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宁杨他们还是没等来大夫,而李红玉的气息,开始越来越弱,一群人不由更加紧张起来,宁杨更是快要癫狂的样子,一条生命在你眼前渐渐流逝,你去无能为力。而这个人,还是对他那么重要的人。
这会儿他什么都顾不上,什么都不在乎了。伸手轻轻摩挲着李红玉因为失血过多而干裂冰冷的唇,那总是一脸笑容的她这会儿就像个累狠了的人一样,用一种倒头就睡的姿势,残忍的把两个人中间隔出了一道鸿沟,这鸿沟,名叫生死。
“傻丫头,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不放开你怕你受苦,放开你了你就要躲进地府去吗?”
低低的温柔的能拧出水样的呓语中夹杂着深深的悲伤与无力,又带着满腔深情冲击着李红玉,仿佛要将她装进只属于他的牢,终生禁锢。
“你要是放心,就交给我,好吧?”一个平和又熟悉的声音在宁杨的头顶上传来。
他抬头,对上一张平和的面容,蒙扎到了!宁杨心里不由一松,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会儿听这人说了,人家不是专职的大夫,宁杨不傻,蒙扎这么说,他自然不能非叫人家大夫,所以他也跟着大家叫他蒙先生。
蒙扎跟宁杨眼神交汇时,轻轻启唇并未大声的吐出几句话来,宁杨微愣了一下就点了点头。看到蒙扎的下意识反应他是想直接说点什么的,不过宁杨这个时候还是没有丧失基本的理性和反应,蒙扎示意他装作不认识自己这位大夫,他也应该不认识才对。
看到宁杨的配合,蒙扎对他温和的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过他手上却不怠慢,就这么一会功夫,他已经拿出了银针,在李红玉身上扎了数针止血。
神医就是神医,宁杨可以感觉到手下的血液渗出来的速度减缓,当然也可能是他的错觉,因为太希望了,或者太信任这个神医了,就这么感觉了。
扎完针后,蒙扎起身对着周围的人群说到,“大家现在可以放心了。这位姑娘不会死掉的,现在可否让我身边这位公子把这姑娘抱到我的药庐去?”
大家一听,这是人家开始赶人了。反正这女子已经有大夫救治,该看的热闹业已看完,听蒙扎这么一说后,人们就慢慢散开了。
紫鹃紧紧跟着宁杨,一眼不错的盯着李红玉,眼睛都已经哭成桃子了,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在哭。怎么就一个措神就这样了呢,小姐要是有个好歹,她断然不会独活了。
等李府的人层层上报到柳氏那里,柳氏又确认了好几遍消息后,这才派人跟着小六子来接李红玉了。
小六子一边带路一边心里大骂柳氏不是人!人在那边呕血,她到好,架子摆了个十成十不说,一见自己就盘东问西,试探套话的,果然这大户人家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啊,这要是她亲闺女出事了,看她还是不是这样的德行,谁说她贤良淑德的,看我不撕了她的嘴!
小六子一路诽谤着带着一群人赶到了出事的地方,下午的风已经有点寒气在了,眼前的空地上一片狼藉,四处翻滚的染满了血的帕子,街中间路上那一滩血迹,撕碎的衣服,无不昭示着几个时辰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群人面面相觑,大小姐出事了,可是现在人没了!
小六子本来还想告诉他们宁杨的事,可李府走这一遭让他凉透了心,找不到了?该!找不到更好,没准儿那姑娘醒了能跟那叫宁杨成双成对呢……
苏城这里惊心动魄着,连天气都跟着阴冷了下来,绿芫寨里的大广场上,用来集合的大铜鼓也被人敲响了,不是因为别的事,而是因为寨子里居然又出了一位‘落花洞女’出来了,这可实在是,太诡异了点。
碧落并不懂这个啥洞女是怎么回事,她只是听着这名字美美的。结果散了集会后金花随着碧落归家取花样子的时候。听了碧落的言辞,直把这位率真的姑娘吓得一把捂住碧落的嘴,连拖带拽的把她拖回了家后急急的进了碧落的房间。
等俩人落座了,金花恨铁不成钢的白了碧落几眼,恶狠狠的说道,“你个挨千刀的喂,怎么啥都敢张口就说哩,这污蔑落花洞女那可是要被做天刑的啊呦。”
碧落哪里知道这些事,听金花开了个头后,她就心痒痒的,想知道这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金花被她磨的实在受不了了,就硬摁住她做好,悠悠的讲起了关于落花洞女的传说。
绿芫寨子里古来就有关于落花洞女的传说,传说中说在山民的部落里有一些未婚的女子,在适婚的年龄没有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就得了一种类似忧郁症的病,进入了一种痴迷的状态。
她的面色灿若桃花,眼睛亮如星辰,声音如丝竹般悦耳,身体里发出一种馨人的清香。她每天不停地抹桌擦椅洒扫厅堂,把一个原本破败的家收拾得纤尘不染。进入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境界。
按照当地的说法,这个女孩子已经把自己许给了神,她整天生活在幸福的幻想里。她的心上人是不食人间烟火却救人于水火的神,因此她不再为世俗的任何男子动心,只需小心地保护好自己的美丽娴静,等着她的神选好了吉祥的日子来迎娶她。
这就注定了她的一生将不再有女人经历过的一切生儿育女盼夫心切又妒怨煎熬的烦恼,也不会有世俗的男子想到要用自己的婚姻去解救这个被神的幻象所诱惑的女孩。固然当那个日子到来的时候,幸福中的女孩含笑而逝,但她始终不渝地保持了自己的姣好容颜,直到今天的传说中。
凡是被神挑中落洞的女子,必眼睛光亮,性情纯和,聪明而美丽。
必未婚,必爱好,善修饰。平时镇静自处,情感热烈不外露,转多幻想。间或出门,即自以为某一时无意中从某处洞穴旁经过,为洞神一瞥见到,欢喜了她。
因此更加爱独处,爱静坐,爱清洁,有时且会自言自语,常以为那个洞神已驾云乘虹前来看她,这个抽象的神或为传说中的相貌,或为记忆中庙宇里的偶像样子,或为常见的又为女子所畏惧的蛇虎形状。
洞神所欲,一切人力都近于白费。虽天王佛菩萨权力广大,人鬼同尊,亦无从为力。
最后所有手段都无济于事的时候,就算她活到末了,即是听其慢慢死去。
死的迟或者早,都认为一切由洞神作主。事实上有一半近于女子自己作主。死时女子必觉得洞神已派人前来迎接她,或觉得洞神亲自换了新衣骑了白马来接她,耳中有箫鼓竞奏,眼睛发光,脸色发红,间或在肉体上放散一种奇异香味,含笑死去。死时且显得神气清明,美艳照人。
家中人多泪眼莹然相向,无可奈何。只以为女儿被神所眷爱致死。自家女儿因在人间无可爱悦,却爱上了神,在人神恋与自我恋情形中消耗其如花生命,终于衰弱死去。
女子落洞致死的年龄,迟早不等,大致在十六到二十四五左右。
即使有的女人后悔了或者说逃回家了,可是照习惯这种为神眷顾的女子,是无人愿意接回家中作媳妇的。家中人更想不到结婚是一种最好的法术和药物。因此末了终是一死。
听完了落花洞女的故事,碧落实在是有点无语。这哪里是什么美丽的事,这完全就跟闹鬼了差不多好伐。真是对不起这落花洞女这个美美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