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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水月池嫣 李恩骨 2024-11-17 19:43
不过一会儿功夫,郎校尉已领了七个人进得帐来,但见戎装的几位统领各个英姿勃勃,一看便知是打仗的好手,几位常服的幕僚则是气势内敛的多了。
“见过将军。”几人冲将军齐齐拱手,却在看见我时皆眸光一动,彼此私下交换了下眼色。
离魅并未理会几人的小动作只摆了摆手让众人就位,又对着跪坐在地上的那两位难兄难弟道:“你二人也先到一旁坐,郎校尉说一下东北面矩燕国同东南的南楚国的形势吧。”离魅手指点了点桌面,朱子兴拿起茶壶就要为他添茶,离魅却将目光瞟向了我,我眨了眨眼,这里面还有我的事么。
离魅的眼危险的眯了眯,我才后知后觉想起我如今已沦为了他的侍婢这一让人悲愤的事实!他简直胆大包天到无法无天居然真要将我当个侍婢差遣,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啊啊啊啊,孰不可忍也得忍,嘤嘤嘤,主动将踪迹暴露给敌人什么的最是不明智了,又不是要施展诱敌深入关门打狗的计谋,况且此刻暴露自己无疑是将自己变成那被关门打死的狗,呃,太不明智了!
认命的乖乖低头上前从朱子兴手中夺过茶壶,不就是倒茶么,早晚喝的你肾功能障碍,喝吧喝吧,最好喝的你也身心不调才好!
然我的怨念却丝毫未影响那端坐在桌案之后之人,只见那人优雅的擎着茶杯一口一口啜着,嘴里还不忘督促下属,“说吧,详细些。”
却见那几个下属却将炯炯有神的大眼齐齐瞟向了我,我纳罕,你们也想让姑奶奶我为你们斟茶伺候不成么!我怒视之,休想!
只听旁侧离魅轻笑一声,“无妨,以后有军情禀报便是,若是消息走漏刚好证明此人便是奸细,若是从不曾走漏,也正好给本将军当个。。。放心的身边人!”后几个字从那人舌尖上蹦出来时怎么听怎么让人起鸡皮疙瘩!
身边人神马的怎么让人听着觉得那么别扭呢!再说了,机密什么的搞的谁都愿意听似的,从来是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好不好哇!
几人见自家主子都如此说了,也只得乖乖收起不忿的神情,神色一整的说起正事。
郎校尉率先发言,“两年前矩燕国国主死于非命,太子也被谋害,二皇子三皇子争夺皇位,我西陵和东齐国助得二皇子姬无声夺得皇位,姬无声成了皇帝后开始对各国都算礼遇,只一味发展国内经济,并未瞧出什么对外的野心,因着两年来的修生养息矩燕国力实力大增,边关在我们驻扎新野后这一年里也有些蠢蠢欲动,虽说矩燕只是频繁换防,但是种种动作的背后难说没掩什么诡谲心思,属下认为可能这也是为何陛下下旨着我们调防函陵的原因。”
被我夺了茶壶后自找了位置坐的朱子兴此时眉头紧皱,“那南楚国这边如何处置,当年南楚国君打败我西陵国,并讨要了曾为太子的现今我西陵国主为质子,多亏国公从中斡旋,国主才能得以回国即位,虽说时过境迁,但南楚国的野心也不得不防!”
“修文倒是觉得可能这也是为何陛下先下了密旨要我们调防函陵,后又派国公到新野视察军务之因,一是矩燕动作频频唯恐战事一触即发,而南楚国却是多年对我西陵蛰伏未动,而将军行军布阵了得,国公擅长谋略,刚好一个坐镇战场一个稳住形势;二是想来国主派国公前来怕也是还有其他深层用意。”
“这两年南楚国同东齐交战不少,沦为两国战场的各小国和地方的国主和百姓更是苦不堪言,不过也正因为此想必我们此刻换放到函陵,南楚国一时也难以从战事中抽身出来对付咱们西陵。”
“南楚国国君楚孟凡着实不可小觑。想当年他十六岁时方即位,掌握南楚国大权的却是他的两个授业恩师--齐克和幺于七。彼时他表面不把国家大事放在心上,一切事务均由齐克和幺于七决断。在他即位的前三年,白天打猎,晚上饮酒作乐,并下了一道命令:凡事着两位恩师处置,谁若敢来劝谏,直接处死!三年过去,楚孟凡一意孤行日夜歌舞欢宴不止。此时的朝政廷事混乱不堪,他的几位兄弟忍无可忍决定趁机发动政变,先是以佞臣误国的名义处死了齐克和幺于七,后又将楚孟凡围困宫中,幸而有两位忠国的大臣陆机和舒端,当机立断引了各自家中府丁同当时未反叛的宫中禁军合力将叛乱平定,并击杀囚禁了几位意图谋反的皇帝的几位兄弟。两位忠臣觉得国君再如此下去早晚亡国只得死谏,楚孟凡见二人面对刺入胸膛的利剑也仍是不肯屈服,终于脱下了戴了三年之久的装糊涂面具,讲明之所以要歌舞欢宴不过是因为朝政复杂,权臣乱政,且依附者甚多,忠奸难辨,这样做就是要让奸臣暴露让忠肝义胆的贤臣挺身而出,然后做他的得力臂膀,整顿朝政。二人明白了君王的苦心,从此二人尽心服侍君王,并培养了诸多贤人志士自此南楚国蒸蒸日上,开始向外扩张。”
“现今几国国主都不是简单角色啊。东齐国主吕子夜、我西陵国主应龙也俱是一方霸主啊!端看未来谁能完成霸业罢了!”
