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居然俱是我喜欢的菜式,素色为主,唯有一道红艳漂亮的糖醋排骨为荤食。呃,自早饭就被耽搁的我。。。咕噜噜。。。饿了。
“布菜。”我正双眼冒光的盯着那盘盘飘散浓郁香味儿的菜,闻言双眼阴测测瞟向了离魅,你吃着我看着,你好意思么!
离魅丝毫不理会我的怨念,自顾自撩起衣摆行云流水般飘逸而坐,然后将一副银筷子递到了我手中,大喇喇依靠在榻上大爷般的等着我布菜。
望着银筷子,我惆怅非常,我能动手将这人揍晕然后将这些食物一人独享么,纠结双眉,大抵如今的我应该能打得过他了吧,或许吧,好像吧,试试?双眉再深拧一个圈,若是我还是未能打过他,后果。。。眼前突然飘过曾被某人拿着捆仙索捆牢扔在床上三天不能动的场景。
打了个冷战,此人将魔族的气势继承了个十成十,纵然我打得过他,依着他的诡计多端多半我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吧。
天人交战了半晌终究还是拾起筷子认命的布起了菜,吃吧,吃吧,吃多了肚子疼!哼。
将每盘菜都捡了一点放到离魅面前的盘中,期待这位大爷能少些折腾,速速用完该干嘛干嘛。不曾想他不但不知情,反倒挑了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手中把玩着一缕乌发道:“给本将军布菜之前是需要先试菜的,”抬头怒目视之,你大爷的,这是我唯一的反应!是你非要让我做什么侍婢的好么!大概他看懂了我无比怨恨的指责目光,接着道:“念你初次服侍,这次便算了,往后本将军会慢慢教导的!”
我万分郁卒为何自己要随着这人回来,若是在我的茅草屋同他打上一架还有逃跑的可能,如今入了狼窝果真是有去无回了!
离魅也不理我的颓丧,径直拿了我手中的银筷用起了晚膳,抑郁之中只隐约觉得哪里不妥,却也没甚心思力气去计较,直到银筷又被塞回我手中,我才终究从种种打击中回了神。
抬头看向离魅,只见他灼灼将我望着,抬了下他那分外好看的下巴,“那几盘菜,本将军未动过,赏你吃了。”言罢,起身行到旁侧的桌案前径直捡了本书凝神看着。
每当离魅回复正经样子总让我有种自己会更倒霉的错觉!然而饥肠辘辘如今也管不得那许多了,操起筷子也不管哪些是他用过的哪些是他未动过的,皆入了我的肚腹,曾经同将士同吃同住又不是没一起如此吃过,咱没那么多讲究。
方用罢,手还未抚上我那吃的滚圆的肚腹上,离魅已欺身到了近前,“味道如何?”
“还不错。”
“没觉得哪里不对么?”
“。。。。。。”哪里不对么,吃饭还讲究什么套路么?
离魅看我疑惑的将他望着,双眸顿时眯成月牙状,唇角弯起,“晚膳只有一副碗筷。”
“。。。。。。”一副碗筷如何?难道一个人还要用两套不成。
但见离魅眼神瞟向了我手中的银筷,我也随着他将筷子望着,“一副!”
我看看他再看看手中的筷子,靠,就说要远离妖孽的嘛!就说方才哪里显得诡异么!这人果然阴险、腹黑、毒辣、欠揍。。。。。。
冷战状态一直持续到就寝。
离魅睡在帐中最大的那个看似极是舒适的大床,这个人最大的毛病便是就算条件再艰苦一切都可以将就唯独身下睡着的床不能将就,表问我为何如此清楚,我绝不会告诉你那是因为我在天界南征北战的日子里,此妖孽死缠烂打非要同我一同出征的结果!
望着安然睡着已经一动不动,间或传入耳中的稳稳鼻息。哎,叹口气,对于这个人的回忆还真是。。。为何总让人觉得欠揍呢!摸了摸自己要睡的小榻,哎,再叹口气,差距如何这般大唉!
折腾了如此之久,我早已是疲乏不堪,规矩的缩入被中裹紧,初春的夜还是蛮凉的。摸上胸部的伤处,自从被打伤,哎,第三次无奈叹气,怎的这般难好,那把破扇子!
在对破扇子的怨念中我渐渐恍惚,仍是那熟悉的梦境,仍是一片漆黑,深沉的一片浓黑之中谁将我揽起,重重的血腥味中,谁将渗着血的手臂漫不经心的置于我伤重处,让他的精血透过我的伤处缓缓流入我的身体。。。。。。
从不曾有过的经历为何频频出现于我的梦中,梦中之人又可是真的我?
