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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疑虑:到底会是谁

桃花灼灼佳人醉 山楂树 2024-11-17 20:19
乔兮突然觉得自己不用死了。
那只泛着阴冷白光的手距离乔兮的脖子只有一毫,乔兮心一狠,唰得握住了那只手!
手的主人一颤,乔兮轻轻地将那只手往下按,摆成了被搀扶的样子,缓缓掀开了帘子,笑着对传召公公说:“公公见谅,乔兮方才睡着了。”
她说这句话时语气平静谦和,实则浑身从头皮一层一层麻下去,冷汗从背后细密地渗出。
蓝色宫服的公公挥了挥臂间拂尘:“罢了罢了,乔小姐快进去吧,皇后等得急了。”
乔兮应下了,由那人扶着下了轿子,甫一站稳,就松开了手。
这是在一座宫院大门口,上面端正地写着“永安宫”,华贵的祥云金边熠熠晃得乔兮眼睛难受。
原来皇宫看起来还是亮堂堂的,不似在轿中时听着那么冷寂。
大门两旁直挺挺站了一排侍卫,手上都拿着长矛,面无表情。
她望向那手的主人,此人做宫女打扮,规规矩矩梳着双环髻,俯着身子深深埋着头,眉眼便看不清了,只知皮肤很白,几乎是白得透明了。
乔兮对她说道:“原来是皇后宫中的?我说这伸进轿子的手怎不像我那个丫头手糙……说来,跟着我的那丫头呢?”
蓝衣公公说:“她被带去换宫装了,乔小姐,你倒是快些。”说到后面急得一跺脚,乔兮觉着自己这个真女人都做不出这样的动作。
乔兮点点头:“啊公公莫急,是乔兮为难公公了。”
说罢,乔兮便掸掸衣襟,跟着蓝衣公公进去了,却是再也不看那低眉顺眼的白皮肤宫女。
她一路走,已经平静许多。刚刚那一番天人交战怕是没有人能真正感受到,皇宫果真危险……幸好她赌对了。
当乔兮以为自己将命丧于此时,忽听外面公告提到皇后,她灵光乍现。
首先,若是真来杀她的,这白玉檀不是什么秘密武功,稍有见识的人都是知道的,就算要杀她,也不该选这样凶手特征明显的功夫。
其次,在轿子里将她杀掉看起来很隐秘,实则只是利用了乔兮的角度——她在轿子里不清楚外面的事情,此时这手的主人就显得神秘了。然而在外面的人看来,若她因中毒而死,中毒前接触的人就这一个而已,凶手一目了然。
最后,也是最大的破绽——那只手上没有茧!不仅是练白玉檀的人那般手指与掌心没有茧,更重要的是手腕,没有丝毫磨损的痕迹。而白玉檀毒士平日裹手,无论如何手腕都是有印子的。
所以乔兮猜测,这只是吓唬她的。
可是当她决心握住那人的手时,却依然有些害怕了。万一就是要不顾一切将她在见皇后之前杀掉呢?万一人家没有茧,就是因为不喜欢裹手呢?
幸好,她赌对了。
可是,为什么要吓唬她?
乔兮随着太监走在永安宫的花园里,大理石铺路,两旁遍开娇艳牡丹,大朵大朵地映衬主人身份高贵。皇后所在的永安宫也用上了林见深所提供的泥土,藐视季节可栽种繁花。
是皇后要吓唬她吗?
乔兮想,不只是吓唬。始作俑者的目的是让乔兮发现遇袭而闹出动静……想要造成“歹人毒杀乔兮未遂”的结果,并且是在她觐见皇后之前。那么是谁可以从中得到好处?又是谁知道乔兮必定知晓白玉檀这种毒功?
到底是谁……乔兮觉得自己脑袋都要想坏了,还是毫无思绪。
乔兮,冷静,她告诉自己。如果她当时惊呼或者对遇袭一事有所透露,那么那个白皮肤的宫女一定会被逼供甚至处死……逼供!难道目的是让那个宫女被抓然后说出一些话?
不不不没有这么简单。首先如果她被杀,那么皇宫就失去了对红庄的一个威慑,而林见深又没有别的亲人用来替代,且高官们都已入住红庄不好再换,所以朝廷一定会对红庄那边严加看管,也就是限制了林见深的自由。还有乔兮在皇宫被杀,皇帝一定会对丧女的乔丞相有所忌惮,怕他有他心,因而慢慢的乔家也将被打击……那么这一切,有好处的是谁,或者说这一切如果发生,哪方党派会第一个被怀疑?
