日所看到的相差太多，若不是亲身经历，简直无法相信当日夜里与刚刚所见是同一人。而刚刚眼角余光扫视到二少爷以扇子击打世子手腕的动作，是那样的流水般流畅，根本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所能做到的。难道这个二少爷是一个身藏不露的高手？难道那一夜二少爷只是演了一出戏，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放一个夜闯王府的刺客离开又对他有什么好处？而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很明显是在帮穆灵犀解围。他究竟是因为知道穆灵犀就是那晚的刺客，还是单纯的与世子作对？不过至少现在看来，这个二少爷是友非敌，至少也是非敌非友。另一方面，二少爷似乎又知道些什么，让人不得不提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望着绕过亭廊，正渐渐从视线中淡出的二少爷，穆灵犀却是被浓雾所笼罩。深深感觉到这个王府处处充满着算计与尔虞我诈，权倾一时的睿王，自然是一个胸有韬略之辈，却未料到，连一个小小的连侧妃都算不上的侍妾也是颇有城府，而原来自以为是个草包笨蛋的二少爷居然也是难测的高手。将视线再次投向远方，那里是王妃的居所，不知道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算来算去全府上下也只有那个让人反胃的世子倒不像会是带着假面具生活的人。
原本的计划被世子与二少爷破坏，穆灵犀只有深叹了一口气，自认流年不利的回转琉璃阁。只希望今天的事不要传到其他人耳中，否则还要花费心思去找个假受伤的理由。不过转念又想，这件事世子可是丢了脸的，自不会到处去说，想想二少爷，应该也不会是个多嘴的人，而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只要自己不开口也算得上是万事大吉了。
这件事情唯一的坏处，倒是二少爷偶尔会去琉璃阁，明着说是拜见如夫人，理由更是牵强，说是因为如夫人长得很像二少爷的亡母。一个荒唐的理由，只是碍着身份无人点破罢了，更何况作为丈夫与父亲的睿王都未发一言，更遑论其他人。而明睛人却看得出来，二少爷是却是关注穆灵犀多于关注如夫人。穆灵犀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如夫人却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只是面对这一些淡笑不语，当个明白的哑巴罢了。
只是时间长了，如夫人总不能一直装聋作哑下去，无论穆灵犀的心是明亦或是不明，总要询问一下。
当如夫人将事情挑明的时候，想到了穆灵犀所有的反应，独独未料到她却是整个人呆立着，二只眼睛发直，还提着茶壶的手悬在半家，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仿佛整个人即将要变成泥塑木雕般。直至茶水溢出茶杯，才急急的收了手，要去取抹布擦拭桌子。
如夫人却是掩着口哈哈大笑起来，拦着穆灵犀问：“我觉得你一向机敏过人，却没想到你还会有呆成这个样子的时候。只不过是二少爷看似对你有意罢了，哪里犯得上这么吃惊。”
“我当然吃惊，我们……”穆灵犀一时口快，“可能有仇”两个字几欲出口，还好在紧要关头收住了口。只是这样说来也不完全算对，毕竟有可能是幕后黑手的是睿王，只是二少爷作为睿王的儿子，他们之间也是断无可能的。穆灵犀从未有过这个念头，也未想到会有这样的事，这一切大大出乎她意料。
“我们？我们什么？你怎么不说下去了？”如夫人倒是一脸的兴味，等待着穆灵犀把未说完的话讲完。
“我们身份相差太大，所以我从未想过。刚刚夫人提起，才吓了我一跳。”整理好心情，穆灵犀淡淡的说着，仿佛这件事对她而言只是一阵迎面的微风，拂过即休，再无任何痕迹。
如夫人却拉起穆灵犀的手，柔声劝着：“我只想问你有没有这份心思，看得出二少爷可是很看重你的，三天两头往琉璃阁跑，在皇亲贵戚里这个圈子里也算是个痴情的了。好歹王爷现在还宠着我，若是你起了什么心思，我也好说些话。虽然他不是嫡出，但也是王爷之子，而王爷又一向偏宠，将来也差不哪里去的。你跟了他，也是一辈子的福气。”
“夫人，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如果夫人不满意我认打认罚，一定会改正，但请夫人不要将我赶走，也请不要再提及此事。”穆灵犀手中一紧，捏得如夫人有些犯痛，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凄凄的看着如夫人。
如夫人抽出手，轻抚穆灵犀的脸颊，痛惜而关切：“我哪里是嫌你不好，是你太好了，在我身边只当个丫环，我怕委屈了你。我一向视你如妹，总盼着在我还有能力的时候，给你谋个好去处。二少爷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主，但却没沾染恶习，只是个比较贪玩怠惰的年轻人罢了。”
“夫人，什么身份富贵我都不在乎，留在夫人身边，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今生只求得以报夫人大恩，也不妄夫人对我的恩情，其他事情从不曾想过。”穆灵犀定定的看着如夫人，眼中闪射出坚定的目光。
如夫人眼中笑意深深的看着穆灵犀：“好了好了，你不想听我也不就不说了，只要你开心，我这个当姐姐的做什么都行。”
“夫人，我哪有资格做夫人的妹妹啊。”看着如夫人不再提起二少爷，穆灵犀笑逐颜开。
如夫人却是心情极好，将穆灵犀从凳子上拉起来：“再说这样的话我可要生气了。我说你是我妹妹，你就是我妹妹。走，我们出去走走，顺便也给你做几身新衣服，配些首饰，我的妹妹可不能这么寒酸。”
“夫人……”穆灵犀站在原地，正欲开口劝说夫人不要出去。
“想让我开心就听我的。”如夫人正色言道，带着几分霸道，无论是真心还是虚情，此时却倒也让人心生暖意。顺势将穆灵犀强拉着走出房门，安排相关事宜。
原本作为王府妾室的如夫人要出门，是要问过来王妃，待王妃同意后，才可以的。只是睿王妃一向少管王府里的事情，也免了如夫人每日里的请安。而睿王又是宠爱得紧，一向随其心性而为，也才有了今日如夫人说出门，便吩咐下面张罗起来。
如夫人对穆灵犀倒是上心得很，带着她去自己常去的店面，选了一件又一件，试了又试，几经折腾，才选定了几件勉强还能入得她眼的衣物首饰。还摇着头说，没有她想要的效果，配不上穆灵犀的气质。
穆灵犀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将如夫人拉了出来，穆灵犀是家中长女，又是多时在外，如今有了一位这样得来的便宜姐姐，虽说不是出自自愿，此时却也是心中温情渐起，在一点一滴中感受着这个姐姐给自己带来的一切。因家人亡尽所带来的伤痛，也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渐渐淡薄起来。
买的东西不算少，时间用了不也少，看着渐向西沉的太阳，如夫人终于肯让穆灵犀拉着她上了轿子。原本如夫人是要拉着穆灵犀一起的，却被她推辞了。
一行人走在大街主道上，悠悠然的向睿王府走去，连轿子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也似悦耳的伴奏般流入人心。
“马惊了，马惊了……快让开……”后来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叫声。
与喊声相伴的是“哒哒”的马蹄声，扭头看去，一匹枣红色的马正向着这边直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