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我凭着记忆摸到魔族之地时,看到的竟不是结界护持,魔兵把守,却是一道金灿灿的光罩相扣,天兵守重。
呆愣愣的隐在暗处怔了半晌,哎,深深叹了口气,难怪在函陵时离魅会那般恼恨无果的所作所为了,若换做我非扒了他皮不可,再将他扔到地狱业火中翻滚个两圈,长长记性,瞧清了到底谁和谁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哎,想来彼时天君容了离魅在天界的纨绔性子便是要败坏了他的德行宠出个纨绔吧,后来更是借着我的缘故将他一竿子支到了下界,然后由无果掌任魔教,如此还何愁能有人再同天界作对呢,都是手底下翻不出风浪的小鱼小虾罢啦!
无果是被他亲亲外公给算计狠了啊!
是啊,无果亲母现任魔帝的王后可不正是天君的亲女儿么,天君打的一手的好算盘啊!
尽在囊中,尽在囊中矣。
如今,只不知离魅暗地里是否有个计划呢?!
还是先回将军府寻了他问个清楚吧。
千隐山属仙家之地,加上我走了一趟魔族,整整过去了两日,啊,心惊之下,那下界岂不是过了快要两年了!
当我风风火火赶到将军府时却是被碧玉告知,离魅携朱子兴早已赶去了新野,如今天下大乱,矩燕进攻函陵,东齐作壁上观,南楚攻击新野。
函陵有皇帝御驾亲征兼之郎校尉守在那里偕同当地兵将抵抗矩燕,毕竟当时函陵大战时矩燕亦是受创不清,倒是一直不足为惧,然而新野之战由于南楚精锐尽出,离魅不得不投入万分精力亲自坚守新野。
我不禁又问了碧玉长渊的动向,却见到碧玉微闪的眸子,到底最后碧玉道了句不知所踪,我霎时松了口气,既是不知所踪想来是同紫姬在一处的,而他只要绊住了紫姬,新野战场便不会太过惨烈。
我不自觉的握紧了左手上的腕镯,离魅,与我来说的两日却于你来说两年的日子里,你,还好吗?
只是当我寻到离魅所在中军大帐时,我晓得了,他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只是我赶到时,脚下站的位置不是大好,时机不是大好,简直是大大的不好,我便直直的杵在大帐正中,矮榻之前,皱紧了眉头直盯着榻上纠缠在一起的一对儿人形!
也难怪守在帐外的朱子兴见到我时面上的精彩纷呈,有可怜,有埋怨,更有不知所措呢!
是怪我未听他劝告好好珍惜他主子么!
其时我还在想,我是不是个应该长针眼的呢,思宸殿里的一幕又在眼前飘过,我踹过离魅的一幕亦在脑中闪过,呵呵,我乐了,想来我应当是个被男人惯常戴绿帽子的呢!
捏紧了手指,我怎能这样想呢,到底彼时长渊还同我有个婚约呢,我戴的那个绿帽亦是名正言顺,只是,离魅是我的谁谁谁呢,呵呵,呵呵,路人罢了,路人罢了!
可不是么,我都未曾知会他一声自己的去处便急急的走了,水月那一世时如此,梅洛这一世亦是如此,静下来想是否离魅追在我身后亦是累了呢,不愿再等下去了呢,是啊,有谁会掏心掏肺的千年万年却依旧心不变呢。
他们都没错,错的是我,我从未晓得甚么是爱过,更未曾付出过,我不过干巴巴的等着,别人,别人又何错之有呢!
不免又想到在千隐山时看清的水月往昔,仍记得元谪上神送水月去做司战神女时的叮嘱:战神本便应是个绝情绝性的性子,不得拥有私情,但凡动了一丝情念,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元谪上神如是,我亦如是。不想一语成谶!
为水月之时,顾念师徒之情,不惜赔上自身性命亦是要同魔帝同归于尽;为梅洛时,顾念男女之情,不惜赔上众千天兵也要同鬼族相战到底。
做水月时我没能将这战神做到极好,成了梅洛后却又做的极不好。
结局不过在于心中有无情罢了,可是元谪上神说的真对啊,万劫不复呢,所以我是再做不回司战神女了,以后亦再不会有梅洛其人了!
榻上纠缠在一起却纳罕竟纹丝不动的一对儿野鸳鸯之一似是被我惊到了,那人瞧过来的眸子都是通红通红朦朦胧胧的,未及转身离去的我也便直直看进了那人的眸子。
啧啧啧,不得不说离魅此刻的妖媚,但凡是个母的都把持不住呢,明明是只蛟却偏似一只狐,但见他朦胧含雾的桃花眼熠熠流光,庄重玄衣衣衫凌乱,姣好脸庞面若艳桃,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仿似被蹂躏的不是他怀中发丝凌乱,眉眼紧闭,衣裳不整的鹦哥公主应云儿,倒像是他般了。
他含雾的眸子却是渐眯了起来,眸光在我面上反复流连,似是不可置信、几疑梦中?便在我欲旋身而去不再搅扰他人好事之时,不料青色裙角却被人拽住了!
