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唐琬三人逃出牢狱,远看着火光冲天,杀声阵阵,管不了那么许多,只往黑影里的偏僻小道上飞跑。
跑了许久,已经听不到追兵的声音,再回头确定后面已经没有了追兵,陆游放下唐琬,立定整整衣衫,之前为了行动方便他把长袍在腰上打个结,一副武士装扮,这会又恢复书生的文雅敦儒感觉。
唐琬很为自己身为一个“男子”,却伏在别人背上老半天感到羞愧。
她清清嗓子,一抱拳,代替陆游把他们心中的那个问题问出来:“请问老伯尊姓大名?”
那老头须发虬结,脸上本污秽不堪,还好在这漆黑的夜里本也看不清楚,不过他的一双眼睛却是极亮,满不像在牢里萎靡的样子,他并不理会唐琬的话,一双眼睛在陆游身上梭来梭去。
“小子,你父亲是谁?”
这问题好像离他们现在的情境有些远诶,他俩都有些纳闷,可陆游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家父越州陆宰,老伯认识?”
那老头的胸脯剧烈起伏起来,发出低低地似哭似笑的呜咽声,他一把拉住陆游,刚要言语,忽看得远处隐隐火光,心知不妙,追兵已经逼近,连忙松开他:“走吧,找个安全地方再谈!”
他蹲下,示意她像刚才那样趴到他背上他好背着走。
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是男子,可一阵意想不到的绯红还是在她脸上烧起来,说实话她还真没和一个男子这样贴近过,不过时间紧急,她只好乖乖从命。
没想到他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书生,平时看着没啥力气,背着她跑得飞快,气都不喘一下。
她把手放在胸脯上,因为心扑通扑通跳得太快,用手挡着免得这频率隔着衣衫传出去,而且……诶,诶,实在不便贴得太紧啊!
不过手还是能感觉到厚实的背,闻到淡淡的男性气味……
正胡思乱想,他募然停住了,唐琬一点思想准备没有,出于惯性狠狠地贴到他身上,她慌忙出手搂紧他免得掉下去,然后就听到一记闷哼:“啊……啊……啊!““呃?”索性再趴近点,凑到他脸跟前看他。咦?呼吸怎么这么急促?我很重吗,呃……
唐琬还是很有觉悟滴,是喽,平日里不减肥,丢脸时徒伤悲啊。
她吃起来从来没有顾虑、没有负担、不怕长肉。
谁叫她一张瓜子脸,再吃撑不大,又胆儿贼壮,不怕长秋膘呢。
这远了看吧,楚楚动人,还能蒙混过关。
不过这会儿趴在人身上,几乎能想到身下那人心里在为她的体重哀嚎不已,她的脸刷地红透了,圈住他的手抱得更紧些,然后还胡乱想着他撑不住了她还是快点下来吧。
她已经乖乖地两腿下蹬做好了下“马”的准备。
“别勒……我,咳,咳,咳!”
原来太用力勒着他脖子了,他的两手又用不上力气,没法拽掉她的手,这会儿呼吸急促,一口气上不来连着咳了好几声,夜本就寂静,敌人可能就在附近,怪老头警觉地四周看看,又回身看向他们,示意别出声。她本来放了他的脖子,情急之下一把又捂住他的嘴怕他再咳出声。那陆游刚被勒了半天,这会又被捂住嘴不得呼吸,脸一下子憋得通红,还好他耐力了得,仍然把她紧紧背着没松手,心里只怕是早想扔个十遍八遍了。
努力挣脱她的手,他回头看她,微怒,我陆游还没这么狼狈过呢!
虽然光线很暗,眼神里的怒意她还是收到了的,她不好意思地收手,脸涨地通红。
这时候如果是白天,两张都上了色般的脸蛋只怕会让人好笑,尤其是唐琬那张,红得含羞带怯,如沾了露水的红玫瑰,真真女儿情态毕露,若不是夜幕做掩护,她精心谋划的男子身份只怕会泡汤了。
不过隔着薄薄的衣衫,以及离他的脸不到一寸的那张脸的火力,她的滚烫还是灼到了他。
她,有些意志模糊,想这样紧紧贴着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离远些。于是心里在翻江倒海,身子却未动分毫,只是这脸就成了一会红一会更红。
他,感受着她的灼灼火力,也开始胡思乱想。
然后憋了半天,实在憋不住,他回头在她耳边轻轻低语:“你……在发烧吧。”
……
唐琬正不知如何作答,黑衣老头回过身,手指竖在唇上,做了个绝对噤声的动作,眼神凌厉地扫视四周,一把把他们拉到树丛后。
远处,一个人影,走两步,回头看看,转到院墙的拐角处,再回头看看,确定没人,一纵身,飞进院子里。
唐琬正奇怪这是谁家的房子,这黑衣人进去只怕是要丢东西,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的轻功了得,刚才进院那身手,如蜻蜓点水,倏忽就进了院墙,少说也练了十年八载的,一般毛贼是断断不能。
正惊异间,听到前面两人说话。
“是这里吗?”
背她的人点头:“是我二弟赵士程家的宅子,这里应该算是安全的,只是不知……”
言下之意不知这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怪老头微微沉吟,说:“既来之则安之,走,去看看!”
一道黑影如大鹏展翅,瞬间落在墙顶上,他做了个跟上的手势,接着一个“乌龟”也飞上院墙,他向上抱紧点“龟背”,龟背似乎不轻他往上用力掂了掂,脚步微顿,再提一口气,跟着前面飞下院墙。
“谁?”忽然院内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