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尚不识得滚在草叶间的俊美男子便是魔帝之子,那人也不识得撞破他好事的我乃是重创方醒的天河将军之女,于是让人悔不当初的初遇便在天雷勾地火时轰然发生了!
因站在殿外候传着实无趣的紧,我便勾手叫过一位小仙娥说要小解,得了她的指引后,顺着殿前的小路径直走开了去,不想七拐八拐后方踏入一处花园,便听得有奇奇怪怪的声音自齐膝深的草丛间传来,女声恁的如斯娇媚,男声恁的如斯磁质,若除了那话语内容,真真的各自端的一副好嗓子!
只听女声娇滴滴气喘道:“离少主莫要摸那里,咯咯。。。咯咯,讨厌嘛,人家不舒服呀。”
男声慵懒一笑,“方才你不还是舒服的紧么。。。。。。”
呃,我不会撞上了什么人的好事了吧,紧要关头若要被人打扰。。。我还是走了吧。
然而天公真真不为那二人作美,好巧不巧要遁走的我一脚踩在了个断枝之上,惊了一对嬉戏正欢的野鸳鸯!
“什么人?”慵懒的声音早已换做冷凝。
悉悉索索的衣料声音响起,脑补了下,呃,大概也许可能是他们在穿衣服罢,甩了甩不纯洁的画面,呃,还是先走吧。
刚转了身欲溜之大吉,男子的声音自身后又烦人的响起,“站住,谁准你走了。”
我皱了皱眉头,果真贪吃的蛇莫扰,懒得同这个世风日下道德败坏白日宣淫的人计较,再次抬起脚步欲走,不想还未走得出一步,宽袖已被人从后拽住。
我攥了攥拳头,深吸一口气,低头垂眸,阴测测道:“方才打扰二位,着实抱歉,然冲撞之处实非有意,若无其他事,我便就先行告退了,二位。。。继续。”才懒得看你们二人放浪形骸不知羞耻的模样。
不想那男子竟得寸进尺,揽着那名女子已绕至我身前,“扰了本少主好事,道个歉便算了事了么?”
我实在忍无可忍,你们欢好自己没有挑好地方,却来怨我这不期而遇无心打扰的人么,抬起头怒目视之。
却不想入目的男子竟是真真的一副好皮囊,长眉入鬓,目若星辰,鼻峰高挺,薄唇微抿,面目如画,一枚玉冠将满头乌发高高束起,玄黑的衣袍上绣着繁复的花鸟图纹将身段恰恰好的收紧,翩然的身姿挺拔而立,呀,在天宫里晃荡了小三百年,不曾想还有如此钟灵毓秀的人物,哎,只可惜了一副好皮囊,竟是个风流痞子!
如此他身旁悄然依偎的姿色平平的女子倒也能配得上他的了。
咳咳,掩饰了下自己有些惊艳的模样,换上一丝嘲讽,“你待如。。。。。。”
不想我话未说完,眼前的男子竟毫不留情的推开了怀中的女子,三两步进前,双手搭上我肩头,满面的深情款款,“仙子楚楚,着实令在下倾心,未知仙子如何称呼,仙居何处,供任何职?方才的事便作罢,仙子可有了意中人?今年芳龄几何?”
皱眉看向搭在我肩头的手,靠,好大一只登徒子,抬起脚想都未想,一脚踹飞之!只留下女鸳鸯将我目瞪口呆望着。
切,对待如斯败类岂能心慈手软!练了如此久的功夫终于可以试试拳脚了!
嫌弃的望了望肩头,拍了拍,这件衣服回去还是扔了罢!
正想走,迎头看见方才为我指路的小仙娥急匆匆而来,“梅仙子,天君传唤,快些吧,莫让天君久等!”
也不再管那二人,径直随了小仙娥而去,只是未料从天君大殿领了天职出来后,却见方才被我踹飞之人竟一脸莫测笑意的斜倚着大殿外的圆柱,黑扇轻摇。
心莫名颤了颤,不再理会那人,随着爹爹奔着苍术府而去,一路上却皆是转头之际,那人的唇语,一开一合的唇瓣,默默反复的只有两个字,“等我。”
哎,我暗暗叹着气,这人是属胶皮糖的么,甩不掉的说啊!
然而胶皮糖于那人还是个好的形容,后来我才深深晓得岂止是胶皮糖那么简单呃,遇上他我简直就是衰神附体了啊!
隔日我再去苍术府,那人早已守在大门前,如此大咧咧的模样,让我甚是无奈,此人竟是不眠不休的要将昨日之事找补回来么,恁般小肚鸡肠的男子啊!瞬间形象好的男子在我心目中的好感皆因着眼前的男子贬值到底,果然万物不可貌相啊。
就在我打算将其视为无物擦肩而过之时,岂料那人斜斜伸过一臂将我拦下,我斜了下眼珠,面无表情道:“阁下有何贵干?”