没有人……因为林见深明面上是没有拥戴谁的,而乔丞相更是清廉从不拉帮结派,打击他们俩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没有重要意义……
乔兮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如果林见深在就好了,他那么狡猾一定很容易想通。
“乔姑娘,进去吧。”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主厅,蓝衣太监在大门口停住了,低头恭顺地招呼她,丝毫不像刚刚在外面是傲慢的样子。
乔兮挺胸抬头走了进去,还未仔细打量,就朗声道:“臣女乔兮拜见皇后娘娘!娘……呃……”
乔兮卡住了,因为她发现主厅里整齐跪了两排人,少说有四五十个,此时都转过脸来看她,又迅速转了回去。
主座上坐了一位着金色风袍的雍容妇人,一双精光烁烁的眼正漠然地看着乔兮,上挑的眼角分明有风情,却被庄严的妆容生生压下。旁边还坐了一位穿着藕荷色牡丹纹锦衫的女子,也许是什么妃,此刻也打量着乔兮。
原来她不是被单独召见的啊……啊……
突然旁边伸来一只手将乔兮拽了下去,手的主人悄声说:“还不跪好。”
乔兮这才回神,立刻有样学样跟着她们一起跪下了。
原来今日传召,是为了将“罗子”们,也就是参与这次大选的那些个姑娘,和那些诰命夫人配上对,一对一地帮助以及监督。
而乔兮即使身份特殊,要给个说法,也是作为诰命安置了。
乔兮悄悄抬头找了一圈,没看到母亲,想必这次是不来。
然后皇后就命太监宣读规矩和配对,乔兮跪得退麻,躲在后面悄悄活动腿。
过了好久,太监还没宣完,乔兮就悄悄抬头,看宫内装饰。
正宫高悬的一副牌匾倒是引起了乔兮的注意,上面依然呈递着永安宫里“我是最高贵的”这样的信条,用端正的正楷写了“母仪天下”,旁边镶着祥云金边与永安宫门口的那一块相似。
乔兮想起红庄的招牌也是镀了金镶了宝玉,生怕旁人不知他林见深有钱了,也不管会不会招来梁上君子……而那“红庄”二字是龙飞凤舞,据胡伯说当时情况是这样的。
胡伯在监督工匠做招牌,林见深吃着樱桃晃晃悠悠地路过。
胡伯:“主子,您来看看这个牌子怎么样?”
林见深踱过来,打量了片刻:“镀金太少太薄,还有,把我屋里那对寒玉珠子拿来镶上面吧。”
“主子……”胡伯颤巍巍地说,“这不太好吧?”
“不够?那再把我院里那块没打磨的石头打磨打磨镶上面吧。”
“可那是金翠玉啊主子!”
“你觉得,太多了?”林见深摸着下巴眯起了眼。
“是……有一点点多。”胡伯渐渐焉了。
“胡闹,这招牌多重要,不隆重一点怎好。”林老板大义凌然一挥手,“我要让东安京都的客人看到我的诚意……反正不缺银子。”
是不缺银子,也不怕人夜里抹黑给您顺走了。胡伯在心里念念叨叨,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来:“可招牌挂在外面,也不怕被偷走吗?”
林见深桃花眼一眯:“谁敢?”
胡伯打了个寒颤。后来事实证明确实没人敢。
林老板吓唬了胡伯后就又晃晃荡荡地要走了,胡伯又叫了一声:“主子!”
“做什么?”林见深负手转头,“这么多事?”
胡伯叫苦不迭,您要开酒楼怎么还嫌事儿多?但他怎么敢说,只是指了指招牌:“可您好歹给酒楼提个字儿啊!这名字还没取呢!”
“你提醒的是!”林见深一拊掌,“还没取名字。”
他说着,四周望了一圈,突然眉一挑似乎有了主意:“我知道了,就叫红庄。”
胡伯想着,哎呀这名字简短好记叫出来响亮还有几分俗趣,果真是主子才能想出来的。于是拿了抻好的大宣纸来让林见深题字,林见深衔袖执笔煞有介事,“红”字刚一落墨,胡伯满心期待地看着……突然有小厮跑来说公子您的樱桃酒煮好了。
于是唰唰几声林见深就不见了,胡伯看着那宣纸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字,仰天长叹……
主子您给东安京都人的诚意在哪呢您就是想给他们看你有钱而已。
乔兮想起胡伯讲述时的表情,皱着鼻子拧着眉,实在滑稽,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然后感觉又有好多道目光在自己身上逗留了一下,然后飞快地移走,而上座的眼神,已经明显不善了。
“乔姑娘。”皇后开了尊口,声音很空,像是身体很虚弱,“不知你在笑什么?”
“回娘娘。”乔兮说,“乔兮想着从没经过宫,忍不住笑了,还望娘娘宽恕。”
“倒是坦率。”皇后语气平淡像个木头人,“你继续吧。”后面这一句,便是说给宣读太监的了。
“喳。”太监本分地回道,“侍郎诰命张李氏,与荣城府尹之女朱蓝燕。”
“民女(臣女)接旨。”
“……林乔氏,与驻北将军之女,秦挽星。”
“民女接旨。”
另一个声音响起,乔兮看过去,原来就在自己旁边,不正是刚刚将自己拉下来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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