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木弦站在那里就感觉怎么也站不住,头脑发着虚白,郢都的话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涌现,那夜昏黑的夜色下他说:“我是来看你们家小姐的。”,那么后来呢,后来都是欺骗她的吗?
郢都看她脸色不对劲,赶紧过去想扶住她,却不料被木弦闪身避开。
“你出去”。木弦嗓音颤抖,不再是以为对他的平静。
郢都没有走,还想上前去拉住她,他现在是完全清醒了,看着木弦这个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不走。”他说。
木弦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一点一点在破碎下沉,理智也快一点一点消失,她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于是她用尽最大的力气把郢都推了出去,郢都本就虚晃着被她一推就连连后退直到门外,木弦砰的关上门隔绝了他。
郢都被门外的江长扶住,他盯着木弦紧闭的门,一股怒气就再也遏制不住,“叫人守住自古楼,死也不能让卿长安进来!”
木弦关上了门,整个人都没了气力,虚浮着步子再没心思去哪里。从前的一幕幕都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他的话,他的表情,他的动作,他一开始就知道是么?木弦紧紧的拧着自己的衣角,眼神空洞,她喃喃自语道:“长安,你是在一直骗我吗?你真的是害我的人吗?”
“长安…”
木弦觉得自己在下沉,沉到很深很深的海里,那里一片漆黑,是么也看不见。只有她一个人在问,对着虚无的空气。深海里偶然闪过的一束亮光,和吹过的一阵冷风是深秋的凄瑟。好像也有那么一个深秋,她沉在冰冷的湖里,湖上有个发着光的身影去而复,那是卿长安啊。
“呜呜呜”寂静的空气里突然发出微小的声音,木弦趴在桌案上看过去,是小狗被她仓皇的呼吸声吵醒了。它睁着大眼睛看着木弦,水灵灵的闪着冰凌,小小的身体没有像以前一样看她一眼就又睡下,而且颤颤巍巍的要走过来。木弦看着它,它小小的身子一下扑在木弦垂在地上的衣服上,打了个滚又泪汪汪的看着她。
木弦抱过它,不知怎么的心里平静了许多,“木弦,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先冷静下来,都要相信我好吗?”
脑海里想起卿长安常对她说的这句话,他说要冷静,要相信他,自己怎么的也该相信他不是吗。木弦从心底里就不相信卿长安对她的感情,也不信他这样一个人会去害她。刚才的怀疑是瞬间的理智丧失,她想,等他来,问个清楚。
“小狗,长安说什么我都信,我真的不能失去他。”
卿长安今天不知怎么的,醒的很早。醒来以后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的,心里像压着什么似的很是不舒服。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木弦那里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所以他一早就去了皇宫。穿过层层宫墙,宫里薄雾微散,还是寂悄一片。快要到自古楼的时候,他就被两个黑影挡住,薄雾里看不大清楚对方的脸,从服饰也看得出是郢都的人,看去后面应该不止两个人,十几个总该是有的。对方也不说明来意看见他就直接上去厮杀。卿长安从腰间抽出了剑来,寒霜遇剑,银光也染上一层清霜。
卿长安侧身稍避过那人,这边又围了一圈侍卫,他抬手过去长剑凌空一划便是一道道血痕,弥散在清霜里。那些侍卫不要命了似的冲上来,他每走近自古楼一步就会冲上来更多的人,把他围成一圈皆挥剑上来。卿长安旋身凌空而起,袖里的药丸飞散,落在那些人身上就会无声无息的倒下,他是有些着急了,看见这么多人来阻挡他,他更是担心木弦那边的情况。正要摆脱他们,眼前却越下又一批人,直直的向他冲过来。卿长安见状也不管那么多了,提着剑上去,那些人皆是拼命的种,一个个不放过卿长安。卿长安也不放过他们,长袖临风,左右迎敌,被他刺中的人还是不退却,一个接一个的上。他挥着手里的长剑,泣血银光很是瘆人,卿长安的衣裳沾上他们的血色,散发着浓重的血腥之气,眼神更是红成一片。上去的一个个侍卫接连倒下,他像是逆风而行的人,即使染了一身血色还要向前。
卿长安推开木弦寝殿后院的门的时候,零散着头发,剑尖滴血,却还是颀长的站立在她面前,脸上带着固有的笑容。木弦看过去的时候,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欺骗,什么爱恨,都没有一个他重要。
卿长安看见木弦好好的坐在那里,抱着小狗,向往常一样,他的心就放下了。只是她的眼眶微微的泛红,脸色有些长苍白,神色混乱。
“反话”,他用口型轻轻告诉木弦,并用手指指靠在后面门外的人影。
木弦点头,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得一阵心疼,刚刚还说微红的眼眶差点涌出眼泪来。卿长安大步跨过来,放下手里的剑拂过她的眼睛,一颗温热的眼泪就打在了他的手上。
“长安,你是不是骗我了?”木弦吸了吸眼泪道。
卿长安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件事,他点头,“是”。
“你帮郢都害了我一家?”
“是”(反语就是:“不是。”)
木弦得到这个答案抿嘴微笑,“你不要再解释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反语:你给我解释清楚!我要会好好听你解释的。)
卿长安拉住木弦的手,欺身过去轻吻了木弦一下,在她耳边轻语道:“等我,信我,爱我。”
木弦点头,“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反语:我要永远见到你)卿长安楞了一下还是给她逗笑,挠了挠她的手心。
外面的人很快冲进来,卿长安松开她的手,提起剑转身出去。木弦看着他的背影,清晨的光影里他一个人长衣染血,束着的头发略微有些凌乱不失个大侠的样子。那是他啊,她永远都会相信的人。
原本就在门外的郢都听见卿长安走了,才推门进来了,他刚刚听见了木弦和卿长安的争执放心不下她。
“我说了你出去。”
郢都没有听她的,箭步过去揽手从背后抱住她。木弦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下意识的就奋力去挣脱,她怀里的小狗用小乳牙去咬郢都的手,因为他这样实在让被木弦抱在怀里的它太不舒服了。郢都就是不放手,这是第一次抱她,抱住她的时候她很反感,可是他的心不知怎么就安定下来。
木弦用劲挣脱,她咬着牙恨声道:“我说你放手,不然我毒死你。”
郢都抱得更紧,“你不会。”
木弦从袖间拿出一颗药丸很轻松的就放到郢都身上,郢都骤感浑身无力,抱着她的手也慢慢松开了。他慢慢滑落在地上,虽是浑身痉挛,还是一把去抓住木弦的衣摆。
“对不起,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木弦拽拽衣角,走去柜子那里拿了一颗药丸放在他手里。
“这是解药,吃了就走吧。”
郢都服下了解药,痉挛稍稍缓解,他半撑起身子,“我不会放弃你的,木弦,你对我越是冷淡我越是不想放弃你,我想知道什么时候你会对我好。”
江长扶着郢都回宫,郢都沉着脸负手而立,“不许让卿长安再进去。”
“是”
“把他给我叫过来,有一个交易,我想他肯定愿意和我做,我这次要让木弦对他完全死心。”他勾唇,笑得阴冷,怀里好像还有她的温暖,他突然就想不顾一切的去抢她。