“可否借一步说话?”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不方便。”我们有那么熟么。
“真的么,那只能这样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有话快说!”有什么快放。
孰料那人竟一把抓过我的手,“我欢喜你!”
狠狠眨了两下眼,这人被雷公误劈了么,这里可是苍术府大门口呃,来自四面八方的天兵天将。。。“你还未睡醒罢。”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面前之人生吞活剥。
“无比清醒。”一副死不认错的模样。
“快放手。昨日打扰我并非故意为之。”狠狠甩着被抓住的手期待逃出生天。
“不放。与打扰无关。”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望着聚的越来越多的天兵天将。。。。。。
“我们借一步说话。”难道要继续留下去被围观八卦么?!
“不方便。”那人环顾围得水泄不通的四周。
“。。。。。。”这不是我的台词么?!
“你是梅翰那个据说刚醒的女儿?”一副正色求证的模样。
“与你何干?”这人还真是睚眦必报,连出处都打探好了啊。
“上门提亲。”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那你来这里干嘛?”青筋暴起,无奈残喘,你真不是胡搅蛮缠誓要报复么。
“广而告之。”一副先下手为强的模样。
“。。。。。。”真的,来道雷劈了他吧!
“大哥,我尿急。”尿遁总行了吧。
那人果然松开了手,我正要松一口气,不料那人竟牵起我的手就走,“我陪你。”
“。。。。。。”我陪你,我陪你,陪你个头啊陪。
“为何不走?”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
“我错了,昨日不该踹你可以了么?”我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算你狠。
“没关系,我就欢喜那么霸道的你。从来没谁敢如此对我过。”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样。
“。。。。。。”大哥你是受虐狂么,若是,还是回家让你爹抽你吧,莫要拉着我丢人现眼了好伐!
“走吧,省得待会憋不住。。。。。。”大哥,咱能不能不这么认真呃。
。。。。。。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人,入得苍术府,面对着那些八卦的眼神,不屑的神情,无奈操练着众天兵。奈何好端端的一众天兵天将均失了水准,状况百出,却也不知是不服我这一届女仙执衔抑或是受今日闹剧所碍,总之各种闹心的不顺!
终于挨得回府,婢女仙桃发现我神色郁郁,问了缘由,我便一五一十将烦心事讲了,却不曾想仙桃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详问之才晓得,原来那人是魔帝之子,三百年前魔族同天族修好,为表恩施,天君特准魔帝之子离魅自由出入天界,谁料那离魅却着实是个登徒子,惹遍了天界的一众大小女仙,伤了不知凡几的芳心,纵是魔帝也是无可奈何,然天君却是对此一笑了之。
于是有为的仙者对其皆是敬而远之,仙桃说,小姐啊,如今你惹了此等人渣,也只能等着被虐了。
我无限郁卒,不用等着了,我已经被虐了!
从此离魅以整我为乐,我以不被整为荣!
每每到了忍无可忍之时,只得拿了离魅身旁的一众魔族狠命开刀,离魅也从不手软,命了手下摆了各种阵型施展各种术数同我对战,虽说彼此各有胜负,我也未少挂了彩,然而到得后来泰半都是我在赢了,也正是因此我才真正融会贯通了各色兵书上那千变万化的对战之术以及御敌之法,也因此我才能在后来凶如修罗场的各色大战中保下命来。
经年下来,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和他二人之间的关系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并不再只以虐我为乐,我也不止以保护自己不被虐而逃离。反而变成我帮他掩护他的寻欢作乐,他帮我找法子教训,呃,训练天兵天将。如此竟也同离魅成了不知该归属何种关系的朋友。
若说他是我朋友他却从来以损我为乐,若说他不是我朋友,却每每遇到何事,我却只能寻得他找些解脱。莫名其妙的关系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存在着,持续着,直到后来,他口中的戏言求亲成了事实,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的模样,我也从不知他原来也会有如此真诚的时候,更未曾想他也真会有受伤的那一日。
他不是一直是个风流子的模样么,他不是一直是个疯疯癫癫的模样么,他不是一直只以欺负我为乐的么,如何到得后来那番境地呢。。。。。。
我晓得在我心中他一直都是个特别的存在,然我又不知这特别又是来自何处。
只是求亲么,曾经我那么欢喜一个人,曾经我那般的付出了我的真心,曾经我那般的颓废失望,然我如何,如何能在我最心伤的时刻将你当成我忘记伤痛的替代者呢!你永远值得更好的,而我,而我早不知再如何说服我那颗早已疲惫不堪的心了!
我一直晓得,你不过以你的顽劣不堪来逃避你不想直视的一切罢了!
校场中又一声惨叫响起,蓦然拉回了我的思绪,凄然一笑,离魅,作为我唯一的朋友,我惟愿你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