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爱与哀愁

她都不相信那个怎么拦都拦不住的自己的声音在说话。
“对不起，哥，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我，我……”
“你心里有人了？这不可能，他是谁？”
她低头啜泣：“二哥，我，我真的很喜欢表哥！”
仿佛平地里一声惊雷，炸晕了身边这个已近崩溃的人，也炸晕了五米开外默默看着这一切的陆游。
“这不可能，不可能，当初是你要和他退婚的！”
“是，我不要嫁给他，可是，可是，不知怎的……我真的很喜欢他！”
“你这样对我不公平，”赵士程恨恨地摇晃她的身体，眼睛因怒意而泛红，“你不应该在我跟前说喜欢他，我受不了。”
他使劲摇晃她，似乎想把她晃醒，让她改变主意，让她知道他对她的好，让她感受到他此刻被拒绝的绝望心情。
突然，一双手抓住了他的，强有力的手，分开了他和唐琬，一把把唐琬揽入怀里。
“表哥！”
两个男人彼此对视，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很甜蜜让人心醉，也可以很苦涩让人心碎，但当爱情的酵母洒在三个人的心田里，注定它会变味，让爱情变味，更可怕的是它会让最铁的哥们之间的情谊变味。
“士程，我……”
“别说了，我……祝福你们！”
说罢他大步走开，再也没回头看过一眼。
唐琬大声的哭泣，往事历历在目：树下他在她耳边低语道听我的就好，他掀开轿帘冲她温存一笑，他扑到床前问她伤的重不重……
希望你不要恨我，二哥，我心里是有你的，你就是那个最温暖的怀抱，无论何时都能依靠的肩膀，只是……二哥，我为什么没有更早点认识你？
泪，已是决堤，唐琬知道她就要失去他了，她知道从世俗的眼光来看，这是个错误的选择，如果她不想嫁表哥，没有比他更好的托付终身之人了。
如果感情可以论斤论两的做世俗的抉择，世上会少了太多的痴男怨女，历史也不会传下这段悲伤的故事。
可惜，人心看不透世事沧桑，命运是不是真的上天注定？
陆游小心拭去她满脸的泪痕，心里充满了疼惜，心疼她哭得这般伤心。
远处二弟的身影已是越来越远，为什么会是这样？他的眼前浮现两人谈诗论剑的样子，当年师门中他俩感情最好，无话不谈，是如同亲兄弟一般的情谊啊。
但是，此时除了苦楚叹息，心中却如同一道闪电照亮了一个事实，一个他心里充满了喜悦的事实：他的琬儿说，心里有他！
当那句话从唐琬口中说出时，他的心里被一股喜悦的巨浪涤荡一空，时间、空间什么都没剩下，只有喜悦、喜悦、喜悦！
他不知道人可以有福分享受这样人间天堂般的喜悦。
可转眼琬儿的泪又把他打入地狱，还有，仿佛听她说：我不会嫁给表哥！
“琬儿，别哭了。”他把她的头埋在胸前，一任她的眼泪浸湿了身上的衣衫。
“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对你好！”
他却明显感觉到她在他怀里颤抖，良久，她用力推开他：“表哥，我跟二哥说的是我的心里话，我不能欺骗他，在心里有你的时候去接受他。可是表哥，我也不想嫁给你。”
月光下，虽然满脸还是泪痕，她扬起的一张脸透着坚决。
他锁紧了眉头，心里因痛而拧紧了，她拒绝了二弟，却也不要嫁给他！
“为什么？”这是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从知道她想退婚就一直存在心里的问题。
“我想我很难达到姑母的要求，我做不了贤妻良母，我不会带给你幸福。”
“母亲那儿有我，你不必操心，既然你是我选定的娘子，她不会为难你的。”
“是吗，”她苦笑一下，幽幽道，“我是你选定的吗？我的价值不比那支金钗更贵。”
从小定下这门亲事时，没有人想过要征询她的意见，她只是他父母眼中门当户对的一个不错的选择而已。
要让自己的后半辈子都缩在姑母兼婆婆寒霜般挑剔的眼神里吗？还有比这更惨的选择吗？
人生就是一道道选择题，只是有时候你没有不选择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