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晨暮只身一人回到府里,在前厅坐了一会儿正巧遇上从大门回来的秦髯,秦髯并未瞧见她跟府里的几个小丫头打了个招呼就径直走了。钟晨暮开口叫了他一声:“公子可是长安的好友?”
秦髯蹙眉,“长安他让你这么叫他了吗?”
钟晨暮低赶紧下头,怯生道:“我只是想问一些问题。”
秦髯向来最见不得女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他转身过来放下脸色,“问吧,本公子回答就是。”
钟晨暮酝酿了一下,抬眼就是一湾清水,“他去了哪里?”
“他?长安啊?他没回来啊?”,秦髯问道,“噢,那应该是去他想去的地方了。”
“哪里?”钟晨暮追问道。
秦髯耸肩,“这我可不知道,他去干嘛从来不跟我说。”
钟晨暮轻咬了一下嘴唇,低头不语,秦髯见她不说话转身就要走。
“哎”钟晨暮出声叫住他,“他喜欢的人是谁?”
秦髯耸肩笑笑,“我呢,看你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好心告诉你吧。卿长安的主意你就别打了,如果不是那个人他现在早不在长安了。”
钟晨暮闷着声,她听了他的话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来,“她很美吗?他喜欢她什么?”
秦髯思索了一下,“美貌的话倾国倾城吧,至于卿长安喜欢她什么那你要去问他了。”
说完,钟晨暮再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很是伤心的样子,秦髯也转身走了。
此后,钟晨暮就没有见过卿长安,卿长安以前就很少住在前厅,现在更是一步也不踏进。她问下人他的踪影,下人也都是不知道的。卿长安的寻遇阁只有老李和秦髯还有几个贴身下人才知道,没有他的命令是不允许进入的。
又是一年的元宵宴会,这一早郢都就派了人来给木弦打扮,木弦实在是不想去,她知道郢都就是想让自己看着卿长安和钟晨暮的恩恩爱爱的样子,还有郢都和他的妃子们她实在是不想应付他们。他派来的人又难打发,木弦只好吃了颗卿长安给的能让人表现出头晕体虚症状的药丸。还不如睡一觉,她想。果然太医来看过说是得了风寒不能出门,于是他们只好作罢。一场元宵宴会,郢都都在强颜欢笑,他命人守着自古楼还派人跟着卿长安,宴会一过他就叫了卿长安过去。
卿长安一推门进去,郢都就指剑对着他,神色狠厉,“她为了不想见我,还有不想见你恩爱的样子竟然吃药装病。”
“你不要总是逼她”,卿长安稍一避过身子,回首间手中剑已出鞘,“怎样才可以放过她!”
“放过她?”郢都轻蔑道,“可以啊,打赢我再说!”他话刚一落地就挥剑向卿长安过去,剑锋直至咽喉。
卿长安侧身避过,手里的剑碰上郢都的剑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震得他们虎口发麻。看来郢都是要下狠手了,卿长安拦下那一剑后就旋身一闪到了郢都背后。郢都眸光一戾,迅速的转过身去迎他的剑招,卿长安出手飞快他转过身是就差分毫就触及到了要害。郢都抬剑一挑,自己退后一步就堪堪避过那一剑招。卿长安负手而立,于云淡风轻中迎接郢都如飞霜一般急厉的剑招,郢都招招致命就是要他死的样子。房间里剑光银闪,卿长安于郢都的剑招里找到破绽,他微一偏侧,剑指咽喉,负在身后的一只手一拳重重打在郢都的胸膛上。郢都在奋力进攻中突然受击,猛然倒在地上唇角溢出血来,回过头已是寒光在眼。
卿长安的长剑挨近他的咽喉只差一分,他嘴角嘬了一丝轻笑,“你输了。”
郢都抬手一擦唇角的血痕,撑着身子起来,卿长安的剑随着他一起抬起,他的眼神里尽是恨意。“你想要救她,好啊,黎国进来对我们千国蠢蠢欲动,我要你去偷黎国的情报顺便杀几元大将。”
“这是一个陷阱,你要我跳下去。”说着卿长安的剑尖抵在他的脖子上,锋利的刃映出一条微红的血痕来。
郢都顺着他的剑走过去,鲜红从那道血痕里渗出来他也丝毫不在意,他蔑而一笑,“那你也要跳不是吗,这是唯一的机会。”
的确这是唯一的机会,郢都不会轻易放了木弦,如果是为了他的皇位那么就有可能。木弦现在是他的妻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她呆在这里,最多就是受点伤,只要她能回来那还怕什么呢。卿长安轻呼了一口气,缓缓放下手里的剑,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郢都即叫了江长来,江长看见他脖子上的血大惊道:“皇上你没事吧!臣,臣,臣现在就去叫太医。”
郢都叫住他,“不用了,你派所有人守住自古楼,无论什么都不能进去。”
江长得令退了下去,郢都对着铜镜用纤长的手指划过自己脖子上的血痕,“如果他死了,你早晚有一天是我的。”
寻遇阁里,秦髯抱着胸一脸严肃的对正在整理行装的卿长安说道:“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个陷阱你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卿长安一边整理一边道。
秦髯一拍桌子,“那你还去,用你的话说,你都是成了家的男人了,不要命了啊。”
卿长安深吸口气,“就是因为我现在已经成家了所以我才不能让我的妻子呆在别的男人的地方,一刻我都忍不了了。”
秦髯无奈,“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你留在这里,万一我出什么事,你立马带着木弦去黎国,无论是什么消息都不要轻信。”卿长安很快整理好行囊,再带上了些隐卫即要走,“想办法通知木弦,郢都肯定会什么都不让她知道。”
他留下一句一步踏出屋子,晨暮的稀光模糊了他的身影,寒霜下他只身而行,渐渐消失。
晨曦未来的时候,木弦从梦中忽然醒来,梦见卿长安一身青衫古着独立于万尺寒江,她想呼喊他却始终出不了声,而他就一步一步湮灭在白雾里,那一身青衫也被雾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