每每午夜梦回汗透的我不禁茫然,我到底是谁呢?其实我对这世间一切的记忆不过始自自天河将军府醒来那一刻,爹爹梅翰告诉我我之前生了大病是以曾经的记忆全都不复了!然而在将军府里我却没有娘,每每问至此,爹爹梅翰总是讳莫如深。看着爹爹望向我的莫测眼神,竟让我不忍再问,或许那个记忆中从不曾有过的娘是因我才有了什么不测,不然何以爹爹对我从不曾那般亲热呢。。。。。。
今夜那个模糊的梦竟又这样在隔了五年不曾出现后再次降临,茫然之中更显无奈,难道我竟真如天界所传那样,竟真的只是。。。。。。
不及再想,睡梦中,那人又将我重揽入怀,唯一不同的竟是第一次听清了那人在我耳边的低语,他说:“即是那般的渴求强大,便活下来吧!”
本待要张口问问他究竟是谁,我究竟是谁,然话未出口,那个声音竟重又响起,我愕然,今夜果是佛陀保佑,竟要揭晓此梦的玄妙不成么,却听那声音透着一股疲惫的释然道,“便是你幻化千万种面貌我依然能在无数人中识得出你。。。。。。”
我正待挣扎起身睁眼,却有一双暖暖的手拂过我的面颊,“睡吧,从此我便会一直守护着你,不休不离。”
渐渐清晰的神经在声如魅惑的安抚之中又渐昏然,醒不复醒,梦不复梦,一夜安然。。。。。。
第二日醒来时,抚着隐隐还有些昏然的头我环顾四周,那张大床上收拾的整整齐齐,离魅已不知何时离开了,透过帐侧的小窗看着外面的天光大亮,不禁赧然,我究竟是睡了多久啊睡了多久,旁边睡着那么大一只狼竟然还敢睡得那么沉,我果然是安逸的太久忘记了险恶种种么?!
起床后简单收拾了床榻,便想出去打点水简单梳洗,不想行至鱼洗面盆前才发现里面竟盛了清水,旁边还放了胰子。。。。。。
满腹疑惑的盥洗完愣愣坐在就近的桌前,不想方才的事还未疑惑完,望着桌上用热水温着的饭菜。。。。。。
我果真还在做梦么,不对,即便做梦若要让那人突然变得这么。。。呃,贤惠?想到这个词再想想那人的一身魔气,我浑身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我是不是还是应该找个时机逃掉啊!
等了半刻离魅一直未归,我便胆战心惊的自己用了,呵呵呵呵,我向来是既来之则安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有难再拆兑的。
用完饭简单收拾后,我走出了大帐,准备消消食,嗝,那么多的饭菜,嗝,吃多了。。。。。。随便在路边折个草茎剔着牙,没有折磨人的妖孽在,饭食什么的怎么吃怎么香。
绕过十数个毡房,入目是个大校场,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训练,最惹眼的便是叫好声震天的正中处。
望着那处,我的眼瞬间跳成惊喜状,好多矫健的肌肉啊,赤臂上阵的勇士最可爱!
久不见如此场面的我,瞬间满血复活,抬脚冲入人群,扒开一个位置站稳观战。
看清场上对决的人,哎,为被打的人念声佛。就说谁人有如此大的魅力么,果不其然是离大魔头啊,爆发力一如既往之强悍!
今日的离魅干练的很,乌发用一根帛带高高束起垂至腰际,玄色紧身衣裹住矫健身姿,唇角噙着一记魅惑却慵懒的笑,手中依然闲闲摇着那把让我怨念至今的黑羽扇,反观那个同他对战的人,累的半死,面目狰狞,奈何丝毫斗不过面前七窍玲珑心的妖孽啊!
悄悄捂脸,果然我昨夜没有一鼓作气暴起是个明智的选择,瞧着如今没有丝毫法力在身却依旧能够在对战时玩的风生水起的家伙。。。真真是个祸害啊,周围人声还在叫好,然而望着那再一次被离魅踹飞的家伙,如斯熟悉的画面啊,我的思绪也便随着这一踹飘向了远方。。。。。。
不是我不想记起同离魅的初遇,那画面实是。。。实是让人浑身充血的很啊!所以彼时面对那愤懑场面我也便轻轻一踹,却踹出了无限孽缘!
记得彼时我方从天河将军府醒来,因着记忆不复,爹爹特地遣了侍女同我在天界各处熟悉一切,并将若耶剑一并交给我,说那本是我习艺时偶然所得的宝剑,日后勤加修炼想必能同他一起在苍术府为天君效力。
余后三百年我用爹爹给我的一本据说是佛陀所赠的术书修炼,并着数本兵书研习战术阵列。那把宝剑果然助益不少,我的修为也大派用场,在爹爹战术的指导下,竟是一日千里,爹爹说我为天君效力的时机终于到了,便在隔日带了我觐见天君。
我若知晓会在那日碰见离魅,打死我都不会随了爹爹出了府门的,打不死更是不会出那道府门的,然打死抑或打不死,我皆出了那道府门,后悔什么的着实晚矣!
便是我在大殿外等待天君召见之时,我碰见了让我悔恨终身的鱼戏荷叶间的一幕!也伸出了让我后悔至今的一腿!
果然长针眼的很!果然长记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