“谁说不是呢,那吕子夜斗过了自己的兄长吕子纠,自己登上了皇位,还能心胸宽厚的任用曾经辅佐吕子纠并建言吕子纠‘若要登位必要先除去吕子夜’的桓冲为相,整顿朝政,大开各种矿,致力耕种,又因其国地理位置靠海,又大规模采用海水煮盐,鼓励百姓入海捕鱼。盐可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物事,因此东齐的国力大大得到提高,刚好南楚频频骚扰东齐属国,东齐如何忍得下这种折辱,直接同南楚宣战了!”
“要说咱们国主更是不遑多让啊,当年忍辱负重在南楚当质子那么多年,依旧能够有能力回国即位,要我说咱们国主更有可能成为最大的霸主,俗话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么,咱么国主样样具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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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俨然已将目前各国形势讨论演化为了将来谁取天下做得天下共主,这题跑的可不谓不厉害啊,我悄悄低头瞄了一眼离魅,却发现他只是神情莫测的转着手中的空茶盏兀自听着。。。
呃,方才听得太认真,又忘了斟茶了,我果然不是一个做的了侍婢的好将军,不对,不想做将军的女子做不来一个好侍婢,做什么都是需要目标和动力的!嗯,我果然还是要多听听军国大事的嘛!(我果然是好久没有打仗舒展筋骨闲的难受的么?!一无是处了啊!)
讨论有愈演愈烈之势,“要我说国公大人也是个奇才么,那气势那气度那神姿。。。。。。”巴拉巴拉,修文你的屁股果然还是没有挨着板子,所以还没有嗅到嗜血的疼味儿吧,当着自家主子的面夸奖别人什么的。。。呃,后果不堪设想的罢!
果不其然,离魅啪的掷下空茶杯,但见那上好的羊脂白玉杯在赫赭色的紫檀桌面上应声而碎,视觉和听觉效果着实惨烈,方才还喧哗的大帐内顿时静的连根头发丝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到了,让人听不出情绪的悦耳声音淡淡响起,却莫名的心中一寒,“妄议朝政么!”
“属下不敢!”当人下属就要有时刻做检讨的觉悟,这一招百试不爽。
“方才按你们所说,我们防范多时的南楚大抵威胁不大,倒是形势莫测的矩燕只怕不动则已,一动。。。国公何日能到?”话题转换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快,然而更让我愕然的是,为何我觉得他提及国公之时,眼中划过一道锐利无比的光呢!
呃,是了,凡人有句话说,一山难容二虎,我来此五年大抵也听过国人对大将军的赞颂,国主对大将军的看重,西陵国大将军武艺谋略俱佳,军中威信无人能敌,西陵国能有此刻的稳定昌盛大抵同他的驻守边防,安稳边关息息相关。
而西陵国另一位炙手可热之人便是神乎其神的国公大人了,之所以说其神乎其神,是因为他自拜国公之前及之后,都甚少出现在朝堂之上公众之间,行事也是低调的紧,却每每救西陵于水火,出谋划策决胜于千里之外。
我只是纳罕如此井水不犯河水的二人,如何观着离魅的神情仿似二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话说被离魅嫉恨上的人,呃,我向满天神佛为被他嫉恨的人祈祷!
从来没有人能从他可怕的五爪中逃出过,也不是没有,但也只除了那一人而已了,摸了摸偶尔还隐隐作痛的胸口,哎,想多了,想多了。。。。。。
拉回神思,座下的一位统领正在禀报,“。。。军报到时将军正在外狩猎,末将几人便接了,听说国公一行人简装出行,现在已经从奉阳城出发了,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大抵不过五日便到了。”
“陆吾、田属光、白先起、重山你们几人回去后将各自负责队伍的军务各类事项详细核查,务必保证无误,另外所有由朝廷下发银饷等物登记造册的账本也一律查验无误,等国公到来之后,顺利移交,莫生事端。”
“是。”
“下去吧。”
四位将领领命而出。
“李孝和、苏从、晏之夷你们几人将今日所议之事同各国形势详细甄别,务必抽丝剥茧,从中找出我军所需情报。”
“是。”三位幕僚闻言神情一整。
“下去吧,改日再碰。”
三位幕僚朝着离魅揖了一揖出了大帐。
“朱子兴、郎校尉去安排迎接国公一行的事情吧。”
“是。”二人也领命而去。
一番折腾下来,外面早已漆黑一片了,帐里不知被谁燃起了几盏油灯。
几名兵士陆续端了晚膳放入了帐内榻前的桌案上,井然有序默然无声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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