我暗叹口气,我站的位置果真大大的不好,太近了!
“若耶?”离魅不确定的声音想要确定的答案,倒是没曾忘了我要他以后称我为‘若耶’,看来倒是没有被情欲淹没了理智么,啧啧啧,不无恶意的想应云儿魅力看来还不够么!
我扯出一抹笑,咬着牙切声道:“是,少主,您尽兴,若耶便不打扰了,非礼勿视么,非礼勿视,还请您松了抓住我裙裾的手!”
耳边似乎有个模糊的自言自语说着:“这次竟不是梦么?”
我也没空管他嘀咕甚么了,只忙乎着狠狠的往外拽着我的裙角,如此光景实不适合我逗留下去,奈何那人手劲儿忒大,就那么一扯我一个稳身不住,竟也直直朝着那方小榻直倒而去!
一瞬间我脑中想的不是御起术法,我脑中想的是极不好之事,嗯,三个人一张榻不嫌挤嘛?!
然未容我再多想,我已然跌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温暖的怀抱,与此同时我还清楚的瞧见了离魅侧了身一脚将本在他身下的应云儿踹下了地,抱稳我的同时,轻笑出声,“竟敢给我下药,踹你一脚倒是嫌轻的了!”
这一惊变还未让我回过神儿来,离魅已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头搭在我颈边,叹息般的话语便已轻轻蹿入了我的耳中,一遍遍唤着‘若耶’,耳旁有暖气流连,莫名让人躁动不安,蓦然就想到我中了菟丘那晚,只如今角色互换而已。
不期然的便安定下来,心也定,身也定,眼内有雾气渐起,原来,离魅一直不曾放弃我,曾经是,现在是,想来将来也会是!
竟是我患得患失了,方才意气之下,竟未察觉出应云儿已是被点晕了的。
离魅如何是好算计的呢!
我才晓得离魅对我说过--我对你的心你总会晓得的,原来,他,从不曾敷衍我,更从未骗过我。
狠狠咬了下唇,缓缓伸出手去,紧紧环住抱定了身上之人,嗯,此生我心甘情愿了,离魅……
何谓喜欢,喜欢乃一见之欢;何谓爱,爱乃细水长流孜孜不倦。
我轻轻将唇贴在了离魅侧颊,离魅身子微微一怔,猛的抬头看我,晶亮的眸色似有不置信的喜色波动而过,我缓缓勾了唇角,稍嫌费力的抬了头,这一次我将唇狠狠贴向了离魅的唇,离魅,这一次,你可曾体会到了,我的,爱啊!
离魅眸光渐沉,深深的眸色直直笼着我,直到我快失了力气险险要重跌回榻上,他才终究有了动作。
这一次,狐狸般狡诈的黑蛟,化身为了狼,虽狠辣却执着,而狼性终其一生只唯一伴侣,我大大裂开了嘴,心甘情愿承受着独属于离魅予我的热情。
跌入情欲昏然前,我施了术将躺在冰冷地上的应云儿送到了守在帐外的朱子兴手上,何处何从,他晓得的,只不知,那只骄纵的鹦哥儿是否晓得呢?
只是离魅已不容我继续想下去了。
我哂笑一声,个人有个人缘法罢了!应云儿晓不晓得与我何干呢?
沉沉浮浮间,我只晓得,这一夜春色正好……
第二日醒来时,有种今昔不知何夕之感,榻上有两人,一人醒着,一人犹睡,睡着的人将醒着的人紧紧搂抱着。
盯着藏青色的帐顶,我无端的笑了起来,岁月如此静好。
慢慢侧过身,以指轻轻描摹着那人英挺却邪魅的俊颜,划到鼻端时,心内一动,便要作势捏下。
不料却见着那人突然的醒来,而原本紧紧揽着我腰身的手已是抓住了我欲作祟的手,但见离魅一双眸子湛亮,哪有丝毫的睡眼朦胧。
“呵呵,你,你醒了啊。”说着我将头埋了下去,莫名有些心虚,我方才醒了应当先穿衣出去的,呃,此时此地此景让我微微有些赧然,上一次醒来时离魅并未在身侧,而这一次,我偷瞄了一眼离魅,怎的这次你就没有离去,却偏偏在如此静好的晨色中将我蛊惑了呢!
“是啊,醒了,好容易你投怀送抱,怎舍得早早出去呢,这几日同南楚休战,不急在一时。”边说着边将我被他抓住的手拖到唇边细细亲吻起来,离魅果然从不放过任何一次调侃我捉弄我的机会,不过三言两语一番动作,我便红透了一张脸。
呃,还是不要这样下去了吧,我猛的推开离魅用被子裹了自己,又用术法为自己幻了套衣物,方才扔了身上裹着的被子,不料抬头一看却是离魅赤着的身子斜倚在榻上!
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