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奎走进那座香气浓郁到让他皱鼻的房子。
彩霞和明月热情相迎:“三当家来啦,请上座,我去请夫人。”
钟奎对他的这个新称号还有些适应不良,还不能把自己和三当家的对号入座,傻登登站着没动。
“哎呀,当家的还非要我们来请么!”明月娇嗔地伸手拉他入座。
彩霞一脸媚笑看得他发毛,记忆中她是个一脚把人踹翻的凶丫头啊。
不对劲,肯定有哪儿不对劲,钟奎酒吓醒了一半。
“三当家稍座,我去通报夫人。”说着彩霞朝他福了福走进内室。
“三当家喝茶。”明月端上新沏的西湖龙井。
龙井是用来细细咂摸品尝的,钟奎却是一口喝干,茶叶含在嘴里使劲嚼嚼,然后“啊呸——”一口吐在干净到纤尘不染的地上。
明月脸上赤裸裸一层厌恶,不过很快小心藏好,又堆砌起笑容。
内室,毒娘正盘腿坐床上练功,她最近每天都要调息敛气把体内的蜂毒排出去,脸上伤口好多了,至少不那么狰狞吓人。
“夫人,钟奎到了。”
“哦,”还真有胆,来得倒快,“你和明月按计划行事,我说的你们都明白了吧。”
“明白,让他放松,努力勾引他。”
毒娘笑了,这丫头就是直白,一点不会弯弯绕,“是诱惑,让他露出真面目。”
“都一个意思,夫人你就看好戏吧。”说罢走了出去。
待她走后,毒娘从枕下拿出铁盒,抚摸着盒上已经光亮的花纹,想到自己的夫君。
他把未尽的心事重重托付给她,这宝贝铁盒,他是千交代万叮咛,死前写给她的遗书中一大半写的都是如何安置铁盒,说道叫钟奎的人,说他生死未卜,但若有日知道消息定当托付此盒,还告知了他俩的约定。
事关重大啊,怎能不多长几个心眼。
看夫君的口气,他钟奎是个义薄云天、不近女色、忠肝义胆等等等等好词一大堆的英雄。会是门外这个大大咧咧、粗鲁邋遢的人?无论如何我要多考验考验再说。
人说酒后乱性,我就看他定力如何!
香兰静室,美人如玉。
明月拿起绣有貂蝉拜月的团扇,轻轻扇拂,软语款款:“三当家喝了酒想是热了,奴婢给您扇扇。”
正说着彩霞从内室走出,笑着说:“夫人正在换衣服,吩咐我们好生伺候着三当家,她一会就来。”
这老娘们,着急着慌把我喊来,自己躲着不出来,葫芦里卖啥药呢?
“爷,我给你弹首琵琶解解闷吧。”
说罢纤手在琴弦上一划拉,婉约清扬的琴音在房内回荡。毒娘弹得一手好琵琶,彩霞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自然也弹得不错。
一曲终了,再看钟奎,直教人哭笑不得,他已是闭上眼睛昏昏欲睡了。
明月忙推醒他:“爷,想是彩霞琴艺太差,您听不下去啦?”
钟奎揉揉惺忪的眼睛:“呵呵,弹的是好,只是我喝了酒困的慌,若是事不急我就先告辞明儿再来。”
“别呀,爷既来了就多坐会,也免得夫人责备咱们招待不周,您说是不是?”彩霞已放下琵琶,走到他身边。
“爷,再喝点茶吧,这是今年新摘的龙井,稀罕的很,您尝尝。”彩霞端起桌边摆着的茶盏,掀开茶盖吹吹热气递过来,突然手一抖,半盏茶水都泼在钟奎长衫上。
“哎呀——”彩霞忙拿出手绢去擦,“当家的对不起,我太不小心。”
明月道:“还不快给爷脱了外衣,湿哒哒的在身上会生病的!”
要脱衣服?这美人计也忒明显了吧,一点技术含量没有,我明明看到彩霞故意歪的茶盏,想干嘛呀!
他手一挥,把个彩霞差点推倒:“不必换了,夜深了我就不打扰了。”
这边刚欲挽留,外面传来大叫:“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